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裡的驚恐倒把方長庚氣笑了。
“你想什麼呢?快把腦袋裡那些烏七八糟的東西倒了,彆說出來氣人。”
徐聞止眼神古怪,語氣更加古怪:“我可好心好意地提醒你,你要是有那種心思,最好早點跟大爺爺說,沒準還有點希望。”
方長庚抿起嘴角,居然說不出反駁的話,隻好含糊其辭道:“你想多了,還是先等老師的好消息吧。”
徐聞止心明如鏡,多少明白了一點,站起來伸手按住方長庚一側肩膀,十分鄭重地說:“說實話,還是把表妹交給你我最為放心,但是吧,這事咱們都做不了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會在表姑父麵前給你說好話的。”
方長庚聽得心裡越來越亂,也看不透自己究竟是怎麼想的。
若說他對徐清猗一點感覺都沒有那是假的,但這裡麵似乎憐惜之情大於男女之情,而非單純的喜歡兩個字能概括,唯一明確的是,他不想見到徐清猗在她父親的安排下嫁給彆人。
“這可是你說的。”他淡淡開口。
徐聞止瞪大眼,這是承認了?
方長庚朝他翻了個白眼,下一刻就見袁豐氣喘籲籲地從外麵跑進來,上氣不接下氣地對兩人道:“神醫走了,我在旁邊偷聽了一會兒,大致意思是好好調養還有救,彆的就不清楚了。”
方長庚和徐聞止神情一鬆,終於吐出一口鬱氣,臉上也有了笑容。
“那有沒有說現在能不能探望?”徐聞止忙問道。
袁豐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這我倒聽到了,神醫說徐老要靜養,這兩天身邊隻留一兩個人照顧就行,因為人一多屋子裡的空氣汙濁,雜亂人聲也會令身心鬱燥,都不利修養,所以都要規避。”
兩人隻好打消了前去探望的念頭,靜靜等待消息。
經不起上下山來回奔波,徐修的親弟弟,徐府的老太爺就留在了山莊,其餘幾個外侄都有事要忙,日落之前就離開了。
徐聞止本想留下,但有些應酬不便推脫,於是也回了徐府,打算忙完這兩天再上山。
至於顧尚仁,接下來幾天都不間斷地親自來山莊探望,待一會兒就離開,因此方長庚也沒見過這位武靖侯的真容。
這樣足足過了一月有餘,徐修才有精神開口說話,也能坐起身喝藥了。
方長庚去探望時與剛從屋裡出來的的徐清猗迎頭相遇,兩人自從那天起就沒見過麵,這時莫名都有些不自在地回避對方的目光,要不是徐修在裡麵喚了一聲,還不知道兩人要麵麵相覷到什麼時候。
徐清猗此時心情極好,抿嘴笑著抬眼看了方長庚一眼,輕聲道:“你快進去吧,爺爺要見你。”
方長庚怔怔地“嗯”了一聲,心裡卻在想,她是不是又瘦了,一雙大眼睛在巴掌臉上都快占了一半的地兒,好在皮膚雪白,氣色紅潤,竟明豔地讓人有些移不開眼。
方長庚指尖猛掐了一下自己的腿,神情立即嚴肅起來,抬腿進了屋。
不料屋裡除了徐修,竟還有一個身著素色錦袍,器宇軒昂的中年男子坐在床邊的圓凳上,見方長庚進來也隻是投來淡淡的目光,神情難測,似打量又似全不在意,方長庚心裡猜測,這位恐怕就是徐清猗的父親,顧尚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