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沒有專業工具的現在, 尋找礦產和黏土的唯一辦法, 就是挖。格@格@黨
至於什麼樣的土是黏土,池晏也不知道, 隻能讓人挖到跟平時常見的土不一樣的土時, 加水攪和成團,乾了以後不會像普通泥沙一樣輕易散開的話, 基本就是黏土了。
至於石頭,這也是要收集的,其實這裡的大多數石頭, 平民和奴隸們都見過。
含有金屬或礦產的石頭也很容易跟普通石頭區分開,是肉眼可見的那種區彆。
因為這一大片樹林都在池晏的領土範圍內,所以怎麼禍害都沒問題,但是能不砍樹還是不要砍樹,不僅是因為水土流失的原因,更大的原因還是這些樹林也是天然的屏障。
鏟子還是不夠,但三個人能分到一把鏟子, 每個人身後都背著木框, 隻要覺得有用的東西就放進木框裡, 回去再細細分辨。
除了老弱病殘以及還可有工作的人以外, 所有人都出動了。
這時候池晏才發現, 原來不知覺間,他領地上的人口已經過了三百人。
對於一個鎮或者城來說, 這個人口自然不算多, 但是對一個莊園來說, 這個人口就已經非常不錯了,池晏站在城堡的陽台上,看著下方站著的“子民們”,很是豪情壯誌地對克萊斯特說:“三年脫貧,五年致富,現在是第二年,我們離脫貧已經不遠了!”
克萊斯特轉頭看著池晏意氣風發的樣子,挑眉問:“然後呢?”
池晏沒有被問住,他已經打算好了:“建房修路,製定新的規矩,同時培養自己的武裝力量,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打他狗臉!”
池晏還悄悄說:“庫房裡還有很多武器呢!”
這些武器價值不菲,一個訓練有素的軍隊,哪怕人數少,也比人數多於它的烏合之眾強的多。
總之,他沒有攻打彆人的念頭,但如果有人要來打他,他就必須讓對方有來無回。
這樣那些覬覦他的一雙雙眼睛,才會被震懾住,才會知道他不是好惹的。
池晏還得意的看著克萊斯特:“怎麼樣?我聰明吧?”
臉上寫滿了“快誇我!”三個大字。
克萊斯特還能怎麼說?
隻能拉住池晏的手,在池晏耳邊輕聲誇讚道:“你一直是最聰明的。”
池晏一點都不臉紅,大言不慚地說:“那是!”
池晏拉著克萊斯特回房間,外麵的人已經出發了,池晏把自己裝訂好的本子攤開,給克萊斯特看自己畫好的規劃圖。
“原本的房子在新房建起來以後就推掉。”池晏指著畫,“要有廣場,還要有花園,田地在外圍,我們現在隻能建一層的房子,找不到鐵礦,沒有有力的支撐,木頭其實也可以,但是技術不夠。”
池晏以前在網站看視頻,就是日本的節目,叫超級全能住宅改造王,日本的房子幾乎都是木質結構,除了地基要用上水泥以外,框架和隔斷全是木質,一樣能造出兩三層的小樓。
並且承重能力並不差。
現在的問題在於,池晏不能全用木質結構,是因為他們現在的照明設備還是明火。
而且地夠大,建一層也能讓所有人都住得下。
池晏:“如果照明不用明火,有石灰和黏土,其實是可以嘗試造小樓的。”
城裡也有幾層樓的建築,但基本都是靠石頭,石頭本身就有重量,至於有沒有打地基,池晏就不是很清楚了。
要是有鋼筋水泥,那房子就能想建多高建多高了。
“你看這邊,這邊以後如果人變得更多還可以擴建,但隻能從這邊擴建,其它地方要保留田地,除非再往外開荒。”池晏設想的非常美好,“至於城牆,我覺得現在還不急的建。”
他的領地才剛剛開始起步,現在建城牆,反而會影響之後的建設。
池晏在這邊說的頭頭是道,克萊斯特在那邊聽得一頭霧水。
“我說完了。”池晏在絮叨一大堆之後轉頭看著克萊斯特,問,“你有什麼意見嗎?有什麼想說的?”
克萊斯特麵無表情地說:“沒意見。”
池晏眉頭一皺:“你是不是沒認真聽我說?”
克萊斯特歎了口氣:“聽了。”
池晏看著克萊斯特,克萊斯特也看著池晏。
在用眼神交流了一番後,池晏才說:“算了,還是我來操心吧,你就負責……”
克萊斯特看池晏。
池晏迷茫的看著克萊斯特:“你負責訓練士兵?可你自己都不是士兵出身,怎麼訓練?”
池晏喃喃自語:“要不然還是讓艾伯特或者卡爾來吧,好歹也是騎士,沒吃過豬肉應該也見過豬跑。”
克萊斯特的一隻手按在池晏的肩膀上,他麵帶微笑,卻散發著叫人不寒而栗的陰暗氣質。
“先讓我試試,怎麼樣?”
池晏倒沒覺得克萊斯特此時的微笑和語氣跟平時有什麼變化。
他隻是問出了那一句,是個人就會說出同一個答案的問題:“你行嗎?”
“試試不就知道了?”克萊斯特輕撫著池晏的後背。
池晏有些癢,抖了兩下:“那、那就交給你吧,但是你要是乾得不好,我可是會把你撤下來的!”
他不是那種被美色的迷惑的人!
克萊斯特輕笑道:“好。”
克萊斯特的聲音可真好聽……
池晏恍惚的想。
隨著春天的到來,白天的時間延續的比冬天長,人們換上麻衣,早出晚歸,每天都帶著一身塵土回來,臉上也臟兮兮的,但是沒有一個人喊累,有足夠的食物,又不危險,有什麼可喊累抱怨的?
甚至連那些不必去的小孩都跟著去湊熱鬨了,大人們尋找黏土和礦產的時候,他們就在旁邊摘野菜野花,到了吃飯的時候,就跟露營一樣,會就地支起一口大鍋,把食材倒進鍋裡,加上水,然後灑一點鹽,煮熟以後就可以吃。
又快又方便,並且不算難吃。
還能喝湯。
初春的樹林裡,能找到的食物不多,野獸也沒有出來,雖然貧瘠,但是安全。
臉上有刀疤的蕾妮也在人群當中,她嘴裡嚼著野草根,手裡拿著鏟子,她看起來瘦弱,力氣卻比彆人都大,她也不覺得辛苦,彆人乾活的時候她在乾活,彆人休息的時候,她還在乾活。
但是蕾妮一直是獨來獨往,不跟任何人接觸,每天除了吃喝拉撒,就是一個人坐著發呆。
於是她就有了“刀疤怪人”這個外號,她自己倒是覺得這個外號挺不錯——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霸氣,至少聽著挺唬人的。
“蕾妮、該、該吃飯了。”牛頭人過來叫蕾妮。
蕾妮轉頭看了牛頭人一眼,她臉上刀疤猙獰,看人的時候怎麼看都一臉凶惡。
牛頭人咽了口唾沫,被嚇得不輕,連忙說:“我、我先過去了!你要吃就自己過來吧!”
然後牛頭人就腳下生風般的跑了。
蕾妮放下手裡的鏟子,去人們聚集的地方吃飯,蕾妮一出現,人們就避讓開了。
蕾妮自己也不在意,她拿起自己的木碗,打了滿滿一碗卡坨和野菜,裡麵還有一些煮軟了的麥麩,跟野菜和卡坨一起吃,並不會難以下咽。
多數人都會自己帶些食物過來,比如自家拿出小麥,拜托廚房忙幫靠的黑麵包,又或者之前得到的白麵包之類的獎賞。
蕾妮之前在領地裡的工作就是紡線,她手巧,紡出來的線又細又均勻,可即便這樣,人們也不覺得她是個溫柔的人,她那張臉一出現,就能把人嚇個夠嗆。
蕾妮打了飯之後坐到遠離人群的地方。
她找了一片草地,席地而坐,草地還有些濕,她也不怕打濕自己的褲子,等湯涼了一些以後,直接上手抓。
在這裡待了這麼久,她還是更習慣用手抓食物,筷子總是用不好,她有時候也不知道自己這到底算手巧還是手笨。
但在這裡生活確實很輕鬆,不用冒著生命危險去偷東西,不用擔心好不容易偷來的東西被其他人搶走,不會挨打,也沒人因為臉上這道疤來欺負她——雖然人們因為這道疤怕她,但總比欺負她來得好。
她不止一次聽見紡織房裡的女人們討論。
她們會說:“大人對我們真好,我們在溫暖的房子裡乾活,而男人們卻要在外麵。”
“外麵可真冷,聽說夏天,屋裡還會放冰。”
“大人像我的母親一樣仁愛,不像我那又凶又傻的父親。”
聽得多了,蕾妮偶爾也會想。
這個領主大人為什麼對她們這麼好呢?連她這個小偷都願意接納。
不過想的再多也沒有用,蕾妮把碗裡的食物吃光以後,連湯汁都喝乾淨了,碗在溪流裡涮一涮,也不必認真洗,就能收回去。
忙活了一整天,太陽快下山,天邊被映成橘色以後,人們才拖著疲憊的步伐回家。
蕾妮也有“家”,不過是跟很多人擠在一起,她隻在牆角有一個床位,因為沒人敢惹她,所以她的空間還挺大。
蕾妮也懶得再去河邊洗漱,她就這麼臟兮兮的躺在了自己的乾草床上。
但她還是很珍惜的脫下了自己的麻衣,拍打乾淨灰以後才重新穿上,和衣躺下。
跟她住在一起的都是女人,沒有家人的女人,她們都是人族奴隸,有時候夜裡也會一起說說話,隻是蕾妮從不加入她們的話題。
剛開始的時候,她們說的最多就是在成為奴隸以前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
她們長得都不算漂亮,如果漂亮,也就不會被當作普通奴隸被賣過來。
而是被貴族和妓院買走。
現在她們倒不了以前的事了。
“我今天挖出了一塊特彆漂亮的石頭,如果管事的說這塊石頭沒用的話,我就把它留下來,它是我見過最漂亮的石頭。”
女奴把石頭從懷裡拿出來,那是一顆綠色的石頭,雖然看起來灰撲撲的,但是這樣一塊綠色的石頭可不多見。
其他幾個女奴都很羨慕。
七嘴八舌的誇獎了一會兒,才紛紛散去,回到自己的床上睡覺。
她們一共八個人,住在一個狹小的房子裡,但沒有人抱怨。
比起以前隻能睡在草地上,能睡在房子裡已經是想都不敢想的事了。
蕾妮聽了一會兒,發現她們都不說話以後,才側過身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