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苑抿了抿唇,沉默的垂下眸來,似乎對這個話題隱有抗拒。
晉滁的目光在她那冷淡的眉眼處流連幾瞬。
“你長姐過來看你,你似乎並不高興?”
林苑輕扯了唇,撇過臉道:“殿下何必來挖苦我,我家裡情形,你是最了解不過。”
長平侯府上的事晉滁自然有幾分了解。
當年林昌熙失手打死了人,迫不得已,隻能將那府上嫡長女嫁到韓國公府上。自此那嫡長女好似就將闔府上下都怨上了,出嫁之後就與娘家徹底斷絕來往。
晉滁朝她冷情的麵容上看過。
從前與她交往那段時日,幾乎從未聽她提起過她長姐的事,好似姊妹之間早已沒了多少情分。如今數年不往來的姊妹,在此時突然特意來教坊司見她,以她的七竅玲瓏心肝,定是會多想,是不是她那長姐在外聽到了些什麼風聲,這方巴巴湊上。
晉滁一瞬間說不準此刻是何等心情。
自打她落難那日起,她那長姐就想儘周折的四處為她奔波。在韓國公府自身尚且不保的時候,還想法子入宮托那韓太妃求情,轉而又舍了臉麵去求了舊情郎,就為能保妹妹個安泰。
甚至如今還冒了極大風險來這教坊司裡,隻為見她一麵,確認她是否安好。
諸此種種,在她眼裡,也不過是彆有用心罷了。
也不知那韓夫人若知道她此番想法,該是何等寒心。
晉滁嗤笑一聲,不知是笑人,還是笑己。
“夫人可是覺得旁人是為來巴結你。”
見她垂眸不語,他遂收了麵上情緒,掀眸掃過她一眼,不冷不熱道:“你又有何可巴結的。”
林苑麵色微微一變,而後搭在衾被上的雙手緊緊絞在一處。
晉滁沉眸起身。
本來他還想弄明白,今個她長姐過來,她何故那般激動。畢竟當初她那長兄來逼她殉節時,也未曾見她暈過半瞬。
此時他卻心情欠佳,沒了刨根問底的心思。
離開前,他隻問了她去藥鋪抓藥的事。
林苑就低聲解釋,說是曾跟幾位老大夫學過幾年醫,知曉幾個調養身子的方子。以前吃著覺得效果不錯,想去抓幾副吃吃看。
晉滁此刻心情極差,聞言饒是皺了眉卻也沒多說什麼,隻道了句隨你,就拂袖而去。
待室內重歸平靜後,林苑趕忙下地找了紙筆,鋪紙研墨後,提筆在紙上寫了補身的方子。
寫完後她從頭至尾又仔細看過一遍,確認無差後就擱置一旁。
這湯藥方子是她昔年吃慣了的,調養身子的效果都極好,再適合她不過。堅持吃上些時日,饒是不能讓她脫胎換骨,可也能改善些體質,好歹康健些。
林苑微微低了眸。
她要趁這兩個月,儘量養好身子。
擱下筆後,她就坐在畫桌前,回憶著另外一個方子。
這個方子她沒有落在紙上,隻是在腦中一遍遍的過著,從藥名到劑量,再到火候,力求讓這方子每個細節都印在腦中。
雖不確定這個藥方用不用得到,可總歸得提前備著。
指不定最終真得派上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