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姝和陸一釗領著人出水榭。
正好老的一處,小的一處,互不影響。
花園朗闊,他們此時又近水,微風習習,坐在水榭中十分涼爽。
長公主自顧自倒了一杯酒,邊慢飲邊道:“二娘你是會享受的,京中那些說嘴的人,表麵上正義凜然,背地裡不知如何酸你呢。”
施晚意坐在水榭邊緣,腿放鬆地垂下,手裡抓著一把魚食,閒適地喂,“旁人如何言說,不影響我如今快活。”
長公主慢悠悠地飲一口,勾唇曖昧一笑,“唯獨缺個暖床的,喜歡蹴鞠的嗎?”
施春濃倏地抬頭狐疑地看向兩人,“什麼蹴鞠?”
齊箏眼觀鼻鼻觀心,默默飲果酒,當作沒聽見。
然而施晚意一聽到“暖床”倆字,下意識便想到薑嶼,哪敢招人進來暖床。
於是便撇清道:“之前在大公主那兒看了一場蹴鞠賽,姝姐兒覺得一個侍衛踢得好。”
大公主笑得意味深長,沒戳穿她。
施晚意給自己倒了半杯果酒,又隨手倒了杯果汁,放到姐姐麵前。
施春濃端起來慢慢喝,沒碰酒。
齊箏注意到,眼神閃了閃,之後便多留意了幾分。
喝了些酒,大公主去更衣,齊箏直截了當地問:“春濃,你不便喝酒嗎?”
施晚意和施春濃全都定住一瞬,麵麵相覷。
齊箏見狀,更確定了兩分,低聲問:“懷了?”
施春濃瞧一眼另一頭聊得正歡的親娘和婆婆,回道:“還不確準,沒說,免得她們空歡喜。”
齊箏一聽,頷首,“母親早就催著盼著,沒確定,暫時瞞下也好。”
她說完,又轉向施晚意。
施晚意乖巧坐著。
早就知道她不是乖的了。
齊箏無奈地提醒一句:“你有分寸,有些事情,不能張揚。”
施晚意:“……”
還以為嫂子要教訓她,沒想到是提醒她偷著乾。
一想到原身長在施家,竟然純良的宛如小白兔,施晚意便忍不住抽動嘴角。
比較下來,可不是養歪了嗎?
片刻後,大公主回來。
午宴豐盛,大公主酒量好,招呼眾人暢飲。
施春濃不便喝酒,齊箏便主動陪她,施晚意也不免多喝了半杯果酒。
大公主瞧見她們似是在為施春濃擋酒,稍一挑眉,便猜到些許,不再勸施春濃酒。
但施晚意說“酒量不好”,是躲不過的,“我們相熟,醉了便醉了,不必擔心招待不周。”
施晚意也是爽快的性子,既然大公主如此說,她就豪飲一杯。
酒杯放下,也就三五分,施晚意便在幾人的視線下,打了個晃,“咚”地倒下。
大公主:“……”
齊箏也不知道施晚意酒量竟然差到如此地步,默然。
唯有施春濃見怪不怪,“大公主見笑。”
“我原以為她謙虛,再不濟也能喝幾杯。”大公主失笑搖頭,“讓人扶她回去嗎?”
水榭睡著比屋裡還要涼爽,施春濃道:“就讓她在這兒吧。”
這一句話,今日的喬遷宴,主人便醉臥在一旁的矮榻上,賓客們自便。
日漸斜,宴要散了,施老夫人才發現施晚意醉倒在這兒許久,走之前,實在氣,動手“拍”了她一下。
這個沒出息的。
然後施老夫人對大公主歉道:“二娘失禮。”
大公主並不介懷,“是我勸她酒,不怪二娘。”
施老夫人想讓人先送施晚意回去,這時,宋婆子走過來,恭敬道:“娘子在自家花園,無事,老奴陪姝姐兒和釗哥兒先送眾位。”
施老夫人又沒出息的女兒一眼,搖搖頭走人。
眾人這便離了花園,隻留施晚意仍舊臥在榻上,婢女在旁邊守著。
而宋婆子走到遊廊前,回望一眼,便又收回去。
他們出園後,薑嶼不緊不慢地走上水榭,半蹲在施晚意麵前。
婢女知道他會出現,並不意外,退到一旁。
施晚意側躺著,手壓在頭下,臉頰的肉擠壓,嘴唇微嘟。
薑嶼有些時日沒見施晚意,忙是其一,其二便是因為施晚意的“隱瞞”。
可能不被信任,甚至喬遷宴,他也不被人知曉,饒是薑嶼,也會生出幾分情緒。
還有師兄的女兒紅來添油加醋……
他今日本是要留一封花箋,告知施晚意他要來與她見麵,從宋婆子那兒得知她醉了,才又變了主意,等了許久,就為了送她回房。
宋婆子送客耽誤不了太長時間,薑嶼便扶起她的頭,一隻手臂扶著她的肩背,另一隻手臂穿過腿彎,輕鬆地抱起人。
婢女安靜地帶路。
宋婆子拖延的太成功,薑嶼沒有碰上陸姝,順利地回到她的屋子。
放下人後,薑嶼親手為她拆了頭發,看她青絲如瀑地躺在眼前,才捏了捏她的臉頰,“沒良心。”
手感頗好,他多捏了幾下,“看在你一直戴著我的佛珠,不與你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