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一時讓他叫,他又不太叫得出來。
陸建時不說話,場上氛圍多少有些尷尬。
旁邊陸建昭見此,也不願意就這麼傷了叔侄情,便在那裡半開玩笑地道:“以前挽挽可是我們的小妹妹,現在想起來,也沒少欺負她,現在突然成我們七嬸了,我們以後可得打起精神,不能讓她給我們找舊賬。”
說著這話,陸建靜噗地笑出聲:“你們小時候,欺負過挽挽的,都站出來,趕緊自首,坦白從寬!”
陸建昭笑哈哈的,第一個道:“七嬸,你小時候過來玩,我把你皮球給你藏起來了,當時你都氣哭了,現在我給你賠不是,千萬不要讓七叔來教訓我。”
他這一說,周圍人全都笑起來,陸建暉想了想:“我可從來不欺負挽挽。”
陸建靜笑看著他:“挽挽現在是你能叫的嗎?”
陸建暉一愣,之後趕緊道:“得,我錯了,我自罰一杯行了吧?”
這麼說著,大家都笑起來。
陸守儼見此,道:“好了,全都記下來,趕明兒一個個收拾你們。”
大家這邊說得熱鬨,唯獨陸建時在那裡,沒這麼吭聲,低頭喝悶酒。
有人就用手肘子碰他,暗示他起來說句話。
大家是一家人,犯不著,再說當時陸建時和初挽也沒正式說要談,就是家裡人看著合適,讓他們先接觸接觸。
現在七叔結婚,該放下的就放下,誰還和七叔鬨彆扭?
這時候痛快喊一聲七嬸,從此該過去就過去了。
陸建時也是沒辦法,在眾多堂兄弟的眼神中,起身,對著初挽,彆扭地喊了一聲七嬸。
初挽聽到這個,微頷首,沒說什麼。
陸守儼微側首,看了她一眼,道:“那邊是我同事,也過去打個招呼。”
初挽笑著點頭:“好。”
陸建時聽到這個,依然怔怔的,就那麼看著初挽跟隨了陸守儼過去另一桌。
遠遠的,隻覺他家七叔挺拔俊逸,而初挽嬌小清麗,儼然竟也是一對璧人。
他心裡恍惚,終究端起酒來,迷糊著又喝了一杯。
***********
婚宴之後,大家各自乘坐汽車回到四合院,初挽被幾個嫂子護著送到了洞房,按照過去的傳統流程,還有鬨新房的習俗。
不過提起這個,和陸守儼同輩的,全都是年紀大的,誰也不可能來鬨這年輕弟媳婦——以前都當晚輩的,現在同輩了都覺得不自在,更彆說來鬨。
至於晚輩幾個侄子,大家麵麵相覷間,陸守儼已經一個眼神過來。
大家忙表示,這都是舊風俗習慣,趕緊不提這茬了。
送到洞房後,初挽正被馮鷺希並其它幾個嫂子陪著,陸守儼匆回來一趟,卻被幾個嫂子笑起來:“等晚上你再過來吧。”
初挽坐在那群嫂子中,就感覺陸守儼的視線越過眾人落在自己身上。
她多少有些臉紅,便低著頭沒吭聲。
大家便調侃起來陸守儼:“守儼娶了媳婦就是不一樣,這麼急著過來看自己新媳婦了。”
陸守儼唇邊泛起一絲笑,很是自若地打了個招呼,之後便忙出去了。
一時大家難免打趣初挽:“他生怕你不自在,巴不得一直盯著!”
聽這話,初挽心裡感覺自然又不一樣,上輩子她嫁給陸建時,這些都是長輩,一個個都很正經的樣子,沒想到現在竟然也能葷素不忌開自己幾句玩笑了。
果然是升輩分了……
這感覺確實還挺好的。
馮鷺希笑著道:“我早和幾個小輩的說了,今天可不能讓他們七叔多喝酒,守儼今天是要洞房的,喝醉了怎麼行,不是他們胡鬨的時候!”
初挽便隨口道:“其實也沒什麼。”
她這話一出,周圍幾個嫂子並侄媳婦,全都愣在那裡。
過了一會,大家憋不住,一起笑起來。
初挽也覺得自己仿佛說了不該說的,不過一想,她說的大實話,有錯嗎?
大家笑過後,倒是把她好生打趣一番,她也沒辦法,隻好隨意她們打趣,等到好不容易時候到了,大家幫著收拾了洞房,也就各自散去了。
初挽坐在床上,打量著這新房,東西置辦得齊全,一看就是花了心思的。
她恍惚中又想起自己上輩子嫁給陸建時的情景,新婚夜什麼情況來著,稀裡糊塗的,她也不太記得了。
正胡思亂想著,門開了。
她抬頭看過去,卻恰好跌入陸守儼如墨一般的眸子中。
他低聲問:“今天吃飽了吧,沒餓著吧?”
晚飯在屋裡擺的桌,人多,她是新娘子,大家都盯著呢,她未必能吃好。
初挽低著頭道:“吃得挺飽的,今晚的菜不錯,不是說特意請了外麵廚子嗎?特彆好吃……”
陸守儼聽她說這話,便想起剛才。
其實今天幾個嫂子見到他,說挽挽可不像一般新娘子知道害羞,該怎麼著怎麼著,到底是年紀小,又是直性子。
其實那話裡意思,多少有些打趣的意味。
初挽還小,在同齡人中沒什麼,但看在幾個年紀大的嫂子眼中,就像看晚輩女兒一般,偏偏初挽又成了她們的妯娌,這個時候自然怎麼看怎麼覺得好玩,也覺得略顯稚嫩了。
娶了這麼一個小好幾歲的媳婦,她們都覺得他以後日子可有得熬了。
陸守儼幽邃黑眸便帶了一絲笑,看她一眼,關好門,抬手上了門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