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研究生考試
山中無歲月,這一段日子可以說是初挽最悠閒的時光,儘管每天都要學習背書,但卻沒什麼牽掛擔心的。
手頭有一些錢,還有一份牽掛的感情係在心頭。
當然,更讓初挽依戀和喜歡的,是太爺爺。
這並不是她的錯覺,她感覺太爺爺徹底退化了,成為了一個和村裡人沒什麼區彆的慈愛老人,變得淺顯易懂,也變得更容易親近起來。
初挽很喜歡,有時候,會忍不住埋首在他膝蓋上,抱住他。
這讓她多少有些撒嬌的感覺。
她甚至忍不住想,如果她童年時的太爺爺也是這樣的,她會怎麼樣。
不過也隻是想想罷了。
她知道,太爺爺之所以這樣,是因為他對自己徹底放心了。
這點上來說,她感激陸守儼。
不管他到底對太爺爺說了什麼,至少他安撫了一位遲暮老人的心。
不過在這種徹底放鬆的無拘無束中,她明顯感覺到,太爺爺確實不如以前了,有時候和她說著話,突然就睡著了。
這時候,她看著太爺爺,會屏住呼吸,小心地試探他的鼻息,發現還熱著的時候,才鬆了口氣。
她知道太爺爺會有一天就那麼悄無聲息地離開,她也接受這一點,畢竟九十七歲,是喜喪了。
但是當事到臨頭,她依然會忐忑,會害怕,希望這一天晚一些來。
那天吃飯時候,初老太爺笑道:“挽挽,沒親眼看著你出嫁,我是不會走的,你彆提心吊膽的。”
初挽也就笑了:“那就好,要是太爺爺不看著我出嫁,那我就不嫁了!”
她想著,老太爺會撐著,撐著看到她結婚。
隻是老太爺身體每況愈下,不光是初挽看出來了,初挽舅舅也看出來了,時不時過來,試探試探,又說起初挽要嫁人了,嫁人後這宅基地的事,還有分的那些地,這些外嫁的閨女肯定是沒有的。
“本來嘛,老太爺就是外來戶,以後老太爺不在了,初挽一個外姓,又是嫁出去的,咱們村的宅基地肯定不能給她。”
三舅歎了一聲:“如果沒人要,就得充公了,那就可惜大了!留著這宅基地,還有地裡的莊稼,逢年過節,我還能給老太爺上上墳。”
初挽聽著,道:“人死了就死了,還管什麼上墳不上墳的。”
旁邊三舅媽一聽就瞪眼睛了:“瞧瞧初挽說的這話,大逆不道的,傳出去讓人笑話,成什麼體統。”
初挽:“看看山上那裡還埋著皇帝的,年頭久了,還不是那樣,哪個放羊的孩子上山沒在人家墳頭撒過尿?”
她這麼一說,兩口子沒話說了,隻能道:“那可不一樣!”
至於哪裡不一樣,自然說不出,反正就是不一樣。
初挽也就不理會了,彆說太爺爺身後也沒什麼東西,就算有,也不至於便宜了他們,一分錢便宜都不給他們沾。
三舅媽看到初挽那邊桌子上的書:“初挽你這也是打算考大學是嗎?”
初挽點頭:“是。“
三舅媽:“可你基礎差,高中也沒正經學過,哪那麼容易考大學呢!”
初挽:“我數學是不好,不過湊合著試試吧。”
三舅媽:“你啊,都要嫁人了,當初學習又不好,考什麼大學!我們家陳蕾,以前學習就好,去年那是沒辦法,發燒感冒耽誤了,就這,她也就差幾分就能上大學了,這不,今年憋把勁兒,我估計就考上了。”
初挽:“那挺好的,提前恭喜表姐了。”
說完,初挽乾脆起身,不理了,徑自忙自己的。
老太爺迷著眼,也昏昏欲睡,於是三舅兩口子就尷尬了,當下對看一眼,直接出去了。
入了夏後,街道井台上人多,老頭老太太扇著蒲扇,大姑娘小媳婦的也都在這裡納鞋底子乘涼,說閒話的自然多。
大家看到三舅兩口子,也就問起來陳蕾參加考試的事。
三舅媽:“反正都準備得差不多了,我們蕾蕾學習好,去年就是感冒耽誤了,我看今年準能成。”
三舅倒是謙虛:“也不好說,反正蕾蕾說挺有把握的,咱也不知道準不準,等回頭考完了再說唄。”
兩口子這麼說著話,不知道怎麼提起來初挽。
三舅媽笑了:“我記得初挽以前上學那會兒,學習不怎麼樣,特彆是數學,學得稀裡糊塗,高中都沒正經讀,這不,人家現在也悶在家裡,整天勤快念書了,我瞧著,初挽就是和咱們普通村裡人不一樣,人家可是要嫁進城裡的人,怎麼著也得考上大學吧!”
旁邊人一聽,就不太想接這個話茬,誰都知道現在初挽要嫁進北京城了,以後有個事也許還能幫襯著,沒事乾嘛得罪人?
唯獨旁邊二舅媽聽這話,也就跟著起哄,一邊拿針在頭發上擦了一把,一邊噗嗤笑著說:“瞧初家那女婿,聽說是軍官,現在轉業了,直接當了大官!嫁進這種大戶人家,不考個好大學都說不過去,咱就等著看看,人家怎麼變成金鳳凰!”
三舅媽頓時得意起來,笑道:“怎麼著也比我們蕾蕾強,人家有城裡女婿幫襯著,咱沒法比,沒法比!”
這些話,自然傳到了初挽耳朵裡,也有人替初挽打抱不平,村長直接過來說:“陳家就是惦記著你們這宅基地呢,實在不行,我先敲打敲打他們?”
對此,初挽謝過村長,不過說並不用了,她照樣踏實讀書學習。
陸守儼來的時候,多少也聽到了風聲,問起這事,他也明白村裡承包的土地,初挽怕是留不住,不說村裡風俗問題,隻說初挽回頭讀了研究生,戶口肯定得遷出去,一旦遷出去,成了商品糧戶口,這種農村責任承包土地就留不住了。
不過他的意思是,房子可以留著:“這個按照規定,隻要房子不倒,就是你的,宅基地也不能收回去。”
初挽卻是道:“再說吧。
其實她明白,有陸守儼在,這些想保住,都不是事,所以也不是太在意。
陸守儼見此,也就道:“那以後再說吧。”
入了夏後,老太爺得了感冒,在村裡藥店買了藥,不見好,恰好這個周末陸守儼過來了,便提起帶著老太爺進城看看。
老太爺卻是連連搖頭:“沒事,我的身體我知道,沒什麼大事,我不去醫院了,我這個年紀,去了醫院也沒用,白受罪。”
一時又問起來他們的婚禮具體時間,他現在年紀大,有些犯糊塗,不太記得了,陸守儼便說了,老太爺連連點頭:“下個月挽挽研究生考試,考完也就差不多了。”
陸守儼不放心,到底是跑去城裡找大夫過來給老太爺瞧了瞧,那大夫檢查了一番,出去偷偷地說:“年紀大了,吃藥打針也不合適了吧。”
這話比較含蓄,不過大家都明白是什麼意思。
初挽聽到後,自然難過,生老病死是人生的規律,誰也逃不脫,但作為親人,心裡還是會不好受。
她仔細在床前照料著,悉心看顧,這麼過了幾天,老太爺竟然精氣神比之前好了很多。
陸守儼看看時候,馬上就到了研究生考試的時間了,陸守儼的意思,他留在這裡照顧著老太爺,她進城去考試。
不過老太爺卻連連說不用,他現在確實好多了,精神頭起來了,還能沒事出去溜達下棋。
陸守儼卻不太放心,他看出老太爺的意思,想讓他陪著初挽進城考試,便去找了村長,讓村長找人,村長便找了村衛生所的夫婦,住過來幫忙看顧著,陸守儼給一些錢,那夫婦自然高興,一個勁地說肯定照顧好。
老太爺其實覺得用不著,不過陸守儼這樣安排,也就認了,這對夫婦平時還算本分熱情的,初挽也放心。
當下陸守儼便帶了初挽進城準備研究生考試了,這考試分為兩天考,第一天考語文和政治,第二天考曆史專業課。
考完後,初挽自我感覺良好,語文英語都還不錯,她對題了,曆史對她來說簡直不夠發揮的,就連最頭疼的思想政治,也押中了好幾道大題。
她有些興奮:“都是你給我分析過的,我就按照當時你考我的那個答案往上寫了!”
陸守儼讓她大致講了講這次考試題目,又給她分析了下,怎麼更深入挖掘一下,那樣可以得更高分。
初挽聽著,一對比,發現自己確實還是欠了些,有些懊惱地道:“算了吧,我沒什麼大誌氣,能考上就不錯了,我這輩子就考這一次政治了,我不想聽你講了!”
陸守儼看她那樣,笑道:“後麵還有複試。”
初挽:“我知道,那都是專業課了,還有麵試,這個沒事,我覺得我肯定沒問題!”
考完後,陸守儼陪著初挽去拜訪了嶽教授,嶽教授大致問了問初挽考試的情況,初挽便詳細講了講,嶽教授自然高興,隻要初挽能過初試,他這裡就可以直接要人了。
“這個複試你不用參加,複試也是我來麵試,你已經提前通過我的麵試了。”
中午隨便吃了點東西,陸守儼說起那機關大院牛主任的青花瓷將軍罐來:“我一直留意著,聽那意思,他找人打聽了,彆人說不出所以然來,覺得是仿品,他心灰意冷,可能想賣出去,這兩天,我們再過去看看。”
初挽聽這話,倒是意料之中:“那物件,一般人根本拿不準,拿不準的,沒人敢給他說什麼。”
現在這年代,故宮裡都沒元青花,也就是民間出土少量,以及土耳其這種國家可能存有一些,但是國內博物館的專家應該都沒見過,沒人敢給他說什麼,他當然拿不準。
這種好東西,就是得等,等著有一天被世人發現,被世人追捧,才能大放光彩,才有了狂熱的愛。
說白了,瓷器不是金子不是銀子,不具有天然的價值,它的所謂藝術價值都是人們賦予的,拍賣會上讓人咂舌的天價,也都是一次次舉牌慢慢摞上去的,追逐的人多了,市場大了,才有了高價。
再有價值的,不被發現,不為市場所承認,也就普通的文物,根本賣不上價。
陸守儼:“行,那我們等會過去再看看。”
他想了想:“我們過去看房子,順便試探下對方話風,如果對方願意賣,那我們也可以找人替我們出手,傍晚時候,我再送你回去永陵村。”
初挽笑打量著他:“你還挺有辦法的,就這麼乾吧!”
陸守儼聳眉,很沒辦法地說:“我一直幫你留意著,為你操多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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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陸守儼帶著初挽過去了機關大院,進機關大院的時候,恰好看到一個收破爛的從裡麵出來,出門的時候還登記了。
陸守儼道:“這邊進出管得很嚴格,都要登記。”
初挽:“這樣住著還挺踏實的。”
兩個人先去看了看食堂,又去了銀行理發館,裡麵真是一個小社會,五花八門什麼都齊全,而且食堂裡有飯票,東西便宜,比外麵便宜很多。
初挽看得特彆滿意:“我們以後也不一定非自己做飯,可以來食堂吃。”
陸守儼看她,笑了:“有時間可以自己做,沒時間的話就吃食堂,其實單位食堂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