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深看著那張褪色的貼紙, 輕輕抿起了嘴角。
那個時候他覺得有情飲水飽, 現在他還願意和餘晚擠在一間小屋子裡吃泡麵嗎?不。他不能忍受餘晚跟著自己過得這麼慘。
竹竿問他, 有沒有想過把餘晚再追回來, 在他看見餘晚家晾著男士襯衫想衝上去打人的那一刻,他知道自己是想過的。當兵的那兩年,他對餘晚狠心和自己分手耿耿於懷,他用儘一切辦法逼迫自己忘記這個人。
可是他沒有做到。
和餘晚重逢的這半年,他一次次做著自己都嘲笑自己的事, 他每次都質問自己怎麼就這麼沒出息, 然而下一次, 還是會這麼做。
他不想再這樣了, 分手的事已經過去這麼久, 他不想再被這個困住腳步, 既然忘不掉, 就遵從內心的想法去做吧。
他翻過吉他,指間輕輕掃過琴弦, 彈出了《Lily》的前奏。麗麗聽見他房裡的聲音, 跑過來饒著他的房門,厲深朝門的方向看了一眼, 微微勾起嘴角。
胡嬌的婚禮近在眼前, 餘晚這陣子肯定忙得不可開交,雖然竹竿說追女孩子重在時效, 但他還是等胡嬌的婚禮結束再去找餘晚吧。
厲深估計的沒有錯, 餘晚這些日子確實忙瘋了。他們公司有專門負責布置婚禮現場的同事, 但因為胡嬌的現場很大又很複雜,人手不夠用,還找了外援的。餘晚作為婚禮的總策劃師,現場的一草一木都得親自過目,各個環節的把控都不敢有一分鬆懈。
因為十裡山水離A市還是有些遠,最後一周的時候,大家直接在附近定了酒店,方便進行會場的布置。胡嬌關心的孔明燈效果,也經過了幾次修改,最後才讓她點頭。
四月二十六號,婚禮舉行了第一次彩排,主要是新人和雙方父母還有伴郎伴娘熟悉流程,在主持人的引導下,彩排循序漸進的進行,到了伴郎上台發表祝詞的時候,他卻因為緊張而頻頻忘詞。
上台發言的伴郎是俞世敏的發小,樣子看上去是一表人才,但一站在台上,說話就開始不利索了。
胡嬌在下麵聽他磕磕絆絆地說著,眉頭也皺了起來,伴郎自己說了一會兒,實在說不下去了,便停下來問餘晚:“我到時候能拿著稿子上台嗎?”
胡嬌的眉頭又是一跳,餘晚趕緊上前道:“這樣吧,你們的稿子我全都背下來了,到時候我給你一副耳機,我在下麵說一句,你重複一句就可以。”
“那行。”
“我讓人拿一副耳機過來,我們先試試。”餘晚找同事要了一副耳機,自己戴上麥,和伴郎彩排了起來。
除了伴郎這個小插曲,第一次彩排流程還算順利的拉完了,回到酒店,餘晚累得動都不想動,躺在床上分分鐘就能睡著。
就在她真的要這樣睡著的時候,放在包裡的手機忽然響了,她迷迷糊糊地找了半天,才把電話接了起來。
“你好。”
對麵的人聽見她的聲音,先頓了一下,似乎有點意外:“你睡了嗎?”
這把嗓音立刻讓餘晚清醒了過來,她把手機拿到跟前看了看,來電人上確實顯示著“厲深”兩個字。
“沒,剛回酒店,隻是有些累。”
厲深問她:“我看胡嬌的朋友圈,你們今天在彩排?”
“對。”
“還順利嗎?”
“嗯,還行,後天還要再彩排一次。”餘晚說著,走到沙發上坐了下來,“你最近工作好像也挺忙的,二十九號能來嗎?”
“嗯,那天行程空出來了,不用錄歌。”
餘晚笑著道:“看來胡小姐麵子真的挺大啊。”
厲深也跟著笑了起來,在寂靜的夜晚聽來,似乎比白天更容易讓人沉淪。
“對了,我打電話是想告訴你,竹竿今天求婚了。”
餘晚微微坐直身:“真的嗎?成功了嗎?”
“嗯,成功了,他女朋友說很喜歡現場的布置,特彆是那個珊瑚粉的甜品台。”
“哈哈,那就好,他們婚期定在什麼時候啊?”
“說的是六月份,不過他聽說你接了個三千萬的單子後,不敢找你做策劃了。”
“哈哈哈哈哈哈也沒這麼誇張啦。”
“他們婚禮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專心忙你的吧。”厲深正說著,麗麗就湊了過來,像是知道電話那頭是餘晚一般,一個勁兒地對著電話叫。
餘晚道:“是麗麗嗎,聲音聽上去好精神啊。”
厲深一邊按住麗麗,不讓它搗亂,一邊回應餘晚:“嗯,大晚上的又開始叫了,看來真的是想被人拿去做狗肉火鍋了。”
“……”太狠了,“你彆嚇著它。”
“汪汪汪!”
厲深笑了一聲:“它膽子就是太肥了,無法無天了已經。”
“汪汪汪!”
“我要去教育一下麗麗,就不打擾你了,你早點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