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他想要修仙(六)(1 / 2)

</strong>第5章

這裴潤玨看起來問題不小啊。

剛剛發生的一幕幕在謝文涵腦海中回放,雖然有他故意為之的意思,但是這裴潤玨的反應……也實在是太尖銳了一些。

平日裡裴潤玨偽裝的很好,當然,這肯定也有他是天玄宗宗主之子的原因,但是裴潤玨在天玄宗裡的名聲極好,而且不僅是內宗,即使在外宗,裴潤玨的名聲也非常好,喜歡他的人實在是太多了,討厭他的人似乎還沒有存在;

謝長老給裴潤玨到底用了什麼?讓江晁曄都成了裴潤玨的軟肋,旁人絕不可以動一下,彆說動了,就是看上幾眼都能讓裴潤玨氣出個好歹來,

偏偏這江晁曄,還是個非常優秀的人物啊,平日裡見不到還好,這六宗大比之時,裴潤玨沒有資格參加,六宗這一代最為耀眼的就是江晁曄了,江晁曄在這一次六宗大比的時候可是出了不少風頭,裴潤玨能忍得下?

估計忍得很痛苦吧,所以在記憶裡,原主的待遇可是越來越……慘烈了。

“……涵涵,”猶豫了好一會兒,江晁曄才開口叫道,他的眼眸中帶著幾分複雜的情緒,但並沒有什麼負麵的情緒,欣慰和擔憂反而更多一些,“這就是你不同意我的建議的原因嗎?”

“是,也不是,”謝文涵眯起了眼睛,然後輕輕一笑,“你覺得我離開修真界,就能夠得到真正的平靜嗎?”

“我卻不見得。”

“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想讓我平安無事活下來的,而且普通人間的爭鬥,並不比修真界小半分,加上不需要修煉,精力都用來爭鬥了,你覺得我真的能在那裡活的愉快嗎?”

謝文涵輕笑著搖了搖頭,“我知道你是為我好。”

“但是,我沒有彆的路可以走。”

江晁曄皺起了眉,他有很多話想要反駁謝文涵,卻還是一句一句地咽了下去,隻道:“……你選擇了一條與眾不同的路。”

“對。”謝文涵淡淡道。

“沒有其他人可以幫你,隻有你自己知道怎麼走,但是你也不可能保證自己每一步都是對的。”江晁曄嚴肅地說道,“稍有不測,就是萬劫不複。”

“是,”謝文涵輕描淡寫地說道,“但是哪一個修士,不是這個樣子呢?”

“修士本來就是逆天而為,風險無處不在,哪怕是順著前人的路走,你又怎麼能夠保證前人的路是對的?”

“沒有人可以保證自己走的路是對的,因為誰也不知道自己走的路到達對不對,但難道就可以這麼不走了嗎?”

“不能。”

“你現在覺得自己走的路順利,因為有前人所帶領著,但是之後呢?”

謝文涵定定地看著江晁曄,江晁曄的眉心慢慢地皺的更深,但是模樣看起來,卻有一種若有所思的感覺。

“築基、金丹、元嬰,之後呢?”

“元嬰之後呢?”

謝文涵靜靜地看著江晁曄,江晁曄眼眸中閃過一絲錯誤,謝文涵笑了起來,慢慢道:“之後的路,不還是要自己走嗎?”

“我隻是將自己要走的這條路提前了一些而已,”謝文涵輕笑道,“我不像你,有師父領著,每一步都有人教導著,我沒有師父,沒有人教導我,我隻能自己走。”

這句話,謝文涵說的格外意味深長。

江晁曄的眼皮一跳,刹那間,他就明白了謝文涵這句話之後的含義,

——謝文涵沒有加入天玄宗!

在修真界,六大宗門都會分為內宗和外宗,外宗弟子雖然說的好聽,也是宗門弟子,但實際上並不受太多的管束,當然,他們得到的東西也少,大部分都需要拿任務作為交換,

江晁曄生來便是雙係天靈根,父親又是利鋒宗的長老,所以注定是利鋒宗內宗弟子,對外宗弟子雖然不大了解,但是也聽說過;

外宗有一個專門的功勳門,每日都會有發放各種宗門任務,小到侍弄靈花靈草,大到去奪取什麼妖獸內丹、追殺宗內叛徒,應有儘有,接任務的時候回得到一塊令牌,那令牌是紅色,完成任務的時候令牌就會變成藍色,將令牌拿回去交公,就會得到對應的功勳值,用功勳值兌換想要的一切,

總之,宗門外宗與宗門的聯係並不十分緊密,更像是那種雇傭與被雇傭的關係,但是外宗弟子成功築基之後,則可以進入內宗,拜入內宗長老門下,則成為內宗弟子,

這長老名下的弟子,也是大有不同,有關門弟子、內門弟子、記名弟子這種與長老關係相對親密的弟子,其中又以關門弟子為尊,更多的則是普普通通的長老弟子,能夠得到的資源和待遇與前三種差距極大,但是與外宗弟子比起來,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所以很多外宗弟子都是做著夢也想要築基,然後拜入一個長老名下,成為內宗弟子。

而成為內宗弟子最關鍵的一步,就是拜入一個長老名下,也就是說,隻有你有了“師父”,成為了弟子,才算真正加入這一個宗門,如果你日後對宗門有什麼不利,才會被罵為“叛徒”,才是欺師滅祖叛門之徒,

但是外宗弟子,其實是沒有這個資格的,因為他們壓根就沒有加入宗門,壓根就沒有師父,又何談什麼叛門什麼欺師滅祖呢?

而謝文涵的情況,則……

拿江晁曄來說,他是利鋒宗江長老的兒子,所以他從小就被認為是江長老的關門弟子,不管是哪個宗門長老的兒女都是這樣啊,自己又不是教不了,還把自己孩子總出去給彆人教?彆人能有自己用心嗎?那些壓箱底的東西,誰有自己給兒女的時候大方?

所以,在江晁曄成功引氣入體、進入煉氣期的時候,江晁曄就拜在江長老的門下,成為江長老的關門弟子,

……當然,這其實也就是走個過場,走個程序而已。

按理來說,謝文涵也應該拜入謝長老的門下,哪怕他靈根有問題,但是他是謝長老的親兒子,還能去天玄宗外宗不成?那還不是直接打謝長老的臉啊!

但是謝長老,就這麼去了。

而謝文涵那個時候還小,靈根又是雜靈根,彆說引氣入體了,連氣都沒感覺到,自然也不會特意讓他去拜師,所以謝文涵名義上,真的不是天玄宗的人,

他一沒有走過什麼拜師禮,二沒有學習天玄宗內宗的東西,這個問心劫就是最好的答案,人謝文涵走的完全是自己自創的路,跟你們天玄宗一點關係都沒有,

所以現在嚴格的來說,謝文涵隻不過是一個散修而已。

江晁曄近乎震驚地看著謝文涵,映在他眼眸裡的那個少年,卻已經變了。

前些日子所看到的戰戰兢兢、膽小怕事、懦弱不安都在這個時候蕩然無存,那一雙深黑色的眼眸中隻有平靜和堅定,就像一汪難得的深泉一般,麵上看起來雖然清澈見底,但是實際上卻如同大海一般波瀾壯闊,那眼眸深處湧動的情緒無人可以看清,卻引著人不由自主地看過去,

少年背脊挺直,麵容精致,一雙眼睛更是極為美麗,即使穿著破舊的修士長袍,也依然有一種特有的魅力,

立於危風之中,卻不動如山。

江晁曄定定地看著謝文涵,一時間竟然搞不懂自己心裡的情緒,他的眼眸中漸漸染上幾抹複雜,他低低地說道:“你變了。”

謝文涵笑了一下,唇角微彎,眼眸微微眯起,他輕笑地反問道:“誰不會變呢?”

江晁曄楞了一下,緊接著,便感覺到一股悵然,那種悵然若失般的感覺讓他不由自主地凝視著謝文涵,然後笑了一下,道:“是啊,誰不會變呢?”

隻是麵前的少年,變化實在是太大了。

他對於眼前這個少年的印象,還停留在那畏畏縮縮等待他去保護的模樣,他思考了那麼多日日夜夜,該怎麼拉這個少年一把,少年一直推脫,一直不理會他,讓他又氣又急,

他知道這個少年過得很不好,所以他想要將少年送走,

但是——

——但是少年,卻比他都堅韌頑強!

問心劫,那幾乎是傳說中的天劫,卻因為這個少年而降下,謝文涵走出了另一條路,另一條讓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路,

江晁曄靜靜地看著謝文涵,謝文涵也靜靜地看著他,

那一雙深黑的眼眸安安靜靜的,仿佛有什麼東西在其中流淌,謝文涵微微一笑,輕聲道:“我隻想好好修煉。”

“一心向道。”

最後四個字極輕,卻讓江晁曄一震,

他終於徹徹底底地明白了謝文涵的意思,也確認了謝文涵的想法,

——謝文涵根本不想要留在天玄宗!

——謝文涵想要去利鋒宗!

江晁曄大笑起來,他伸手拍了拍謝文涵的肩膀,道:“好一個一心向道。”

江晁曄心裡有一種複雜的感情,悵然失落交織在一起一般,就仿佛自己的孩子突然長大了,前不久還那麼一點點,要讓自己小心翼翼的嗬護著,扭頭卻發現他已經比自己還要高,比自己還要強,

以前是自己保護他,現在他卻可以站在自己的身前,看見自己所看不到的東西,這種變化來得太快,江晁曄難免有些不適應。

“這樣挺好的。”

江晁曄重重地拍了兩下謝文涵,眼眸中竟然帶上了幾分落寞,裴潤玨匆匆忙忙地找遍了半個天玄宗,好不容易才找到了江晁曄,正好就撞見這一幕!

江晁曄和謝文涵挨得很近,江晁曄的手還搭在謝文涵身上,江晁曄一貫不喜歡與人接近,卻偏偏與謝文涵這般親密,裴潤玨眼睛都要瞪下來了,

——憑什麼?!!

憑什麼謝文涵可以得到江晁曄的另眼相待?

裴潤玨看著兩個人親親熱熱地說著什麼,江晁曄的眼眸裡完全沒有對待其他人的冷淡,反而有一種極為複雜的情緒,但是那也絕對不是什麼不好的情緒,欣慰、激動、喜悅、悵然、擔憂等等情緒混雜在一起,簡直要讓裴潤玨活活氣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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