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織田作理所當然這樣回答, 從表情上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說沒什麼我可不會信,”若鬆凜直接戳穿他,“剛才在死者倒地之前, 你異能發動了吧?所以才會提前注意到身後的動靜。我猜猜你在想什麼, 因為你隻能預知到五到六秒內發生的事, 而對方吃下冰塊,中毒是在六秒之前, 超出你的預知範疇,所以當你知道了命案發生時, 對方已經死亡了。”
織田作摸著頭發苦笑:“凜桑還是一如既往地犀利,什麼都瞞不過你。”
他的異能“天/衣無縫”, 除了主動發動之外, 一般在自身即將遭遇生命危險的情況下會被動發作。可自從成為弘樹的貼身保鏢之後, 為了預防出現意外情況而無法及時援助, 織田作平日都會默認啟動異能, 範圍籠罩周身附近一段距離,這也是為什麼這次命案還未發生前,他就提前預知到的原因。
“雖說這次的死者是死有應得, 不過我還是覺得凶手太激進了。”
若鬆凜回想剛才凶手鴻上舞衣所訴說的殺人動機,是因為死者為了讓自己的醫學新學說順利發表,故意忽視掉最近發生的與他主張相悖的案例, 讓凶手無法忍受。
“明明可以用正常手段將他舉報掉, 醫學界對新學說的態度還是較為審慎的, 就是如此一來, 他們這麼多年校友加同事的關係肯定會破裂, 不過都願意殺人了, 按理說也不在乎朋友關係破裂這點吧。”
說起殺人動機, 若鬆凜就很想吐槽,感覺名柯世界大家想到的解決事件的方式都比較簡單粗暴,問就是直接將引發矛盾中心的本人殺掉,一切就解決了,很多時候明明有另一條選擇的,然而就是不選。
“接觸到普通人的世界後,我才發現在日常生活的摩擦中,矛盾與衝突可一點都不比黑幫鬥爭少。”
織田作很早就成為了職業殺手,後來因為夏目漱石的點撥,決心不再殺人,但也一直生活在港黑基層的環境裡,每日收收保護費什麼的,還真沒接觸過這類真普通人的殺機。他如今在學習如何做一個普通人,所以遇到類似的事情,不由產生了一點疑惑。
“我好像聽中也說過,那位港黑的森首領認為黑手黨的本質是將暴力轉化為經濟利益的團體,可是在普通人中,可以產生矛盾衝突的點多到無法估計,有時甚至隻是因為一句無心的話,說到底,還是人們將生命看得太輕賤了,無論是他人的,還是自己的。”
若鬆凜心有感慨,警察在破案的過程中,會接觸很多這類事情,有的人慢慢就會因此習慣麻木,漸漸變得心冷。
她從前看過的一本偵探《八百萬種死法》,其中的警察角色就說過類似的話,當時若鬆凜不懂,工作後才慢慢明白其中的深意。
縱使死人在整個社會中,甚至人類曆史中是一件很稀鬆平常的事情,也不代表人可以輕易奪去彆人的生命,有人會選擇妥協甚至漸漸漠視,也有人永不放棄,珍稀每一條生命,若鬆凜之所以至今都願意包容工藤新一,是因為像他這樣經曆過卻仍然保持著赤子之心的人,越來越稀少了。
若鬆凜拍了拍織田作的肩,“不過殺人到底是極端手段,織田先生不用為此考慮太多,去思考凶手到底在想什麼了。”
*
或許是若鬆凜贈送的藥物資料發揮了作用,直到學園祭結束,工藤新一仍是好好的大人模樣,沒有身體不適,也沒有縮小。
這意味著接下來的幾天,灰原哀仍要假扮成柯南的模樣,幫他掩飾身份。
工藤和服部,連帶兩位青梅,這次終於有機會四人聚會,因為服部和葉還要趕晚上的飛機,毛利蘭和父親打了招呼,四人便一齊早早離開了學校。
弘樹則由織田作開車送回去,景吾為他們配了輛專車,平時都交由織田作使用。
在停車場分彆時,織田作停頓了一下,小聲對她耳語,讓她小心點。
“真是敏銳的男人。”
織田作的車開走後,戴著帽子的男人忽然從拐角黑暗處走出,伸手抬了抬帽子,露出真容,正是若鬆凜十分熟悉的降穀零,不過現在應該稱呼他安室透才是。
若鬆凜回道:“是你剛才的視線太明顯了吧,我一進停車場就發現了。”
“是嘛,我還以為自己氣息收斂得很好呢。”安室透摸著頭笑。
事實上,他的氣息收斂得確實完美,如果麵對的人不是前職業殺手織田作,和直覺敏銳的若鬆凜,其他人很難這般輕易發現。
若鬆凜打開車門,安室透順勢坐進她後座,一個從前排擋風玻璃看不見的位置,此刻學園祭早已結束,可停車場經過的人不少,他已經習慣了一舉一動皆小心謹慎。
“你忽然出現在這兒,不是偶然吧?”若鬆凜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