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滁那放置了兩人結發的香囊,問那喜娘:“這要放置在何處?”
喜娘遂道:“放何處的都有,像有放置房梁處的,有放置櫃中的,還有找廟宇放著的,這都隨主人家意願,隻要仔細放著莫丟便成。”
晉滁頷首示意知道了。
“伺候你們主子梳洗,吃換妝湯果吧。”
語罷,他起了身,就離開了房間。
跪送太子離開後,房裡人忙伺候林苑梳洗,上換妝湯果。
剛開始,她們還輪番上前對著那良娣娘娘說著喜慶話,可待幾番過後,她們就閉了嘴不自討沒趣了。
因為那生的一副好樣貌的良娣娘娘,卻活似個木頭美人一般,坐那不言不語,任她們說的口乾舌燥也沒什麼反應。既然如此,那她們又何必討這個沒趣呢。
晉滁去了前殿敬了三巡酒。
眾人見太子滿麵含笑,難得顯露和煦模樣,不免紛紛暗道,瞧來太子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便是有那借著酒勁起哄兩句的,他也不以為忤,甚至還能出言幾句頑笑話。殿內氣氛愈發熱鬨了起來。
伴隨著殿裡的恭送聲,晉滁走出了殿。
過了不大會,田喜小步匆匆的跟著出了殿。
晉滁立在庭院裡,讓夜風散散周身的酒氣。
田喜恭謹的立在旁邊。早在殿中時,他就發現了他主子爺心情似有不虞,雖麵上一派笑意,可那眉目間的鬱色卻揮之不去。
“昔日在查抄符家時,你見沒見過這個?”
不知過了多久,田喜冷不丁聽得他主子發問。
他順勢看過去,便見太子手裡握了個紅色香囊,等打開後,就見著了裡頭隱約露出的紅繩結的發來。
田喜反應了會,就明白了這是何物。
“倒是沒瞧見。”
當日查抄時,若無特意囑咐,誰會去特意注意這個?香囊倒是見到些,可裡頭不是針頭線腦,就是些乾花藥草,似乎也沒見著這結發。
“今夜過後,你親自再帶人過去找找。”晉滁將香囊重新收好係上,沉聲道:“找不到就去廟裡問問。若找到了……就拆開來,燒了。”
“是。”
晉滁重新回到後殿時,在殿外立了會,看那窗戶門上的大紅喜字,也看殿內透出的喜慶燭光。
低聲令人端了合巹酒來,他以目示意旁人退下,而後親自拿過那兩盞酒,舉步進了房間裡。
裡頭的喜娘婆子等人識趣的全部退了出來,還將房門仔細帶上。
案上的龍鳳雙燭燃的正濃,映照著周圍的大紅帷幔,愈發豔的旖旎。
“阿苑,我今個很高興。”
喜床上的人已經躺下,背對著他的方向而臥,聞言並未應聲,似已睡下了。
他知,她應是尚未睡的。
若說不在意她的冷漠是假的,可隻要她能安心陪在他身邊,其他的倒可以忽略了。
他未急著端酒過去,卻是先將兩杯酒且擱在桌上,轉而去了一旁的高案上,掀起了一紅燭燈上的紗罩。
“從前與你交好時,我便時常在想,阿苑來日嫁我時,身披鳳冠霞帔將會是何等傾國傾城模樣。有時候夢裡頭,還在幻想。”
他將手裡紗罩慢慢放下,拿過另外一旁雕刻螭首的香爐過來,擱在掌心緩緩摩挲。
“後來我倒是見到了。盛裝下的阿苑,確是美若天仙,隻可惜,那樣的嫁衣,不是為我而披,那般的妝容,不是為我而畫。”
摩挲的動作一頓,而後他鬆開那香爐,緩慢放下,揭開了爐蓋。
“不過今日,我總算得償所願。”
說完這句,他半闔了眼皮,手上動作不再遲疑,拿過蠟燭點燃了爐內熏香。
嫋嫋香氣沿著鏤空的爐蓋緩緩騰起,逐漸氤氳在室內。
晉滁抬手鬆了鬆領口,而後抬步至桌前,拿過那兩杯酒,腳步沉穩的走向偌大的喜床。
“今日你我喜日,需要喝完這杯合巹酒。”
坐在床沿上,他看著她緩聲道。
似知她不會予他反應,他隨手將兩杯酒放在床邊的小幾上後,就俯身去扶她起身。
床上的人和衣而臥,著了身紅色的綢衣,襟扣係在最上,可那細薄的綢料又如何掩的住她那柔軟玲瓏的身子?
他掌心握了她的肩扶起,那貼合在身上綢衣就勾勒出她那嬌軟的身形來。鋪散下來的烏發半數搭在他的手臂,順滑,柔軟,馨香,半數搭在她身前的紅衣,愈發襯的她眉目如畫,有種彆樣的清媚。
晉滁正心猿意馬之時,卻見她睜了眸,清冽的眸光徑直與他的目光相接。
他怔了下後,回了神。
目光在她麵上打量幾回。他總覺得這回見她,她好似與之前不大一樣了。
說不上那些不同,看似更沉默了,卻又讓他覺得她似有其他旁的情緒。
定了定神,他扶起她坐著後,試探的將她往自己懷裡靠了下。見她未反對,又伸臂攬了她腰身,半圈住她在懷裡。
“今個可是累著了?瞧你似不大有精神,始終不言不語的。”
伸手抓過案幾上的兩杯酒,將其中一杯遞到了她的唇邊。
“合巹酒,喝了,也且潤潤喉。”
林苑未順勢喝下,卻是仰臉抬眸看他,片刻後,突然綻唇笑了下。
“催情香,用的可好?”
她今日開口對他說的第一句話,卻令他臉色微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