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長庚哈哈大笑:“咱們這才兩個多月沒見,怎麼說得倒像分彆了一年似的。”
方沅君撞了他一下:“還不是我在縣學都沒什麼朋友,就隻能思念你了。”
方長庚忽略他肉麻的話,朝他搖搖頭:“你可彆總是待在房間裡,總要和彆人出去應酬,不然你這三年可不好過了。”
方沅君歎了口氣:“我也不是沒去過,隻是實在不喜歡那種場合,後來再有人來請我我就推了,漸漸也沒人找我了,我還樂得自在呢。”
方長庚知道方沅君就是這麼個性格,其實自己又何嘗不是呢?兩人半斤八兩,誰也沒必要說誰。
“你要真不想去也不用勉強,好好準備明年的歲考就行。”
方沅君點點頭,忽然有些臉紅地問道:“你在府學可有拜個大儒為師?”
“還沒有,那些大儒大多手下已經有弟子了,而且基本都是舉人出身,我聽聽課就好,沒必要特意拜師。”不是他自傲,沈赫好歹也是個監生,地位等同於進士了,他連沈赫都沒拜,又怎麼會拜舉人為師呢。
沒想到方沅君支支吾吾地說:“你說,我要是和沈教諭說,我想拜他為師,他能同意嗎?”
方長庚愣了一下,隨即笑道:“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你既然想拜沈教諭,就多去他跟前露露麵,隻要態度誠懇,我想以他的為人,一定會同意的。”
一邊說著,方長庚心裡也有些動搖,自己是不是也該找個老師?否則到了後期一定很難再進步了。
方沅君似乎被鼓舞了:“那我就試試,你可知教諭平時有什麼喜好?我也能事半功倍。”
方長庚想了想,發現自己最初被沈赫注意到還是因為自己在律法上的優勢,於是說:“你要是想討好教諭,最好能多花點時間在律科上,不懂沒關係,但要多向教諭請教,時間一久他肯定就鬆口了。”
“好!”方沅君點點頭。
因為方沅君現在沒假,方長庚就自己回了自家鋪子,然後和老李氏一塊兒駕著牛車回了雲嶺村。還好家裡這頭老牛還能供人代步,不然老李氏來回就麻煩了。
隻是看著老李氏鬢邊花白的頭發,方長庚還是有些不忍:“奶,平時家裡沒事你就彆回去了,不是後院還能住人的嗎?”
老李氏從見到方長庚就一直高興極了:“奶平時就住在後院,這不是你來了,奶就跟你一起回去了。”
“那爺爺呢?沒有下地吧?”
老李氏不住地點頭:“沒下沒下,你上回都那麼說他了,那老頭子可不敢不聽你的。”
方長庚忍不住笑了,眼神柔和地望著前方,心裡湧起對家人強烈的思念。
花了大半天才回到村子,因為是農忙時節,家裡除了待產的何氏和被全家人強製留守的方萬英,沒有其他人。就連三丫和方小寶都去了地裡撿稻穀,不過天已經昏黑了,他們應該馬上就能回來。
果然,隻和方萬英說了會兒話,就聽到院子裡雜亂的腳步聲。
小李氏他們見到方長庚以後的驚喜就不提了,飯桌上,大家關注的點還是二丫的婚事。
方長庚這才意識到二丫也已經十五了,過了年就是十六,確實到了出嫁的年紀。
方長庚在一旁聽著,忽然捕捉到一個熟悉的名字。
他立刻出聲道:“劉義學?這個人不行!”當初他和方鬆在客棧吵架的事他可還清楚地記得呢。
家裡人頓時把目光投向他,小李氏說:“這人是裡正的侄子,也是童生,家裡有一百畝地,還開了個豬肉鋪子,你覺得哪裡不好?”
方長庚說:“他跟方鬆混在一塊兒,能是什麼正經人?去鎮上打聽一下就知道了。估計是媒婆收了人銀錢,都往好的說呢。”
何氏顯然也十分相信方長庚的話,連忙說:“那這個就算了,我二丫這麼乖巧能乾,不能讓這種人糟蹋了。”
老李氏和方萬英也點了點頭。
剛想說下一個,這時門外忽然傳來一聲疾呼:“老方家的!你家小明摔斷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