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八,陸仁一年祭,施晚意主張簡辦,陸家無人提出異議。
大公主誠信,隔日便派人送來夏日宴的請柬,時間在五月二十五日。
一同過來的,還有施家的喜信兒。
齊箏派了她身邊兒得用的管事嬤嬤親自來報信兒:“二娘子,咱家大郎君十一過大禮,夫人請大娘子和您都過去。”
施羽訂婚,對象是平南侯嫡次女朱瑛。
這是一門好婚事.
施晚意很為施羽高興,不過多問了一句:“訂婚的喜日子,我自然樂意去,但平南侯府可會忌諱我新寡?”
管事嬤嬤直接回道:“夫人讓您放心,該去去,侯府若是忌諱,這門婚事也不會成。”
施家權勢確實全都仰賴於太後和陛下的恩賜,旁人可能覺得這種靠山不夠牢靠,難免會生出急功近利之心,想要穩固自身。
可施家人理直氣壯,隨性而為,連齊箏都沾染了這毛病,絲毫不會舍不得一門所謂的好婚事。
施晚意聽得直樂,“嬤嬤回大嫂,我一定去。”
施家的嬤嬤走後,宋婆子道:“施家肯定不在意,您何必理會旁人忌諱不忌諱?”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施晚意不以為意道,“我直截了當地問出來,人家直截了當地答,多省事兒。”
猜來猜去累得慌,坦誠地表態省去很多不必要的彎彎繞繞。
且做姑姑的,訂婚得送禮,成婚得送禮,新媳婦進門認人,也得送禮。
問一問,施晚意也知道日後如何對待人家,總不能禮送出去她自個兒還惹一肚子不開心吧?
施晚意一口一個櫻桃,苦誰不能苦自己。
“娘!”
陸姝人還沒進來,聲音先傳進來。
施晚意吐掉核,抬眼,問進門的陸姝:“忙什麼?”
她原來是白胖,現在是黑壯。
仍然算不上好看,可那股精神勁兒瞧著便喜人。
陸姝快步進來,自顧自搬個凳子到她榻前,一屁股坐下,興致勃勃道:“娘,明日府裡小學堂沒課,姨母說要帶我出城,教我打獵,您去嗎?”
婢女遞了一方帕子給她。
陸姝接過來,隨手擦臉上的汗,雙眼明亮地看著施晚意。
打獵啊……
施晚意有些興趣,“幾時出門?”
“卯時。”
陸姝擦完手,伸向她的櫻桃。
“啪。”
施晚意輕輕拍開,護食道:“你的送你屋去了,彆沾我的。”
陸姝嗤一聲,起身往外走,“話我帶到了,我先回去了。”
她說完便一陣風似的離開。
施晚意捏著櫻桃梗,喂一顆給宋婆子,嘟囔道:“風風火火的,比我都忙。”
“您自個兒吃。”她直接送到嘴邊,宋婆子不得不張口,咬著櫻桃退後一步站遠些,嚼完才接話道,“姝姐兒整日都高興極了。”
這倒是。
施晚意也高興,下地去挑選明日出門要穿的騎裝。
要去打獵嘍~
晚膳,陸姝一本正經地提出跟施晚意同床,“宋嬤嬤她們太慣著你,根本不讓人打擾你睡覺,我得叫你起床。”
施晚意沒拒絕,母女倆時隔許久,又一次同榻而眠。
陸姝白天消耗掉精力,一沾床就睡著。
施晚意沒消耗精力,睡眠狀態也不相上下。
但她夜裡被陸姝“打”醒了。
施晚意抱著被子坐在床上,側頭無奈地看著陸姝睡夢中打把式。
上一次一起睡,她還沒這毛病,不過是上了一陣兒武藝課,刻苦到夢中都要練武的程度,屬實少見。
又一腳飛過來,施晚意抱起被子擋在身前保護好自己,隨後毫不猶豫地推陸姝,“醒醒,陸姝,醒醒。”
陸姝不耐煩地揮手,“嗯~”
你還哼唧。
施晚意放下被子,搖晃她。
陸姝眼皮費力地掙開,看著模糊地黑影,下意識出拳。
施晚意還沒看清楚,但莫名感覺到不對勁,本能地伸手一擋,正正好好攥住陸姝的拳頭。
“!!!”
這敏捷的伸手!
施晚意略顯興奮道:“陸姝,你看見了嗎?娘厲不厲害?”
陸姝清醒了些,迷迷糊糊地問:“你乾什麼?”
她要抽手,施晚意不讓,抓著她的小拳頭晃,“我這麼厲害,你明日彆忘了。”
“嗯嗯嗯。”陸姝敷衍地應聲,作出翻身背對她的動作。
施晚意鬆開她的手,壓著她的肩,沒讓她動,“先彆睡。”
陸姝困得煩躁,語氣變差,“乾什麼!”
施晚意一巴掌拍在她腦門兒上,“你還發脾氣。”
陸姝一懵,待到聽完她的話,“我真那樣了?”
“騙你作甚。”
陸姝問:“那怎麼辦?”
施晚意扯起被子一角,掙了掙。
陸姝便爬起來。
外間,守夜的婢女聽到動靜,問道:“娘子,有事吩咐奴婢嗎?”
“無事。”
床上,施晚意鋪平內被子,在上麵拍了兩下。
陸姝領會到她的意圖,撇撇嘴,趴上去,雙手緊貼身體兩側,繃直。
施晚意扯著她身下的被子,拉扯。
生母手無縛雞之力,可總是做奇奇怪怪的事情。
陸姝自力更生,手揪住被子,順著她的力道,滾起來,自己將自己裹進被子。
“好了嗎?”
“不保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