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自然還有更早之前。
籌劃這麼久,躲在省內極易失敗,穩妥就去省外。而她曾去過車站。不出意外,那次就買好了離開的票,之後不過是等時機。
他指尖觸到口袋裡雪色的手帕,裡麵那枚的袖扣。
那麼早。
就把這些全都丟了。
沈三爺忽然扯起薄唇,勾起弧度,指尖從柔軟衣裙上滑落,漂亮的眸也隨著垂下。唇角淡笑,長睫遮住的瞳孔卻一片荒蕪。
……為了離開煞費苦心。
當初是他告訴她不談感情,可如今對方走得乾乾淨淨毫不留戀,他卻驀然覺得心尖揉成一團,淩亂又極度不悅,沉沉地壓著情緒。
等他把她找回來……
*
喻楚靠著車窗,打了個瞌睡,睜開眼睛。
火車停在車站幾時了。
今在車上走走停停一整,此時又是黑夜,外麵明亮的大燈照著車站,深夜的站台上沒什麼人。
今平安度過了。
喻楚琢磨著,對方也不會輕易追上來了吧。
但是也不準,畢竟三爺是中六省最厲害的大佬,堂堂軍閥,不可能沒有點手段。
還是心為上。
她看了眼車廂對麵,女孩蜷縮在媽媽懷裡睡著了,睡臉顯得真單純。她媽媽也困倦地靠著椅背,一隻手下意識緊緊攬著孩子,另一隻手搭著膝蓋,閉著眼睛熟睡。
外麵的走廊也靜悄悄的。
喻楚忽然聽見車外一陣聲音,扭頭看過去,就瞧見站台上來了一群人,農民工的打扮,扛著麻袋,袋子口隱約露出水果蔬材邊角,這些人皮膚黝黑,肌肉發達,一看就是經常乾活兒的。喻楚隨意看了兩眼就收回視線。
她有些口渴,從包裹裡拿出水杯,看見沒水了,於是起身去外麵接。雖然一路上都沒有警衛查車,此時應該已經安全了,但她仍舊裹緊了披風,遮著半張臉去接水。
纖細身影穿梭過列車的長廊,在儘頭接了一杯熱水,再返回去。
回去時,正好與幾個上車的農民工撞上。幾人驗票上車,拖著滿袋糧食,上車的時候經過她,於是抬頭隨意地看了一眼,就繼續拖著袋子。
喻楚見他們吃力,就略微後退,讓了讓路。
但她微微後退之後,卻不經意看到其中一個農民工腰間的長褂之下,露出半截漆黑冰冷的反光。
是一把槍。
她微愣。
表情卻迅速控製住了,捧著水杯安靜不作聲地經過,平穩回到包廂,輕輕把水杯放下。
對麵的母女還睡得很熟。
少女指尖極輕地敲了兩下茶杯,默然思索。
……農民工怎麼會有槍。
三爺的地盤,軍隊都是有編製的,普通人禁槍禁鴉片。
這也是中六省戰亂少的一個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