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很熱很熱,溢出的汗水浸濕了身下的涼席,祁箋闌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眉頭緊皺。
她剛經曆了一次前所未有的高燒,但好在,她撐過來了。
祁箋闌睜開雙眸,入眼是她熟悉的綠色床簾頂,她摸了一把自己的臉,全是汗水。
昨晚怎麼燒起來了,是天太熱了嗎?
祁箋闌伸手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機,看時間。
手機屏幕的光亮起,刺眼,讓祁箋闌忍不住眯起眼睛。
8:45……8:45!
完了!早八!遲到了!第一小節課都上完了!
怎麼室友都不叫她起床啊!
“吱啦——”
祁箋闌拉開床簾拉鏈,抓著手機飛快的下爬梯,結果最後腳一崴,踩到了一雙拖鞋。
祁箋闌下爬梯的速度猛地降了下來。
腳感不對,這不是她的拖鞋。
祁箋闌低頭一看,渾身出了一身冷汗。好家夥,四雙拖鞋,她們整個寢室都遲到了。
難怪沒人叫她,敢情是都沒起啊。
祁箋闌穿上自己的拖鞋,邊將身上的睡衣換成休閒裝,邊喊其他三位還躺在床上的室友起床。
“快起床啦!第一大節是劉老師的課,我們已經遲到了!”
死定了,劉老師最討厭學生遲到,還非常喜歡點名,課前一次,課間休息時點一次,下課前還要點一次,她們專業都沒人敢逃課。
祁箋闌換好衣服穿好鞋,飛快跑去洗漱台刷牙,結果刷好牙洗好臉都不見床上的三人下床。
祁箋闌皺眉,這三人怎麼回事?
祁箋闌用力地晃了晃三人的床,都沒啥動靜。
出事了?
祁箋闌顧不上臟,直接穿著鞋踩在爬梯上,掀開她鄰床的床簾,剛想張口喊人,就看見一個人靜靜地坐在床上,在她拉開床簾時朝她齜牙咧嘴,惡心的涎液滴落在床上。
祁箋闌瞳孔驟縮,在鄰床室友揚著發黑的指甲朝她撲過來時,直接被嚇得跳下了爬梯,差點摔在地上。
這、這、這是什麼鬼啊?!!
祁箋闌扶著自己的座椅震驚地望著鄰床室友,望著那張令她熟悉又陌生的臉。
在她的眼中,她看到她的鄰床室友與對麵的兩床室友相繼翻身從床上直接摔在了寢室的地板上。
她嚇壞了,剛想跑過去扶起三位室友,就見那三位室友緩緩從地上爬起,順著窗外透進來的光線,她清楚地看見她的三位室友皮膚都呈現青色,且雙眼漆黑無白,口中不停的分泌著令人反胃的惡臭涎液。
她們爬起來,步伐僵硬地伸著手走向祁箋闌。
有、有、有病吧!
祁箋闌害怕極了,她不知道室友是在集體捉弄她還是怎麼一回事,反正她被嚇跑了,她一手抓著手機,一手抓著前一天晚上就收拾好的書包開門跑了。
祁箋闌跑出寢室門,才發現,整棟宿舍樓都響著尖銳的尖叫聲和沉悶的撞擊房門的聲音。
“嘭嘭嘭——”
“啊——”
種種聲音,給祁箋闌一種宿舍驚魂的感覺,她跑得更快了。
祁箋闌一口氣從五樓跑到一樓,結果她剛跑到一樓大廳,才發現樓下站著不少頭發亂糟糟、身著睡衣拖鞋的人,也有幾個看上去不太正常的女學生在四處咬人,尖叫聲一聲比一聲大。
“喪屍!它們是喪屍!這個世界出現喪屍了!”
祁箋闌:!!
祁箋闌站在一個偏僻的角落拿出手機點開微博熱搜一看,整個微博熱詞全是喪屍、高燒、青皮膚、漆黑無白的眼睛……
祁箋闌點開#喪屍#(爆),全是官媒配著一則視頻在通報。
祁箋闌點開視頻,視頻裡出現青皮黑眼的喪屍在抓著活人啃咬。
畫麵極其惡心,放在以往的電視、電影、綜藝上,都是需要打上厚碼的畫麵,現在卻清楚地呈現在網友眼前,讓人不敢相信,卻不得不信。
這個世界瘋了!
-
世界出現了喪屍,但也出現了一批異能者,他們抵抗著喪屍對這個世界步步侵占。
一輛小車在殘破不堪的街道上飛馳著,車上坐著五個人,兩前三後。她們五人是外出搜集物資的,在一家小超市,找到了不少能吃的食物,將它們都裝車帶走了。
五人臉上都洋溢著燦爛的笑容,這一次,她們也算是滿載而歸,夠她們小基地的人吃上三、五天了。
隻是車還沒開到她們藏身的食堂,就見一群喪屍圍在食堂外遊走,食堂則是已經被喪屍們撞出了數個大洞。
車猛然停下,前座的兩人震驚地望著食堂,後座三人疑惑:“怎麼停車了?”
她們往擋風玻璃一看,也呆了。
“嗷——”一聲長嘯傳入五人耳中。
原本在食堂門口遊走的喪屍似乎得到了指令,開始朝她們車的方向走來。
“快走啊!喪屍來了!”坐在副駕駛座的一位女孩叫道。
駕駛座上的男人凝眉,快速將車掉頭,跑了。
這個由學生為主搭建起來的藏身地,算是徹底毀了。
“我們去哪?”
“C市,在手機還有信號時,網傳C市已經在建立安全基地了,我們去哪兒瞧瞧。”
“行。”
小車朝C市駛去,天上的紅月高高掛起,格外引人注目。
祁箋闌抬頭望著車窗外的紅月,失了神。
-
太陽懸掛在高空,炙烤著人間大地,樹木枯萎,地麵乾裂,空氣彌漫著濃濃的腐臭味,儼然一副人間地獄的模樣。
祁箋闌渾身是血,躺在滾燙的地麵上,她的周圍滿是屍體,有隊友的,更多的是喪屍的。
她力量耗儘,她很累、很累……
遠方傳來微微聲響,落入她的耳中,似是有車駛來。
除了車聲,她還聽到了喪屍的“嗬嗬”聲,喪屍又來了。
祁箋闌從地上爬起,踏著殘肢斷臂的屍身,踉踉蹌蹌地往街道走去,喪屍在身後追著祁箋闌。
落入祁箋闌耳中的車聲越發響亮。
“吱——”
越野車在街道上停下,聲音刺耳。
“嗬嗬嗬……”喪屍的聲音越來越大,它們離祁箋闌的距離越來越近。
祁箋闌真的沒力氣了,她們小隊剛剛遇上了喪屍群襲擊,戰了一晚,小隊除了祁箋闌外都死了。
祁箋闌感覺很累,她眼皮子很重,雙手很無力……
“嗬嗬嗬……”
雜亂無序的步伐和喪屍的喘氣聲越來越大,祁箋闌踩到了一塊石子,腳一崴,摔在地上。
她抬眼望著停在道路上一動不動的越野車,絕望地閉上了眼,等待著來自喪屍的啃咬。
“嘭嘭嘭——”槍聲響起。
祁箋闌睜開眼,發現身後追她的喪屍都死了。
越野車開了過來,在她身前停下,祁箋闌從地上爬起,發現副駕駛座上的女人有著一副上好的麵貌,側臉非常完美好看,她單手撐著腦袋,看都沒看她:“阿立阿滿,把她帶上。”
“可她身上滿身是血,誰知道她有沒有被喪屍咬傷。”一個不情不願的聲音響起。
“叫你去就去,你敢不聽我的?等我回去就告訴許哥哥,說你欺負我!”女人生氣道。
“蕭灣,你不要太過分!”
“我怎麼就過分了!叫你們下去抬人!你們就給我下去抬!”
女人說罷扭頭,怒著一張臉看向窗外,卻正好和虛弱的倒在地上望著她的祁箋闌對視一眼,就一眼,女人就移開了目光,不再看祁箋闌。
祁箋闌兩眼一黑,徹底暈了過去,但好在,她看清了那張臉。
蕭灣,外國語學院的院花,出了名的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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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箋闌是在基地醫院醒來的,她醒來時都有點不敢相信,在這麼個末世,居然還有這麼乾淨整潔的醫院。
“護士姐姐,我怎麼在這裡?”正好護士在給她換藥,祁箋闌問道。
“是有人送你來的,她們送完你就走了。”護士淺笑道。
祁箋闌沉默了一會:“這治療費……”
護士:“蕭小姐給你付過了,你不用擔心費用。而且你沒被喪屍咬傷,隻是體力耗儘,再加上營養不足,吃些營養的,再休息幾天就好了。”
祁箋闌慌忙致謝:“謝謝,我會的。”
護士換完藥就要離開,祁箋闌連忙喊住她:“護士姐姐,您有蕭小姐的聯係方式嗎?我想當麵謝謝她。”
護士搖頭:“我沒有,不過她很好找。”說罷就推門出去了。
“姐妹,你說的是蕭灣嗎?”一個清麗的女嗓音在蕭灣耳邊響起。
“吱啦——”隔簾被拉開,祁箋闌隔壁床躺著一名麵色慘白的女人。
祁箋闌聞言點頭,問她:“是的,你知道她住哪嗎?”
“吱啦——”另一邊也被人拉開。
“咳咳咳……她啊,這個基地就沒人不知道的。城主府旁邊的那棟小彆墅知道嗎?就是許塵月的,蕭灣也住在裡麵。”
祁箋闌疑惑:“許塵月?是誰?”
“他啊,是C市安全基地的最強者,現在是三級異能者了!不過比他實力更讓基地人感興趣的是他的感情問題,你能相信嗎,他屋裡居然住著兩大美女,其中一個就是蕭灣,另一個是雲晚晚,更有趣的是,蕭灣和雲晚晚長得很像!”左鄰床熱情道。
右鄰床輕咳了兩聲:“可憐雲晚晚了,居然是蕭灣的替身……”
左鄰床聞言憤憤不平:“雲晚晚多好,漂亮又善良,還實力高強,現在都是一級異能者了。而那個蕭灣,占著許塵月偏愛她,囂張跋扈,誰都不放在眼裡,每天‘許哥哥’的叫,煩死她了。”
“她是好人。”祁箋闌突然開口,打斷了隔壁兩床對蕭灣的吐槽。
兩邊頓時安靜下來,祁箋闌看著她們認真道:“蕭灣是好人,我這條命就是她救的,她還幫我墊付了治療費。”
兩邊啞言,最後“吱啦——”,將隔簾拉了回去。
“她什麼人,你日後自然會知道,在基地,就沒有人不討厭她!”
祁箋闌皺眉,沒有回話,躺在床上,靜靜地看著天花板。
一個人要是對另一個人有了先入為主的觀念,就很難改過來。
祁箋闌當天晚上就出院了,她先是跟著護士小姐姐的指導,去異能者登記處驗證身份,檢測了她的異能,是一級力量型異能者,還被獎賞了一萬貢獻點,可用來在基地裡生活。
祁箋闌拿著有一萬貢獻點的晶卡走到城主府旁的小彆墅門口,跟警員請求,求見蕭灣,想當麵感謝她並且還她治療費。
警員讓祁箋闌在門口等候,等他進去通報,很快,他就回來了,有些尷尬地跟祁箋闌道:“蕭小姐說了她累了,不想見人,那一點貢獻點她不放在眼裡,就當作是賞你了。”
警員說完,輕微搖了搖頭,對祁箋闌道:“祁小姐,您回去吧,蕭小姐是不會見你的。”
祁箋闌咬緊下嘴唇,還是將卡遞給警員:“既然如此,麻煩您幫我把這張卡給蕭小姐,再幫我跟她說一聲謝謝,謝謝她的救命之恩。”
警員有些驚訝:“不用的,蕭小姐她從不缺貢獻點,許大人每天都會給蕭小姐很多貢獻點供她使用。您還是自己拿著用吧。”
祁箋闌搖了搖頭,向警員鞠了個躬:“麻煩您了。”說罷轉身離開。
她沒錢了,今晚不知道住哪才好。
她在一個牆角睡了一晚,第一天餓著肚子來到任務大廳,憑借一級力量型異能者的身份,加入了一個小隊,跟著他們一起出城搜集物資、救援失聯小隊、探索新城、殺喪屍……換取貢獻點,在安全基地徹底定居下來。
祁箋闌在C市的安全基地裡,也聽說了不少關於蕭灣的話題,聽說她總是黏著許塵月,許塵月去哪她就愛去哪。可她卻不像雲晚晚一樣是個異能者,而隻是一個普通人,往往隻能拖後腿,因此有不少人惱她,認為她占著許塵月對他的偏愛,肆無忌憚。
祁箋闌也不是沒見過蕭灣,她是見過的,隻不過她在路邊、在角落、在皮卡車上,她都是見過永遠坐在副駕駛座上從她麵前駛過的蕭灣。
她隻是沒有機會,沒能找到一個當麵感謝祁箋闌的機會。
聽說實力高強的異能者才能買到基地中心區的房子,單單是錢,很難買到。
祁箋闌便鉚足勁兒,日日不休的在任務大廳接任務,找人組隊,便做任務邊奮力殺喪屍,挖晶核。
皮卡車回基地的路上,一個三十來歲的異能者皮笑肉不笑道:“祁箋闌,你今天收獲不少啊,我剛剛看你又殺了好幾個一級喪屍,袋子裡滿滿當當的,年輕真好,就是有勁,不像我,都殺不了幾個喪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