於是陸建時又去買紅薯,烤紅薯那邊排了挺長的隊,好幾個小青年都在等著。
初挽看他在那裡排隊,自己撿個空擋,一轉身,直接離開了。
她也沒過去陸家,就在外麵瞎晃蕩,東看看西看看的,再給自己買點好吃的,玩了一個夠,一直玩到了晚上九點多,這才回去陸家。
剛走到胡同裡,迎麵碰上了陸建昭,陸建昭看到初挽,顧不上彆的,上前扯住初挽的胳膊:“你可算回來了,你去哪兒了?你才進城,人生地不熟的,萬一丟了怎麼辦?一家子都急死了!正說出門找你,真要找不到,爺爺都得去報案了!”
初挽:“我迷路了,差點找不到家……”
陸建昭無奈,趕緊拉著初挽回家去了。
一到家,就見陸老爺子正在質問陸建時,家裡大伯並大伯母都在,還有陸建時父母也來了,大家正在那裡著急,警衛員和保姆已經出去找了,劇院那裡也已經打電話問過了。
陸建時看到初挽,差點哭了:“姑奶奶,你跑哪兒去了,可把我找急了!”
初挽見到陸建時,頓時一臉委屈:“你說你去給我買烤紅薯,結果半天不回來,我等你等得不耐煩,我就想著你是不是進去了,我也想進去,可我沒票,人家不讓我進,還以為我是逃票的,把我呲了一通,我丟人丟到家了。沒辦法,我隻好在那裡站著,凍都凍死了,我就想著找不到你,我自己回來吧,可我也忘記坐哪路電車了,找了半天,我才找到電車站,我又迷路了,坐錯了站!”
說到這裡,她繼續控訴:“讓你買烤紅薯,你就把我扔那兒了,我都懷疑你是不是故意的!”
陸建時一聽,冤哪,他無奈:“我買了紅薯,你就不見了!”
初挽委屈地道:“我一直站那兒,就沒動地兒!我動都不敢動,我又沒怎麼來過城裡,哪裡敢亂跑,一直站那兒啊!”
陸老爺子一聽,把陸建時痛罵一通:“你還敢犟嘴,你還犟嘴?挽挽不怎麼來城裡,大晚上的,你帶她出去,你不說好好看著她,你還在這裡犟嘴?讓你帶著她出去看個演出,你就給我把人給弄丟了?你這兔崽子是不是活膩歪了?”
陸建時爸是陸守信,排行第三,也在旁邊,見了這個,忙也跟著陸老爺子罵陸建時,旁邊陸建時媽喬秀珺也開始數落起來,總之陸建時被罵了一個劈頭蓋臉。
反倒是馮鷺希意思意思地替陸建時說了幾句話,可惜沒人聽。
對此,初挽從旁邊裝傻,她才不去幫陸建時說話,活該他被罵,比起那玉碎的九龍玉杯,他挨罵幾句怎麼了。
這麼鬨騰著,門被推開,是陸守儼進來了。
他顯然是匆忙回來的,硬朗的大衣領子遮住半邊下頜,身上還帶著外麵的寒涼之氣。
一進來,他的視線便鎖在初挽身上:“回來了?”
旁邊馮鷺希忙道:“自己回來的,估計是在劇院門前走岔了,兩個人你找我我找你的,誰都找不到,挽挽自己坐電車回來,坐過了站。”
陸守儼收回目光,淡聲道:“沒事就行。”
陸老爺子還在數落陸建時,數落完陸建時,又把陸守信和喬秀珺說落一通:“這孩子怎麼教的,帶著挽挽出去,還能把挽挽弄丟了,這是挽挽機靈,自己回來了!這萬一找不到,或者遇到什麼壞人,你們讓我怎麼辦?你們是不是想要我的命?!”
他聲音越吼越大,到了最後幾乎是吼的。
所有的人都站在那裡,恭敬地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喘。
大家都知道,對於陸老爺子來說,初挽的事比天大。
初挽爺爺替他死了,五頭牛活生生拉死,死了後沒個全屍,被人家掛那裡,就為了引他,他躲在人群中紅著眼睛看著,不能吱聲,也不能出去。
這輩子,陸老爺子一直記著這事,他必須對得起這個死去的好兄弟。
他沒能給初老太爺養老,沒能撫養兄弟的遺腹子,那他就必須照顧好初挽的一生。
初挽就是他親孫女,比親孫女還親。
之前保姆陳嫂和警衛員小趙的事已經讓他大為光火,他其實一直在反思,反思自己哪裡做得不好,現在陸建時算是撞到了槍眼上了。
初挽坐在旁邊,悶不吭聲的。
眼睛卻無意中掃過了陸守信和喬秀珺夫婦,這是她上輩子的公婆。
她其實在人情世故上不太靈通,也是後來過了很多年,她才知道這個看似對她還算疼愛的婆婆其實很反感她。
她也不明白,為什麼反感她?
分明她也算孝順,好吃好喝的伺候著,送他們出去旅遊隨便玩,給他們買大彆墅,珠寶首飾奢侈品,每年還給大把的錢隨便花,總之真是沒短他們。
不過現在,她好像多少領悟到一些了。
陸守信這個公公怎麼想的,她猜不透,但是喬秀珺這個婆婆,明顯是把自己兒子當成寶疼著。
這麼一個寶貝兒子,因為自己挨罵,喬秀珺心裡能舒坦嗎?
雖然上輩子沒發生過這件事,但是一定在某一刻,自己因為被陸老爺子重視而導致陸建時受委屈,喬秀珺一定恨死自己了。
那是她的寶貝兒子,娶了自己,如果因為自己受了委屈,那她必然是反感自己。
初挽想著這個,心裡輕歎了口氣。
她覺得這個世上的許多人,就是太貪了。
其實娶自己,從一開始陸建時喬秀珺就該明白,有得必有失。
陸建時娶自己,老爺子必是許他一個好前途,諸位叔伯也必然幫襯著,因為在老爺子心裡,娶了初挽的那個孫子必須是優秀的,所以陸建時上輩子得到的資源是其它堂兄弟沒法比的。
人不能隻撿著好處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