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娘28(2 / 2)

湯九壓下心中的隱痛與憐惜,大步朝南城衙門走去。官府不管是嗎?那好,他親自來管,誰砸的店、燒的店,誰他媽的就把一雙手交出來!

湯九走後,威遠侯也來了,問清楚情況,豐潤許多的麵龐竟浮出一絲獰笑,“有人燒了林掌櫃的店,逼她關張?好好好,好得很!”話落甩袖而去。又過片刻,滇黔郡王也來了,無奈地歎息道:“我還說今兒給妹妹打包一些滇黔特有的點心回去,這下得食言了。林掌櫃不會被逼得再也不敢開店了吧?這可怎生是好!”

幾輛華貴的馬車靜靜地來又靜靜地走,回去之後均派人去尋找林掌櫃的下落,順便查一查她當年那些事,這一查就查到了嚴家人頭上。

嚴守業全當林淡還是當年那個無依無靠的小可憐,甫一出手就能打得她落花流水,心中自是非常得意。你幫著橋園飯莊搶我的生意又能如何?你廚藝今非昔比又能如何?我便奪了你的招牌菜,然後再斬草除根,好叫你下黃泉去與林寶田作伴!

雖然那場大火沒能把林淡燒死,毀了嚴守業一天的好心情,但得知她們母女倆嚇破了膽,連夜離開了京城,他也不吝嗇給那些小混混一點辛苦費。

“回去之後給我盯著三岔口胡同,她們一家若是再回來,你們就繼續燒,燒死了算我的。衙門那裡你們不用擔心,我已經讓人打點好了,他們不會管。”嚴守業把一錠銀子遞過去,幾個南城來的小混混連忙接住,千恩萬謝地走了。

“今天店裡的生意如何?”他轉過頭去問林老二。

“威遠侯帶了幾十個親兵來店裡喝酒,把一樓的座位都占滿了。二樓也滿了十之七八,生意很是興隆。”林老二得意洋洋地說道。

“威遠侯來了?快去把店裡最好的酒送過去!”嚴守業思忖片刻,改口道,“不了,我親自過去招呼貴客,把酒給我。”話落抱起一壇酒往前堂走,畢恭畢敬、誠惶誠恐地來到威遠侯跟前,諂媚道:“侯爺,這是小女親手釀的梨花酒,春日喝最是爽口,您嘗嘗?”

他對嚴朗晴的手藝十分自信,料準了威遠侯會滿意。以往他不是沒往侯府送過酒水,卻連大門都進不去,好不容易把威遠侯盼來,怎麼能不好好巴結?隻要喝了這壇酒,他們菜館就會多一個大靠山。

“你女兒是嚴朗晴?”威遠侯確認一句。

“沒錯,嚴朗晴正是小女,如今在宮裡當禦廚。”嚴守業無不驕傲地說道。

威遠侯指著自己的空酒杯,似笑非笑地道:“那便滿上吧。”

嚴守業連忙給對方倒酒,然後眼巴巴地等著回饋,卻沒料威遠侯竟猛然舉起酒碗,狠狠砸破他的腦袋,高聲叱罵:“操.你娘,竟敢拿兌了水的假酒來忽悠本侯!小的們,給我砸了這家黑店!”

“是!”早已蠢蠢欲動的親兵立刻抽.出腰間佩刀,把一樓的桌椅、門窗、櫃台,全都砍得粉碎。二樓的客人惶惶不安,卻又不敢下去,隻能站在圍欄邊往下看。過了大約兩刻鐘,原本奢華的店麵已是一片狼藉,嚴守業渾身是血地躺在地上呻.吟,卻無人敢去救助。

威遠侯還覺得不夠解氣,逮著他狠狠踹了幾腳,冷笑道:“本侯這輩子最恨賣假酒的人,今日沒直接宰了你算你好命,快些回去燒香拜佛吧!”他一走,樓上的食客也都陸續走了,門外卻還圍著許多人,伸長脖子想看熱鬨。

林老二這才跑出來攙扶嚴守業,看見滿地狼藉,又想到今天的損失,心裡像刀剮一般疼。

然而這還沒完,不等大夫趕到店裡幫嚴守業包紮傷口,滇黔郡王的管家又來了,懷裡抱著一條死狗,說是吃了嚴家菜館打包外送的蘑菇湯,竟給吃死了,一定要拉他們去見官。你想想,這蘑菇湯本是買給他們家小姐吃的,小姐沒有胃口才喂給狗。若是真讓小姐吃了,這會兒死的會是誰?他們家小姐可是要入宮當娘娘的,這麼大的事,能不報官?

那管家看也不看破敗的前堂,隻管讓幾個身強體壯的仆役把嚴守業架走,果真敲響了衙門前的鳴冤鼓。這一早上又是假酒又是毒湯,還都鬨得這般大,嚴家菜館的口碑算是徹底完蛋了。哪怕嚴朗晴再得寵,皇上還能為了她一個小小禦廚去申斥威遠侯和滇黔郡王?還能向全京城的百姓澄清流言?不可能的!

林老二抱頭蹲坐在店門口,頗有些欲哭無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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