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1 / 2)

枷鎖 卿隱 5734 字 9個月前

“伯岐,你明知女子的閨譽意味著什麼,卻以此對我相逼,當真是心狠。難道你得不到的,可就要心狠手辣的毀掉?”

林苑看著他:“你從前不是這個樣子的。如今你讓我感覺甚是陌生,仿佛從你身上,已見不到昔日那讓我心動的少年郎半分痕跡。”

晉滁對上她那失望的眸光,沉默少許,突然扯唇笑了。

“可是覺得我麵目可憎?”他嗬了聲,隨即收了麵上表情,抬手指著案上的紙張戾聲道:“每當我一看到案上空蕩蕩的匣子,我就要深刻的記起當日你是如何哄騙我的。阿苑,如今還肯給你留有餘地,已經念了舊情,萬般忍耐的結果。”

林苑聽得心驚,可麵上也不敢顯,隻稍微撇過臉去,啟唇輕聲道:“你道我是薄情寡義,可試問,你待我又有幾分真心?”

晉滁那入鬢的長眉一壓,麵上就顯了真怒了。

這話著實令他心寒非常。

想他活了這二十年,還未曾待哪個女子這般上心過,唯一讓他付出滿腔真心的人,此刻卻倒打一耙,反倒質疑他的真心。

“我待你如何不真心?”

她不喜他仗勢欺人,他就斂了性子不再胡作非為,她不喜他無所事事,他就去北衙裡謀了個職位。就連他後院那些鶯鶯燕燕,後來也都依了她意,一概遣散了去。

唯一未如她願的,便隻是那兩個通房罷了。

他咄咄盯她,眸光都似染了恨怒:“還待讓我如何依了你?你說!”

林苑的眸光從石桌上的空白紙張,慢慢上移至他那抑怒含恨的麵龐上。

“大概今時今日,你也依舊弄不明白我究竟在意的是什麼……”

又輕又緩的落下這句後,她似有若無的歎了聲,而後斂了情緒,徑直對上他咄咄逼視的眸光。

“伯岐,我在意的,是我一心一意對你,你卻回我三心二意。在你看來,你為我妥協讓步已是待我真心,可在我眼中,你收納通房宿睡旁的女子房中,卻是待我虛情假意的佐證。”

晉滁哪裡肯信她這套說辭,隻當她詭辯,當即冷笑:“我說了,她們隻是……”

“我知道,你想說她們隻是玩意罷了,閒暇時候的消遣。”林苑平靜的打斷他的話,反唇相問:“伯岐,她們明明是人,你為何非要一味說是玩意?難道,她們是那冰冷冷的物體?是嗎,她們是嗎?”

她眸光定定的對上他的:“你明明就是對她們起了興致。在與我交往期間,你對旁的女子亦有了好感,有了興趣。後來,你能遣散她們,也不過是兩相比較,你覺得我在你心中的分量,比她們略重一些罷了。”

“甚至,你亦說過,將來成婚之後你亦不會單守我一人。理由很多,或許是你晉府需要開枝散葉,或許覺得那時候會膩了我,需要找些新鮮的女子來滿足你的欲/望,再或許……你父王相逼,不得已?還是為了鞏固世子位,還是不得已要納美?”

仿若渾然未見他那突然變了的臉色,林苑繼續緩聲道:“伯岐,可能這一年你我相識時日還太淺,所以你大概還不真正了解我性子。我是那般,彆人如何待我,我便如何回饋他的人。從來都是,旁人待我幾分善,我就回人幾分好,旁人待我幾分真心,我自回饋人幾分真意。”

“所以,在發現你無法待我一心一意後,我待你那些真心,那些真意,便要一分不留的一概收回。”

最後一句,輕且淡,晉滁卻聽得心驚,又生怒。

“你敢!”他單手將她捉到跟前,躁鬱道:“若隻單憑這個,就斷我待你不是真心,那阿苑你又是何其武斷!對我,又是何等不公!”

“伯岐你看,我們誰都說服不了對方。”林苑想掙開胳膊上的禁錮,未果後,隻能竭儘所能的維持麵上平靜,對近在咫尺的他緩聲道:“即便我真嫁了你,你以為我們會有什麼好的結果嗎?最有可能的便是,你每納一美,我便憎你一分,府上每有一位庶子庶女出世,我便惡你一分。長此以往,你我之間,便隻剩下相看兩生厭了。倒還不如在彼此情意未儘時,一彆兩寬,日後回憶起來,倒不悔昔年曾有過那般美好相遇。”

趁他失神之際,她終於得以脫身,不著痕跡的往洞口的方向移了兩步。

“伯岐,放過我,也放過你,行嗎?”

晉滁的臉色變幻莫測起來。

他沒有應話,隻是緊繃著下頜,繃直了唇線,半闔著眸倚在石桌前立著,讓人分辨不出他究竟是何種想法。

外頭風雪愈盛,刮得單薄的石板有些輕微的響動,些許寒雪由著石門兩旁的縫隙吹刮了進來。

林苑抱了抱胳膊,冷的帶些哆嗦道:“伯岐,此地實在有些冷極……可否先送我回去?我著實受耐不住了。”

晉滁似回了神。

他抬了抬眼,目光先是在石桌上的空白紙張掠過,繼而迅速掃過那被摔在地上的毛筆,最後掀了眼皮,徑直看向斜對麵那緊挨著石門的人。

“阿苑,此刻開始,你莫再說話了。”

他不明不白的突然道了句後,就抬手解了身上的烏雲豹氅衣,幾步走到她跟前就直接將氅衣給她披上。

“這般,就不冷了罷。”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