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長庚和馮廷書立即察覺到一絲詭異,不禁抬起頭睜大眼睛,用求知若渴的目光盯著侍郎,看得他渾身都不自在起來。
“宣子昂被人彈劾在會試中與主考官勾結作弊,昨日半夜裡就被羈押到大理寺,其他的你們就彆問了。”
什麼?!兩人驚得嘴都閉不上,眼裡滿是疑問。
左侍郎寥寥幾句之後就擺出一副拒人千裡的姿態,讓兩人不敢再更深入地打聽情況,行禮之後就走出吏部,心不在焉地往翰林院去。
方長庚算是個半知情人,但顧尚仁在兵部,與這件事沒什麼關聯,因此沒有第一時間了解進展,他就更不可能知道。況且這幾天風平浪靜,就連宣子昂都以為風波已經平息,沒想到在昨天爆發了。
震驚之下,方長庚有種話都說不出來的感覺。上任第一天身邊就發生這樣動蕩,卷入其中的還是自己相識的好友,他不得不產生唇亡齒寒之感。
馮廷書其實比方長庚更意外,不過他和宣子昂隻是點頭之交,也明白朝堂之事瞬息萬變,並沒有太大感觸,隻是道:“伯玉兄這回怕是攤上大事了,隻是我在京裡這幾個月,一直聽說伯玉兄是個正直端方的大才子,不像是會做出這種事的人,希望皇上能聖聽明斷,還伯玉兄一個清白。”
方長庚心情頗有些沉重:“可惜你我如今不過是小小七品編修,不能在皇上麵前為他作證。”
馮廷書眉頭一皺:“你可彆輕舉妄動,這事會有人調查,我們插不上手,反倒容易被牽連,不如靜等事態發展,如果到時能幫伯玉兄一把,我也不會推辭。”他已經快到而立之年,對京城的情況不甚熟悉,不能怪他獨善其身的想法。
方長庚“嗯”了一聲,突然想到徐聞止如今任給事中,一定也參與到這裡麵來,與其回去問顧尚仁倒還不如問他,或許還能做點什麼!
他心情稍定,聲音也不像剛才那麼低沉:“你說的是,我們先去翰林院,彆的容後再說。”
這時他們都還沒吃午飯,不過已經沒什麼胃口吃了,但翰林院這時已經沒人值班,兩人隻好繞著長安街走了一輪,最後生理需求占了上風,於是找了一家飯館吃飯。
點了幾道菜,是方長庚的娘平時最拿手的,可惜遠比不上小李氏的手藝。
方長庚突然十分想家,但沒有長假肯定回不去,也不知道他們什麼能收到自己的信,一想到他們知道他中榜眼的消息可能會出現的表情,方長庚總算有些愉悅了,消極的心態也一掃而空。
未時一到,兩人向翰林院門口值班的兵衛出示堪合,順利地來到一個七開間的廳堂,這裡有大學士,侍讀學士以及侍講學士的分座,這三人也是翰林院中品級最高的官員。
翰林學士相當於翰林院院長,乃正五品官,是皇帝的顧問,同時也負責所有翰林官員的操評,對方長庚他們來說還是很有威懾力的。不過這是個附加官職,當今的翰林學士徐元賢同時還是大學士,真正能直達天聽的大人物。
至於侍讀學士和侍講學士為從五品,負責講讀經史。另外整個翰林院還有正六品侍讀侍講各兩人,正八品五經博士九人,以及典籍,侍書,待詔,孔目,修撰,編修,檢討和庶吉士。
這時候大學士不在,隻有侍讀學士和侍講學士兩人坐在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