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神醫9(2 / 2)

立刻便有兩名侍衛把大公子抬到了靠窗的椅子上,好方便兩人看診。

吳萱草原以為會看見一名形容枯蒿、萬念俱灰的男子,卻沒料薛伯庸的狀況比她想象的好一萬倍。他麵色紅潤,眼眸清亮,身體強壯,若是不知情的人看見了,絕不會察覺到他雙腿有疾不能行走。他被薛家人照顧得很好,放在她那個年代,被料理得如此周全的殘疾人也是不多見的。

與薛伯庸略帶打量的冰冷目光對上,吳萱草立刻低下頭,深吸了一口氣。她也曾去過邊關,知道這個男人在蠻夷心中是個什麼形象。他殺人如麻、手段狠絕,曾坑殺過十萬俘虜,心早就黑透了。哪怕變成一個殘廢,也難以消弭他滿身的煞氣。

聽說他受傷之後一直是林淡在照顧,也不知林淡那膽小如鼠的人,是怎麼與他相處的,就不覺得害怕嗎想到這裡,吳萱草伸手道“師父,您先幫他看看吧。”

鄭哲立刻自謙“您這聲師父我可不敢應。是我主動跟在您身邊學習外科之術,該我叫您師父才對。”

老太君和薛夫人原本還對外麵那些傳言將信將疑,畢竟吳萱草太年輕了,看上去有些不靠譜。但聽了鄭哲的話,她們的表情轉瞬之間就變得慎重起來。能讓素有神醫之稱的鄭哲喊一聲師父,可見吳萱草絕非浪得虛名。

吳萱草微笑道“正所謂學無先後,達者為師,您比我先學,醫術也比我更精湛,這一聲師父您如何擔不起您能與我一同探討外科之術,是我的榮幸才是。”

鄭哲聽了這話,頓時朗笑起來,用指頭點了點吳萱草,仿佛非常愉悅。

吳萱草又道“師父您先請,您看過了我再來替他看。”

被二人謙讓來謙讓去的薛伯庸感覺自己像一件任人挑選的貨物,心裡極端不舒服。

林淡見大哥眉頭皺了起來,似有不悅,立即催促道“你們到底是來看病的,還是來互相吹捧的”

鄭哲和吳萱草尚且來不及說話,老太君就嗬斥道“淡兒,不得對兩位大夫無禮”話落拱手道“二位大夫,淡兒被我寵壞了,性子有些驕縱,還請你們原諒則個。我大孫子這病”

其實老太君也有些著急了,隻是不敢輕易得罪這兩人罷了。

鄭哲和吳萱草露出尷尬的表情,連忙圍攏過去望聞問切。

薛伯庸以拳抵唇,輕輕咳嗽,實則眼裡暗含幾絲笑意。看見彆人被林淡懟得說不出話的樣子,他竟然覺得十分有趣。

鄭哲仔細探過脈,又查看了薛伯庸的雙眼、舌苔、雙腿等處,最終無奈搖頭“大公子舌淡紅嫩,苔白,脈細而虛,氣滯血瘀,經絡不暢,應是傷在了脊髓。脊髓之傷非人力可治,老夫也無甚良方。”他一邊搖頭一邊沉吟“待老夫回去之後再想想,隨便開藥,恐會加重大公子的病情,須得慎之又慎。”

老太君臉色煞白地看向吳萱草。

吳萱草並未診脈,隻是隨便看了看就搖頭道“我的診斷與鄭大夫一樣,難治。薛將軍的雙腿之所以會失去知覺,未必是傷了脊髓,還有可能傷到神經,甚至於頭部,隻是肉眼難以辨明罷了。若要治好他的腿,首先得找出病因。但是,以現存的醫學技術而言,要想找出他的病因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你的意思是,伯庸的腿沒得治咯”老太君強忍恐懼說道。

吳萱草是個耿直的人,當即頷首“沒錯,我治不了。”

老太君看向鄭哲,對方也搖了搖頭,露出無奈的表情。

老太君身子晃了晃,似乎想暈倒,站在她身後的薛夫人卻先行癱倒,嚇了眾人一跳。他們手忙腳亂地把她抬去隔壁房間安置,而林淡卻越過鬨哄哄的眾人,走到薛伯庸身邊,緊緊握住他的手。她覺得現在最需要安慰的不是老太君和薛夫人,而是大哥。

薛伯庸談不上多麼失望,也並不因此而難過。他下意識地握緊了掌心裡的小手,深邃眼眸劃過一抹極難察覺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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