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深居簡出,就世子趙晨鐘要訂世子妃那兩年參加了,這幾年皆未參加,不過世子妃難產過世,不知今年她是否赴宴。”
“二公主年年不落下。”
“另外,京中好些有適婚兒女的高官府邸,也都收到了請柬,應該都會去。”
每年大公主都要辦兩場宴,一場夏日宴,一場秋日宴,幾乎是京中年輕郎君娘子們相看的福地,宴後總會成許多對兒。
當然,也會發生有緣無份的情況,年輕人的情竇,非人為能控製。
“幾個世家,崔氏有兩個頗為出色的郎君,姬氏兩個娘子才名遠揚,謝氏有一個絕色姿容的庶女,還有皇後娘家的郎君娘子皆是適婚之齡。”
“兩公四侯府裡也有尚未訂婚的郎君娘子,信國公府的世子,忠國公府的長孫,定西侯府的世子都是極搶手的郎君。”
“另外還有其他官家……”
宋婆子一一報上來,便是著重介紹有郎君的人家,可那官職人名又多又雜,施晚意聽得暈乎極了。
到與陸侍郎官職平級,施晚意抬手打住,“嬤嬤,您覺得陸侍郎惦記哪家?”
宋婆子搖頭。
施晚意一想,確實,這哪猜得出來。
門第頂高的世家勳貴,陸家的家世,除非陸芮極得人家喜歡,否則也攀不上。
難道是打得這個主意?
想不出。
主仆二人對視幾息,乾脆利落地放棄繼續想。
施晚意突然發現她沒說薑家,問:“薑家那位二郎呢?他也未成婚吧?那位不搶手嗎?”
宋婆子麵無表情地與她閒談:“聽說片葉不沾身,從來不出沒在這些宴席中,而且……”
“而且什麼?”施晚意揪了顆櫻桃,好奇地看著她。
“有些差輩兒了。”
施晚意噗嗤笑開。
也是,現下出去的都是豆蔻年華的小娘子,她們的長輩,可能跟薑二郎同輩論交。
可不是差輩兒了嗎?
尤其薑二郎官職還高,太傅之子,二十五歲的三品金吾衛將軍,估計要讓不少人家望而卻步。
想想,女婿官職比嶽父高,在家論親,在外論官級……
施晚意不可抑製地笑。
祝婉君過來串門兒,進來見她喜眉笑眼,也展開笑臉問:“大嫂有什麼喜事兒?”
施晚意招呼她坐下,將櫻桃推到她跟前,“沒什麼,剛說夏日宴京裡哪家收到請柬呢。”
櫻桃價貴,祝婉君尋常可不舍得買這時令水果,但她也不貪嘴,吃了兩顆,便住了手,閒問都有哪家。
宋婆子又複述了一遍。
如意郎君太多,祝婉君也想不到公公看中誰,自然不能隨意揣測,轉而又問洗三宴的事兒。
府裡要大辦,要邀請陸侍郎的同僚們,不能單是戚家和陸代的同窗好友們,肯定不能輕忽。
祝婉君沒有操辦的經驗,便來與施晚意商量。
施晚意淡淡道:“我也沒辦過,二弟妹去正院請示老夫人便是。”
嫡母能見她?祝婉君有些懷疑,可一想到為的是三房剛出生的兒子,便又點點頭,“那我這便去母親那兒。”
時間有些緊,她直接便告辭。
“不急著走。”施晚意笑著吩咐宋婆子,“櫻桃給二弟妹裝些。”
祝婉君推辭。
施晚意道:“我這大伯母給侄子侄女們嘗嘗鮮,你不來也要送過去的,恰巧你過來,省得我的婢女走一趟。”
祝婉君便道謝:“那我便不與大嫂客氣了。”
施晚意麵容溫和,狀似不經意道:“這些日子辛苦你了,再過些時日,就有幫手了。”
祝婉君神色微變。
施晚意笑盈盈地送她出去。
祝婉君離開東院,都在猜測長嫂是何意。
她心裡有個想法,又覺得不應該。
可長嫂的行事,教人不好猜,萬一呢……
祝婉君心裡存著事兒,到正院讓人稟報後,果然進去了。
而她在正院聽了許久的指點,心下極不平衡,回二房又對陸仲不滿地嘮叨一通。
實在是差距太過明顯。
還有她的猜測……
“三房生了個嫡孫,寶貝的很。”祝婉君看著小女兒無憂無慮的笑臉,氣道,“莫說咱們,長房都得排到後頭去,也不知大嫂如何想得……”
陸仲伸出根手指,塞進小女兒手中,心平氣和道:“大嫂一看就不喜歡猜來猜去,你要是有些什麼想法,就直接問。”
祝婉君遲疑,“萬一惹大嫂不高興……”
“你得讓大嫂知道,咱們已經鐵了心與大嫂站在一條繩上。”陸仲搖晃手指逗女兒,“你先藏著心思,旁人瞧出來,如何對你信任?”
通關係那次,隻能算作是交易。
陸仲決意道:“人不能腳踩兩隻船,尤其其中一隻船,根本就是敷衍我們,必須選擇一條船徹底走上去。”
祝婉君還有些猶豫不定,卻也選擇聽他的,“好吧。”
但她也不是莫名其妙跑去問的人,便打算先忙洗三宴。
她這兩天頻繁跑正院,就是老戚氏的試探。
洗三宴當日,老戚氏便理所當然地走出正院。
陸家的親家全都來了,施家的代表是齊箏。
施晚意明明什麼都沒有為洗三宴乾過,卻當著一眾賓客的麵,親密地待在老戚氏身邊兒,不時給她倒水,整理袖子。
“母親”、“母親”叫得極歡,一副婆媳融洽的模樣。
老戚氏膈應極了,可賓客都是她發請柬請回來的,眾目睽睽之下,隻能僵硬地附和她。
賓客甭管內裡如何想,麵上皆稱讚她們“婆媳親如母女”。
老戚氏和陸家其他知情人聽著這話,看著施晚意越發讓人膩味的笑臉,除了僵笑,便是沉默。
而齊箏自施晚意回京,第一次來陸家,也是第一次瞧見小姑子如今在陸家的樣子,不由挑眉。
等到洗三宴結束,施晚意陪著老戚氏送客人們離開,自覺已達成“大鄴好兒媳”成就,心滿意足道:“老夫人,放個風兒,就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