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晚意回到陸家,便腳不停地前往三房。
“大夫人。”
院門口的婆子行禮。
施晚意頷首,一眼掃進門內,有兩個婢女走過,腳步急促,並不顯慌亂。
她沿著遊廊往後院走,走過穿堂後,人便多起來。
庭院裡,隻祝婉君一個人坐在石桌邊,眉頭略緊,目中有擔憂。
宋婆子代施晚意在此守著,還有龐嬤嬤。
施晚意還未走出穿堂,院內眾人皆未察覺,背對的宋婆子便似有所感,回頭看過來,“娘子。”
其他人聞聲紛紛轉頭,祝婉君起身,“大嫂。”
龐嬤嬤等人也都行禮。
龐嬤嬤神情格外恭謹,施晚意沒對她有什麼特殊關注,隨便抬抬手,便問祝婉君:“如何?”
祝婉君答道:“穩婆說,開指順利,應該生得快。”
施晚意坐下,示意她也坐,又問:“通知三郎了嗎?”
國子監的距離,不比她的新宅遠,但她沒瞧見陸代。
祝婉君道:“派人去通知了,不過說是受同窗邀請,踏青去了,估計找到人,再回來,得個把時辰。”
這才是男人的常態,二郎陸仲那般的,在這時代才少見。
施晚意不再說話,安靜地坐等。
宋婆子給她倒了一杯溫水,遞到她手邊。
施晚意衝她微笑,端起杯子。
一杯水剛喝過半,產房裡忽然響起哭聲,孩子呱呱墜地。
順利的施晚意都有些沒反應過來,她都做好坐到天黑的準備了。
祝婉君亦是感歎:“三弟妹好福氣,沒遭罪。”
妯娌倆起身。
產房門打開,一個婆子喜氣洋洋地出來報喜:“大夫人,二夫人,是個小郎君。”
祝婉君麵上喜色不變,又感歎了一遍:“三弟妹真是好福氣。”
施晚意不含任何意味地看她一眼,隨後對婆子道:“平安生產便好,該賞賞,不必抱出來了。”
“是,大夫人。”
施晚意將剩下的事兒交給祝婉君,便帶著宋婆子回東院,沒有多看龐嬤嬤一眼。
龐嬤嬤也不敢有絲毫不滿。
祝婉君不清楚那時具體發生了什麼,對龐嬤嬤依舊客氣:“勞您回去向母親報喜。”
龐嬤嬤又等了會兒,親眼見過三房的小郎君,便趕回正院報喜。
“小郎君眉眼極像父親,長大必是個俊俏的郎君。穩婆查看過,胎裡養得好,生得也快,有福氣著呢。”
老戚氏眉開眼笑,“好好好。”
陸芮聽著,也滿心歡喜道:“晚些我去看小侄子,娘,您去嗎?”
老戚氏的神情淡了淡。
陸芮霎時止住話,緊接著又不忿道:“再如何,您是長輩,她還能管您看孫子不成?”
龐嬤嬤聽著兩人的對話,低下頭。
老太太最近脾氣才好些,她怕被遷怒。
而老戚氏冷著臉緘默。
陸芮轉了轉眼,問:“娘,洗三宴大辦吧?”
孫子的洗三宴,祖母出席,不為過。
老戚氏思忖許久,點了頭。
東院——
兩個未開封過的小瓷瓶放在桌上。
宋婆子道:“又沒成?”
施晚意點頭。
但她現在離開書生,緩過神回過味兒,總覺得不得勁兒。
她主動撩撥,是她快樂。
書生反過來撩撥他,也不是不行,情趣嘛。
可是他今日的強勢,完全不符合她以往對他的認知,教她心頭生出幾分怪異來。
暫時沒興致了,施晚意抬手一推瓷瓶,道:“嬤嬤先幫我收起來吧,這些日子不過去了。”
知道她不會再想不開,宋婆子也不急著催她找彆人,一切都隨她,直接收起來。
稍晚些,正院派了個婢女來傳話,說是要大辦洗三。
施晚意爽快地應下來,轉頭就派人去知會祝婉君,交給她來辦。
二房——
祝婉君有些不痛快,跟二郎陸仲牢騷道:“老夫人既是不管事,全不管才好。暖姐兒出生要簡辦,輪到三房的兒子,就要大辦了?”
陸仲安撫道:“誰讓我隻是庶出呢?你跟著我吃苦了。”
“我吃什麼苦?”祝婉君嗔怪地輕瞪他,“我心裡,你半點不比幾個伯叔差。”
陸仲伸手覆在她的手上,“我能娶你為妻,也是前世修來的福氣,咱們二房的日子定會蒸蒸日上。”
祝婉君不禁嬌笑,“府裡有我,你隻管安心當差。”
陸仲拉起她的手,握在手心,“我會給你掙誥命的。”
“我自然知道,隻是我如今既然受大嫂信重幫忙管家,也不能教你吃虧。”
掌權的滋味,嘗過,就不願意輕易放下。
祝婉君便是如此。
翌日。
施晚意用完早膳,宋婆子在旁邊稟報。
“打聽到,太子府、幾個王府、平城長公主、二公主皆收到了大公主夏日宴的請柬。”
“各府成年的皇孫和郡主應該會給大公主麵子,出席夏日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