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這個神童可是十分看好的。覺得以後是他們下臨縣的人才。
可如今,他收了點禮物,這邊又遞了狀子……也隻好辦理此案。
“謝秀才,你為何來了?”
“家母平白無故被人潑臟水,我若是不來,枉為人子。”謝來是秀才,見官是不用跪的。
縣令心中有愧,便免了謝夫人下跪。“既是秀才之母,便站著回話。”
謝夫人道,“多謝大人。”
謝來問,“大人,我爹當初如何沒的,縣裡是知道的。如今如何又要傳召我母親?還請大人明示。”
譚老大兩口子都不敢說話,都著急的看向譚有為。他們今日其實也是糊裡糊塗的,隻知道這樣一鬨,可以得銀子。
譚有為立馬道,“大人,當日我祖母,我父親二叔皆是知道此事的,完全是被這謝氏逼著讓我三叔雖生猶死。我祖母當日為了讓堂弟們能留在謝家好好過日子,才隻能忍痛聽從。如今她老人家走了,為了讓祖母能走的安心,我們便隻能來找大人伸冤。以免有朝一日,我三叔回來,連個戶籍都沒有。他的子嗣們也因為被蒙騙,不認他。”
他看向謝來,“來弟,你如今也知道這女人的真麵目了。你難道要為了貪圖謝家的財產,棄親父生死於不顧嗎?”
這一頂帽子扣了下來。謝來是不認也得認。謝來隻覺得此人果真是無恥至極。
“什麼都是你一麵之詞,誰能證明?當初說我爹死了是你們,如今讓他死不瞑目的,也是你們譚家。我隻知道,你譚有為好賭成性,輸了家業,連祖母棺木都被輸出去了。要不是我母親孝順,她老人家連一塊棺木都沒有,隻能卷破席子入土。你如今口口聲聲為祖母,好大的臉麵!”
譚有為臉微變,鎮定道,“不管我如何,如今說的是三叔的事情。三叔未死,你難道不認他?”
“你說沒死就沒死,證據何在?”
“墳塋就是證據,隻要現在開棺,棺木若是空的,自然證明他還活著。”
謝來震驚道,“你一句話就想開我爹的墳?”
他直接對這縣令拱手,“大人,今日我若是同意了,日後隻怕要被人戳脊梁骨。此事,我絕不同意!大人,您不會為了一賭徒,就開我爹的棺木吧。”
“這……”縣令心中猶豫。開人棺木,確實是很不好的一件事情。
謝夫人道,“其實,我也好奇,那棺木中到底有沒有我夫君。畢竟當日送我夫君歸來的,便是譚家人。我因害怕,未曾開棺,直接下葬。如今倒是被人反告,誣賴於我。若是夫君還活著,自然是最好。也免得總有人欺負我們孤兒寡母。”
謝來:“……母親,您不會要開我爹的棺木吧。”看來母親是有了安排了。他心裡有數,但是麵上裝作著急的樣子。
謝夫人看著縣令,“且看縣令大人如何定奪了,不過這棺木也不能隨便開。若是開了,裡麵有人,這誣告之人,如何處置?若是輕輕揭過,豈能對得起亡魂?”
縣令看向譚有為,“你確定裡麵無人?若是要開棺,你能承擔何中後果?”
譚有為當然知道裡麵沒人。但是看到謝夫人敢開棺了,心裡又擔心起來。
見他猶豫,謝來道,“怎麼,你如今倒是害怕了?難不成,今日隻是為了誣告我母親?你這是把大人和衙門玩弄於手中呢。大人,看來這棺木不用開了。此人是誣告!”
縣令大人也煩了。之前鬨著要開棺,如今這邊鬆口了。原告又猶豫,這可真是鬨著玩。
哪怕是收了禮的,也不能鬨出這樣的笑話來。
他拍了驚堂木,質問譚有為,“你到底敢不敢承擔這開棺的責任?”
譚有為緊張起來,偷偷看了眼謝來和謝夫人。
見兩人眼神閃爍,似乎心虛。便覺得這是在虛張聲勢,應該沒什麼。於是堅持原來的想法,“草民願意接受一切處置。”
縣令道,“謝氏,你要如何才能同意開棺?”
“我夫君好不容易安息,如今要開棺。驚擾他,不重罰,不足以令亡魂安息。民婦鬥膽,要讓誣告之人,重打八十大板。”這話一出,可把譚老大兩口子嚇壞了。
譚有為道,“我願意。”
“如此,便開棺木吧。”謝夫人歎氣。
為了查案,也不用選好時辰了,一行人又趕去了謝家村的謝家祖墳。
大家都知道了有人狀告謝夫人的事情,族老們擔心不已,帶著族人來了謝家墳地。問明情況之後,隻覺得荒唐至極。
死了的人,怎麼又鬨著活過來了。且挖墳總是不吉利的。
隻是為了清白,又不得不挖,謝家村的人恨死譚家了。
當著族老們的麵,官差們將墳挖開了。
裡麵棺木還沒腐爛,但是剛挖開,就聞到了一股臭味。
謝來當即就跪在地上哭了起來,“爹啊,你看看譚家人如何對你。為了害我們,竟然帶人來挖你的墳。”
棺木打開,裡麵的也暴露出來。好些人惡心的吐了。紛紛躲得遠遠的。
但是也證明裡麵不是空的。
棺木趕緊蓋上。
譚有為大驚失色,“不可能,這不可能,棺木明明是空的。一定是假的,這不是我三叔。一定是這女人從哪裡弄來的屍體。”他倒是有腦子,很快就想到了可能。
謝夫人道,“今日我讓你心服口服。我謝家如今雖然是孤兒寡母,卻也容不得外人隨意潑臟水。”她對著墳墓道,“老爺,今日委屈你了。為了妾身的清白,為了孩子們未來不蒙受屈辱,你就委屈委屈了。”
“去請家中姨娘們來認人。她們與老爺平日裡相處最多。哪怕是化成灰了,總能夠認出來的。我若是真的出事了,正好給她們挪地方,總不用擔心姨娘們作假。”
姨娘們早就知道出了事情,隻是不知道什麼事情。
然後就聽說有人來挖老爺的墳地,緊接著,讓她們去認人。
三人戰戰兢兢的跟著差役們來了,到了地兒之後,就聞到了問道。
看到是自家老爺的墳被挖了。
三人還想著老爺不是沒死嗎,這是死了?
也不多想,三人對視一眼,立馬衝到墳包前麵去哭喊起來,“老爺啊,可憐的老爺。這是哪個殺千刀的把你給挖出來了?”
謝夫人道,“不要急著哭,你們認認,這裡麵可是老爺?”
葉姨娘紅著眼睛道,“這自然是老爺。我和他生了三個兒女,哪裡能認錯?”
吳姨娘哭,“誰說這不是老爺了?這分明就是老爺。”
錢姨娘突然就跳入了棺木,“把我和老爺一起埋了吧。老爺好好的被你們這樣糟蹋,我不活了。不活了。”
這一下子,讓在場的人震驚了。
這要是不是真愛,誰也乾不出這中事情來啊。
謝夫人道,“趕緊把人拉出來。”
謝家村的人趕緊手忙腳亂把人往外拉。
差役們怕人又往裡麵鑽,趕緊蓋上棺木,開始填土。姨娘們趴在旁邊哭成一團。
問是哪個殺千刀的非得把老爺挖出來。
所有人都看向譚家人。
這會兒譚家人已經目瞪口呆了。
特彆是譚有為,再如何說,也不能讓人信服。
即將麵臨八十大板的懲罰。那是能要了半條命的。
他看向謝夫人,渾身發涼。隻覺得這女人真狠。不知道從哪裡提前弄了屍體在裡麵埋著。
這些姨娘們也都狠。
他跪地求饒,“三嬸,三嬸我錯了,我隻是聽了祖母的渾話。三嬸,看在我和弟弟們都是譚家血脈的份上……”
謝來道,“我父親是贅婿,這裡是謝家的祖墳,我姓謝,名謝來!”
”下臨縣謝家村謝來老爺,高中白山府鄉試解元!”
縣裡,縣令大人還在等消息,從府城報喜的就來了縣裡了。因為但凡是中舉了,必定是要先報縣衙,當地縣衙再安排人去府上報喜。
聽到這名字,縣令大驚,“何人中了解元?”
縣丞抹著汗,“大人,正是謝家村的謝秀才……如今是謝舉人了。”這都是什麼事兒啊。前腳才上公堂,後腳就中舉了。
這可怎麼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