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淡和雷晉躺在小島的沙灘上, 什麼都沒做,但即便如此,卻也感到非常快樂, 身體的疲憊遠遠無法驅走內心的滿足。休息了十五分鐘, 兩人再次跑進大海,這回林淡全程不用雷晉幫忙,反倒主動摟住他的腰, 帶他遊了幾百米。隻要掌握好了節奏和技巧,她的體力完全可以支撐這樣高強度的運動。
雷晉時不時轉頭看她,心臟快要被滿滿的幸福感撐到炸裂。
四個多小時後,兩人終於遊回了出發點,站在岸邊觀望的人群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歡呼。但林淡和雷晉泡在水裡太久了,什麼都聽不見, 隻是手牽著手,靜靜躺在淺淺的海水裡,一邊對視一邊低笑, 中間還壓著一塊衝浪板, 上麵蹲坐著一隻濕漉漉的黑貓。
克裡斯蒂想上前跟雷晉說話, 卻被雷超拽了一把, 直言道:“你彆去打擾我哥的好事,沒看出來嗎?跟林總監在一塊兒,他很開心。他倆工作上合拍, 私底下又有同樣的愛好,注定是要在一起的。我是頭一次看見我哥笑成那樣, 你沒戲了,彆去丟那個人,走走走,喝酒去。”
不僅雷超看出了端倪,就連周圍的人也感覺到了不對勁。雷總牢牢握著林總監的手,根本舍不得放開,他倆肯定在一起了!這樣想著,大家就陸陸續續散開了,隻留下林淡和雷晉像兩條鹹魚一般躺在沙發上。然而,累到極致的兩人並不覺得自己是鹹魚,反倒很享受眼下的靜謐。
“再躺會兒?”雷晉滿懷希冀地提議。
“嗯。”林淡懶洋洋地答應,又把小霸總撈進懷裡揉了幾下。
雷晉繼續道:“明天去攀岩嗎?”
林淡轉頭看他,語氣躍躍欲試:“去,剛才那座小島就很適合攀岩,明天我們先遊過去,再找地方登山,上了山頂.弄點東西吃,完了再遊回來,躺在沙灘上看夕陽。你知道嗎,當身體累到極致的時候,人的靈魂就會脫離,順著海風飄蕩到半空,變得輕盈而又敏銳,那時看見的夕陽會比任何時候都美。”
雷晉默默聽了一會兒,忽然就不可遏製地低笑起來。林淡描述的這段話,正是他每一次來這裡度假最愛乾的事。他會遊一個來回,讓自己疲憊到極點,然後再去審視這個世界,繼而發現一個全新的角度。
他總以為自己是個怪物,沒有人能夠走進他的內心,理解他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然而此時此刻,他卻驚喜地發現——不,不是那樣的,世界上有一個人可以完完全全地理解自己,甚至是契合自己,而這個人如今就躺在他身邊,用婉轉的嗓音描述著他曾千百次經曆過的事。
他無法壓抑內心的躁動,於是濕漉漉的小霸總就跳上了林淡的胸口,垂下頭,舔吻她帶著一點腥鹹味道的嘴唇——
餘下的幾天,林淡和雷晉自動組隊,每天天不亮就出去探險,深夜了才回來,而且每一次都弄得很狼狽,偶爾還帶著傷。但他們的關係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親密起來,常常會躲在彆墅的某個角落,頭碰頭地說悄悄話。
與之相對的,克裡斯蒂的臉色卻越來越差。假期的最後一天晚上,大家決定舉辦一個燒烤party,林淡讓傭人去買木炭,克裡斯蒂堅持要用煤氣罐,林淡懶得與她爭論,便同意了,結果party剛開始沒多久,克裡斯蒂就喝醉了,忽然跑過來掀翻了燒烤架。
林淡往後退了幾步,並未被燙傷,雷晉卻忽然抱起她極速奔跑,並高聲喊道:“快躲開,煤氣罐漏氣了!”他的嗅覺非常敏銳,即便隻是一點點異味也能很快發覺。
眾人下意識地散開,剛跑出去沒多遠就聽見了一聲轟鳴。煤氣罐果然爆炸了,應該是克裡斯蒂剛才那一掀碰壞了煤氣管,導致了煤氣泄漏。
雷晉將林淡牢牢護在身下,臉色忽然一白,卻咬緊了牙關一聲不吭。林淡明顯感覺到他的身體震顫了一下,應該是被□□擊傷了,伸手一摸,果然觸到一些溫熱粘膩的液體。
“你受傷了!”林淡掀開他的衣服,半坐起來查看,臉色頓時白得嚇人。隻見一塊鐵片嵌入雷晉的脊椎骨,差點將他攔腰截斷,森森白骨混在熱血和碎肉中,場景十分駭人。這樣的傷勢在沒有得到及時治療的情況下幾乎必死無疑,怎麼辦?
林淡頭一次體會到方寸大亂的感覺,卻連動都不敢動,生怕對雷晉造成二次傷害。沙灘上一片狼藉,有人慘叫,有人哭泣,還有人大聲喊著救命,場麵一片混亂。
就在這時,一群黑衣壯漢不知從何處跑出來,把雷晉的衣>>
服拉上,遮住傷口,帶上停靠在不遠處的直升機,轟隆隆飛遠了,又有幾人留下,處理彆的傷患。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了,當林淡回神時,場麵已經完全被控製住,而克裡斯蒂也被前來調查的警官帶去問話,李甜甜並未受傷,正躲在明光寒懷裡哭泣,雷超也不知所蹤。
林淡呆坐在警車上,看著滿手的鮮血,耳邊還不停縈繞著雷晉離去前的最後一句話:他說他一定不會有事,明天早上就能回來,讓她一定不要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