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晚意不答,敷衍地笑笑,垂眼看那折扇,伸手打算迅速接過來。
然而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薑嶼冰涼的指尖劃過她的手背,冰得她不受控製地寒毛直豎。
薑嶼無辜地說:“娘子?”
手上卻並不鬆開,指尖試探地擠進施晚意的指縫……
他的手骨節分明,白皙、修長又好看,施晚意卻無心欣賞,被刺激得心都快要跳出來。
明明走廊並不其他人。
什麼叫大巫見小巫。
她主導的前兩次“偷情”戲碼,與現在一比,簡直是過家家一般。
“我、我……”
施晚意腦子一片空白,遵從身體本能,飛快地奪過折扇。
薑嶼仿若沒有乾什麼不正經的事兒,依舊一副光風霽月之姿,平靜地收回手,彬彬有禮地告辭道:“既已問候過,便不耽誤娘子,告辭。”
他一拱手,便緩步離開,獨留施晚意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樓梯口,心臟仍然無法控製地怦怦直跳。
門內,陸姝趴在屏風後,側耳仔細聽外頭的聲音,聽不甚清楚施晚意說了什麼,卻能聽見個好聽的男聲。
對話似乎沒什麼問題,可“弟妹”一句,她聽得直皺眉。
陸一釗站在窗下,小聲道:“阿姐,此舉不妥,快回來吧。”
陸姝沒理他,更加向前探頭,想要聽得更清楚一些。
“嘎吱——”
隨即是熟悉的聲音,“你這是在乾什麼?”
陸姝一僵,緩緩抬頭,強詞奪理地道:“那是誰?他為何說我們是你弟妹?”
施晚意已經收好折扇,整理好情緒,理直氣壯道:“我與他不熟,他不知道你們的身份,我也沒必要與他解釋。”
陸姝仍有猜疑之心,又有幾分不安,緊握屏風的木框,提醒她:“你可不要忘了,你是有家室的人。”
“你也不要忘了,我先是我,其後才是你娘,我與誰結交,皆問心無愧。”
施晚意也沒再進去,直接吩咐他們,“看也看過了,回府。”
話畢便轉身。
陸姝咬唇,瞪視她。
陸一釗走過來,安撫她,“阿姐,你不要多想。”
陸姝拳頭攥得死緊。
陸一釗隱約也聽到些男人的聲音,低聲道:“阿姐,你想想我姨娘,想想咱們今日出來的目的……”
陸姝轉頭開始瞪他。
陸一釗衝她搖頭。
沒說的是,府裡早就傳嫡母娘家想要嫡母歸宗,就算嫡母真有些想法,她不過是孩童,又能如何。
外頭,施晚意未見他們出來,催促:“快些。”
陸姝重重跺腳,這才踏出去。
回去的路上,施晚意手指摩挲著袖子遮掩下的折扇,琢磨書生到底給她傳了個什麼。
她琢磨一路,好奇極了,同時也無語,在茶館走廊時隻顧著發懵,沒想起來看一眼。
待到回東院,施晚意也沒理陸姝那小孩子情緒,直接便要回她屋裡看看。
陸姝亦步亦趨地跟著她,一直跟她進屋。
施晚意問:“你不回去休息?”
陸姝眼神閃了閃,梗著脖子道:“你要守信,我明日便不去讀書了。”
施晚意當即點頭,直接招來婢女,吩咐道:“去知會一聲,往後姝姐兒便不和妧姐兒一起學習了。”
明明辛苦半月才達成目的,應該高興,可陸姝無緣無故地心底空落落的。
她不知道再說什麼,垂頭喪氣地轉身離開。
施晚意瞧她出了門,才又吩咐婢女:“隻準她玩兒,你們輪換著帶她一直玩兒,她想去女先生那兒或是有讀書的意圖,便攔著。”
想玩兒就玩兒個夠,還治不了她。
婢女應下。
施晚意這才打開折扇,一張細長的紙條落下。
折扇平平無奇,施晚意便撿起紙條,一瞧,上頭隻一句話——
鱖魚味美,明日邀娘子同食以應時令。
朝時字。
施晚意來回翻看折扇和字條。
大費周章,就為一個邀約?
但這麼一個玉麵郎君在宅子裡等著她,施晚意也興不起拒絕的心,便哼著愉快的小調去挑衣服。
與此同時,金吾衛校場。
薑嶼單拎出那幾個引得施晚意目露垂涎,赤|裸上身的金吾衛,親自指點。
他是世家薑氏子,與其他更精於讀書一道的世家子不同,自小騎射武藝便不俗。
薑嶼身材或許不如這些金吾衛壯碩,然身體精悍,身手矯健敏捷,拳腳之間,絲毫不落下風,往往數個回合便能決出勝負。
而直麵薑嶼,被他壓著打得幾個金吾衛,聽著周遭一眾起哄聲,有苦難言。
薑嶼從武器架上抽出一柄銀槍,手腕翻轉,銀槍劃出一個弧度,槍尖斜朝下,點人上前,“繼續。”
幾個金吾衛:“……”
他們始終想不明白,到底哪兒惹這玉麵閻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