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經不住誘惑……
他們到施晚意的新莊子還早,因著薑嶼提出今日之行,施晚意便看向他。
薑嶼笑問:“一起釣魚,如何?”
施晚意每意見,便讓下人去準備魚竿,兩人則是先行到塘邊,坐在一方釣台上。
溪流平緩,彙成這一方池塘,滿池青荷,隻幾個花蕾羞澀地張開一點點,羞極了。
清風拂麵,兩人共賞荷景,溫煦的光灑在身上,若有隻貓兒在旁側,便要極儘舒展身體,舒服地打滾。
安寧的氣氛縈繞在兩人周身。
薑嶼側頭看著她的側臉,溫聲道:“日麗風和,你我隻是這樣待著,便教人滿心寧和。”
施晚意嘴角微微上揚,隻道:“薑大人是偷得浮生半日閒。”
片刻後,下人拿來釣竿,兩人一人一根,愜意地垂釣。
池塘中魚不少,時不時便會咬鉤,連施晚意這樣運氣不甚好的,都釣上兩條巴掌大的魚,十分有收獲的滿足。
人沉下心釣魚,時間過得極快,待到將近中午,木桶裡收獲滿滿。
池塘邊便有一片極平整的空地,直接就近準備野炊。
薑嶼撈起一條魚,拿出一把匕首。
施晚意驚訝,“你親自殺魚嗎?”
薑嶼彎起唇角,“難不成你以為,我特地邀你來,想要博你歡心,擺個架子烤烤魚便算了?”
“我這樣想,也不奇怪。亂世那些年,施家都過著富家生活,薑家這樣的大世家,想必更盛。”
薑嶼並不反駁,“覆巢之下無完卵,有些風雨,自有人遮擋在前,如我父兄,也如你父親兄姐。”
原身就是被保護的很好的孩子。
施晚意緩緩頷首,看他做著開膛破肚的事兒,依舊從容優雅,忽然想起阿姐當初說他“談笑間手起刀落便要了人性命”。
那時她與“書生”初見,還不“認識”薑嶼。
現下認識了,施晚意也並未因此覺得薑嶼可怕。
她歪頭不錯眼地看薑嶼,眼露異色,她所有覺得麻煩的,竟然都是外在的東西,從來不是因為薑嶼這個人。
哪怕他們兩個起初並不是坦誠相見。
施晚意好奇地問:“我還未問過,你何時知道我的身份?知道後,如何想的?”
畢竟是個寡婦,總得掙紮一二吧?
薑嶼拎著收拾好的魚放入清水中清晰,誠實道:“初見便知道。”
“?!”
施晚意磨牙,“勞煩薑大人陪我一個小寡婦玩兒了。”
薑嶼勾唇,“不煩,小寡婦……甚好。”
他這個“甚好”,說得那叫一個繾綣,肯定不純潔。
施晚意哼他一聲,挪腳站遠一步,與他保持距離。
薑嶼收拾出三條魚,又搭了柴火,點燃,開始烤,刷油撒鹽,全都不假手他人,絲毫不亂。
烤魚的焦香味兒漸漸散出來,鼻子動了動,施晚意又靠近他身邊,專注地盯著魚。
薑嶼問道:“二娘,可有酒?難得閒暇,我想飲幾杯。”
“我酒量淺,在外喝不得,你這不是饞我嗎?”
話是如此說,施晚意轉頭讓婢女去取。
薑嶼笑看她一眼,拿起一隻烤魚,翻轉後,魚腹對著她,喂到她唇邊,“嘗嘗,可需要撒灑些鹽?”
施晚意便就著他的手,咬了一小口,道:“這樣便好。”
薑嶼咬在她旁邊,嘗了嘗,兩條魚給了施晚意,隻單獨給一條烤魚加了鹽。
婢女們悄悄打量著兩人,偷笑。
而施晚意看著那條魚上相連的兩個豁口,明明可以用他自己的魚嘗味道,偏要咬在一起。
好粘人。
施晚意心下歎道:能怎麼樣呢?縱容著吧,誰讓她沾上了呢。
得了便宜賣乖,說得便是她這種人。
婢女拿來一壺酒,恭敬地呈給薑嶼。
薑嶼席地而坐,握著酒壺的細脖,豪飲一口。
施晚意看著他唇上酒水浸過後的水色,有些入神,又有些饞。
可究竟是饞酒還是饞人,隻她一人知道了。
施晚意明明沒喝酒,也好像醉了。
午膳吃完烤魚,未免教莊上太多人瞧見,兩人沒四處走動,相伴釣魚,直至將歸。
他們親手釣的魚,要帶回去。
薑嶼給出他釣的那桶魚,與施晚意交換。
施晚意給了。
她那小半桶魚,換到更多的魚,是賺了。
薑嶼不想旁的事影響心情,臨走前,才說起正事:“各處已經安排好,可以曝出了,你那裡如何?”
施晚意眼神閃了閃,道:“一些順利,不過你打算如何曝出?”
“直接派人傳便是,有心人自會去查探真假。”薑嶼的方法簡單粗暴,沒有彎彎繞繞。
施晚意不慌,“我知道了。”
薑嶼探詢地問:“你確定能順利分家?”
大家族分家,是家族勢力的分散,輕易不會成功。
施晚意輕鬆道:“你告訴我,有陸仁私通亂黨的證據,我就更有把握了,而且興許沒有想象那麼困難呢?”
她很樂觀。
薑嶼並不對她的事兒指手畫腳,隻暗暗決定,煽風點火,大行造勢,助她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