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衍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安撫地親了親她的頭發。
顧玥笙和鄭朗都已經被保鏢製住了，鄭朗還算是比較好，隻是淡漠地舉起雙手，而顧玥笙就比較慘了，嬌弱的臉被人重重地按在地上，衣服和臉都蹭臟了，看起來更加可憐。
傅衍之將手上的槍交給旁邊的手下，雙手摟緊了耿瑤，淡淡道：“你這沒上保險栓的槍，是時候該換了。隻可惜，我怕你是沒下次機會用了。”
顧玥笙抿著唇，突然淚如雨下，一邊哭一邊抽噎，“傅少爺……我不想死……我錯了，我真的沒有想怎麼樣耿小姐的，隻是、隻是單純地……”
傅衍之卻懶得再聽，伸手將耿瑤抱起來，轉身回了自己的車上。
耿瑤已經恢複了不少，車裡的暖氣一吹，她整個人都穩定下來。
隻是因為剛剛在傅衍之懷裡哭了，蹭得滿臉都是眼淚鼻涕，實在是臟得有些可怕，也有些可憐。
傅衍之握著的拳頭一直沒鬆開過，直到耿瑤小心翼翼地扯住了他的衣服。
“衍之哥哥……”她從旁邊拿了餐巾紙，先把自己的臉抹乾淨了，又抽了新的，想去幫他擦他的家居服，“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傅衍之一把捏住了耿瑤的手腕。
耿瑤動不了，便抬起頭看著他，“衍之哥哥？”
傅衍之手上的力氣一點點大了起來，捏得她有些吃痛，卻又不敢說——今天她害得他這樣興師動眾的，實在是不好意思哭疼了，隻能皺著眉，自己憋著。
傅衍之的語氣淡淡的，聽不出喜怒，“為什麼不喊疼？”
“……疼的。”
他看著耿瑤稚氣地頂了下鼻子，語氣乖乖的，讓人恨不得把心都掏給她。
傅衍之突然便鬆了手，轉而將她整個人都摟進了懷裡。
耿瑤的腰身已經恢複到生孩子以前的粗細，傅衍之手大，兩隻手就能將她的腰身圈起來。
她好像是怎麼都吃不胖的體質，平時吃得也沒見少，還老吃甜食、口味重的東西，卻怎麼都不見發胖，連生完孩子都很快恢複了。
傅衍之捏著她的腰，一下子就軟了心肺。
“下次還敢不敢和彆人出去吃飯了？”
“……”
這話讓人怎麼答——耿瑤有些感動，又有些好笑，就算她生病的時候，和好朋友出去吃個簡餐也沒關係的。
隻不過是對象錯了而已。
耿瑤確實是沒想到，顧玥笙是個這麼厲害的女人。
在裡，季風馳是完全的霸總形象，實際上顧玥笙的光彩是被季風馳壓過去的，不過這本來就是霸總，受眾都是女孩子，大家隻要看霸總霸氣、寵寵寵甜甜甜就行了，女主角的形象並不是那麼重要。
也因為這樣，耿瑤一直覺得，顧玥笙和季風馳是真愛，他們倆永遠是站在一邊的，並沒有想到顧玥笙會有這樣的驚人之舉。
或者說，她其實已經有些瘋了？
這也是耿瑤失算了，其實她的戒心應該再重一些，在顧玥笙說那些奇怪的話的時候，就應該做好準備，這樣的話顧玥笙也沒那麼容易製住她。
靠得還是個出其不意罷了。
畢竟她到底還是個正常社會下成長的少女，哪能想到一個嬌小柔軟的女人，會突然跳起來拿筷子抵著她的大動脈呢？
耿瑤深刻地自我檢討了一番，乖乖地依在傅衍之的懷裡，大著膽子拍了拍他的背。
“好……我知道了。”
傅衍之沒說話，靜靜地抱著她不撒手。
隔了好一會兒，耿瑤突然感覺到脖子那兒有濕潤的感覺。
她剛想說話，突然渾身一震。
傅衍之哭了。
這實在是一個讓人有些難以置信的事情，傅衍之會哭嗎？為什麼？他這樣的男人也會哭嗎？
是因為……害怕她出事嗎？
不敢問，也不好意思問。
耿瑤整顆心都化成了水。
好吧，那就一起下地獄好了。
她默默地做了決定。
車上靜悄悄的，兩人默默地相擁在一起。
好久之後，傅衍之才清清淡淡地開了口：“下次不許這樣了。”
“……好。”
***
耿瑤劫後餘生，回到彆墅第一件事就是先去抱美美。
美美被爸爸媽媽拋棄了一下午，都快要氣死了，看到媽媽過來抱他，立馬身體力行地表達了自己的抗議。
他拚命地掙紮，不許耿瑤去抱他。
耿瑤有些好笑，輕輕地拍了拍小屁孩圓滾滾的屁股。
“我們美美今天乖不乖啊？媽媽不在家的時候是不是又鬨事了？”
“麻麻！嗚嗚嗚！”
耿瑤笑著親了親他的臉頰，“……餓了嗎？”
美美本來還想假哭一會兒，突然看到了媽媽身後黑著臉的爸爸，縮了縮脖子，立馬啥也不敢說了。
耿瑤回頭看了一眼，捏了捏他的臉頰。
“鬼精鬼精的。”
傅衍之已經換好了衣服，倚著門框看了他們倆好一會兒了。
看到一大一小膩味個沒完，他非常不樂意，“你彆這樣寵著他。”
耿瑤紅著臉“嗯”了一聲，卻也沒有把美美放下來。
她才不會說，剛剛顧玥笙拿槍抵著她腦袋的時候，她腦子裡的第一個想法是美美該不會被遺棄吧。
總之自己想想都覺得挺好笑的。
傅衍之輕輕地“哼”了一聲，又站著看了許久，眼看著美美都困了，被耿瑤抱著哄睡著之後，這才伸手將耿瑤像是抱孩子一樣抱了出來。
耿瑤驚呼了一聲，又怕吵醒美美，立馬緊張兮兮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傅衍之抱著她去了書房。
這地方耿瑤基本沒來過，本來就不是她的活動區域，她也不想聽傅衍之那些事兒，人家不是說了麼，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還不如不知道。
這也是傅衍之第一次把她帶進來。
書房裡有懶人沙發，是管家放在這兒的，平時沒人用過。
傅衍之想著耿瑤喜歡這種軟綿綿要陷進去的感覺，便將她放在懶人沙發上，自己則是坐在了地毯上，跟她麵對麵。
他伸手扶住了耿瑤的身體，盯著她的眼睛，語氣非常嚴肅，“瑤瑤。”
耿瑤有點緊張，輕輕地“嗯”了一聲。
“你和鄭朗除了在學校見過，他還有什麼異常的嗎？”
耿瑤想了想，搖了搖頭，“沒有……”
要不是鄭朗今天那懶懶散散的語調，她甚至都不記得這號人了，畢竟兩人隻同桌過一節課，還不是一個班的。
“他問我要過聯係方式，我沒給。”
傅衍之點了點頭，“那就好。最近就不要去學校了，跟著我一起去上班吧，好不好？”
耿瑤說不出不好來，便輕輕地點了一下頭。
“那……顧玥笙會怎麼樣？”
傅衍之的眼神裡閃過一絲厲色，“自然是有彆的結局了。”
耿瑤立馬緊張地拉住他的手指，“你答應過我不能犯法的……為什麼還藏了槍？”
傅衍之碰了碰她長長的睫毛，“自然不會，我會將她交給傅先生的。”
“……”
“想做我的小媽，老頭子也沒問過我同不同意啊，你說對吧。”
耿瑤聽出了他語氣裡的殺氣，“那傅先生……”
傅衍之沉了下表情，握著她的手，認真道：“碰毒是犯法的，對不對？”
“嗯。”
“他既然割舍不掉這條線，總得付出點代價吧？”
傅衍之本來想著真的是要放傅先生一馬的，畢竟在他的計劃裡，傅先生下台之後，對他也不會有什麼控製力。
但是借著顧玥笙和鄭家的關係，傅先生顯然是沒打算對這金庫鬆手的意思。
鄭家是黑道起家，這時候站出來支持傅先生，顯然是達成了什麼交易，傅衍之隻要著手去查，一定是能查出蛛絲馬跡來的。
最可笑的是，他這個親爹，居然打算反將他一軍，做了個假套子，將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他身上，隻要傅衍之一有動靜，他就直接將傅衍之推出來頂罪。
要不是顧玥笙鬨了這一出，傅衍之還沒機會察覺到，最後可能真的就敗在他這一招釜底抽薪裡了。
剛剛傅衍之就是在想這件事。
他看著自己的妻子和孩子——總不能讓傅先生得了手去的。
“所有的證據我都已經交給了信得過的人，明天，一定會有人下來調查的。”
“瑤瑤，不想做傅夫人嗎？”
“……”
耿瑤“啊”了一聲，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傅衍之輕輕地笑了笑，“顧玥笙……要是她一直跟著季風馳，用不了多久，季風馳大仇得報，他拿了傅家主集團的股份，以後的榮華富貴少不了他們的——這是我想拿都拿不回來的，每個傅家人手上都有一部分，以保證話語權。我也感謝季風馳，拿來了最關鍵性的證據，就是傅先生的交易賬本，隻要他不動手，我自然會善待他。”
“但是現在麼，顧玥笙就跟著傅先生一起去吧。”
耿瑤沒想到傅衍之已經做好了這麼多的準備，也沒想到，他真的會選擇把季風馳留下。
她知道傅衍之已經在一點點改變了。
耿瑤抿了抿唇，伸手摟住了傅衍之的脖子，“嗯……都聽哥哥的。”
傅衍之感覺自己被她的眼神點了火。
從剛剛開始，耿瑤乖巧的模樣就讓人蠢蠢欲動，他迫切地想用某種方式證明她的存在，證明自己還沒有失去她，隻是被耽擱了許久，也沒找到機會。
現在耿瑤自己湊上來，也不能怪他了。
傅衍之的眼神晦暗，一把將她抱起來，坐到了自己的椅子上。
書房裡並沒有床，他便將書桌上的文件通通掃到了地上去，把耿瑤放在他的桌子上。
紅木材質的桌子冰冰涼涼的，寒氣穿透衣服傳到了她身上，激得她輕輕地倒吸了一口冷氣。
傅衍之抿了抿唇，“瑤瑤……”
耿瑤不設防地“啊”了一聲，接著便被他重重地吻住了。
這次的傅衍之和平時完全不一樣，他的力氣大得驚人，像是要將她碾碎一般，要她體會自己的痛苦，體會自己滅頂的愛意。
耿瑤隻覺得自己像是脫了水的魚，任憑他隨意宰割，釘在砧板上，毫無掙紮的可能。
傅衍之吸著她的舌，含含糊糊地威脅她，“你再敢讓我這樣擔心……我就做死你……”
耿瑤不是沒聽過他在床上的一些淫詞豔語，卻從沒聽過他說這種話。
她整個人都像是被煮熟的蝦米一般，紅得發燙。
“知道……啊……知道了。”
傅衍之這才滿意下來，掐著她的腰，重重地抵住了她。
“寶貝……”
他恨不得與她一同死在這裡，讓她的溫暖永遠伴著他，不會被任何人奪走才好。
耿瑤想得卻是——大不了一起沉淪罷了。
愛就愛了吧。
誰年輕時沒愛過幾個反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