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的永樂殿,此時熱鬨非凡。這原本就是長公主未搬出宮時的寢宮,現在她要從永樂殿出嫁。
正房內,宮女侍女全部支開,隻留冬梅在幫她穿戴華麗的婚服。
冬梅在魏辰歆穿了紅色的中衣後,拿起紅色的薄軟甲穿在魏辰歆身上。
“公主,這軟甲這麼薄,能抵擋得住那些鋒利的刀劍嗎?”冬梅忍不住擔心道。
魏辰歆拍了拍冬梅的手背:“放心吧,專門找人特製的,刀槍不入。對了,駙馬穿上了嗎?”
冬梅點頭道:“小九找人回來說,她親自看見駙馬穿上才走的。”
“咚、咚咚咚、咚——”突然,一連串有規律的響聲傳來。
“進。”魏辰歆淡淡道。
一個侍女裝扮的女子出現在房內,單膝跪地道:“屬下小七見過殿下,殿下大喜。”
魏辰歆抬手:“起來說事吧。”
小七起身道:“屬下按照殿下的吩咐,一直在暗中探查陛下的死衛,今日發現陛下身後的侍衛換了一批人,都是由武力高強的死衛裝扮的,但還有一部分死衛行蹤不明,屬下無能。”
魏辰歆沉默一瞬:“都安排好了嗎?”
小七點頭:“大哥已經部署好了。”
“退下吧。”魏辰歆點頭道。
“喏”暗衛小七低頭退了出去。
很快,魏辰歆穿好一身華麗高貴的喜服,站在銅鏡前,望著銅鏡裡傾城傾國的美人,嘴角微揚。
若是這次能順利成親就好了……若是皇帝不行刺,她能讓他在皇位上多待一段時間。
“殿下,駙馬快到宮門了。”有小太監在正房門外傳話。
魏辰歆最後看了眼銅鏡裡的自己,才對冬梅道:“走吧。”
冬梅立馬去召喚侍女來替魏辰歆提裙擺,然後就想扶著魏辰歆出門,結果就見魏辰歆朝她伸手:“紅蓋頭。”
冬梅抿了抿唇,將一位侍女托盤上的紅蓋頭拿在手上,沉默一瞬後,鄭重地蓋在了魏辰歆頭上。
曾經殿下說過,她的婚禮,不蓋蓋頭,要露臉,要頂天立地,可一個季人間,就讓殿下為她退讓至此。
冬梅扶著魏辰歆走出正房,坐上十六人抬的金雕鳳輦,穩穩地往宮門走去,整條路都鋪上紅絲綢,上麵還散落了豔麗的花瓣。身前身後數百宮女、太監、侍衛隨行,仗勢跟皇帝娶皇後時有的一比。
誰讓成親的人,是一手遮天、野心勃勃的長公主殿下呢。
金雕鳳輦很快就走出宮門,宮門外異常熱鬨,不僅有姬眠的迎親隊伍,還有皇帝和皇後為魏辰歆準備的十裡嫁妝,一路擺開,直叫人看不見儘頭。
鳳輦停下,冬梅的聲音傳入魏辰歆的耳朵裡:“奴婢拜見皇上,拜見皇後娘娘。”
緊跟著,魏辰歆就聽見皇帝的聲音:“皇姐,朕送您最後一程。”
魏辰歆聞言,嘴角含笑:“陛下與臣一母同胞,自幼一起長大,感情深厚,心意臣心領了,不過路程遙遠,且臣知陛下公事繁多,還是彆讓這點小事擾了帝心。”
“哈哈哈哈……”皇帝的笑聲傳入魏辰歆的耳朵,“皇姐說得不錯,可若沒有您多年悉心栽培,朕也不會走到這一步。況且,若是朕不送您,一直念著您的好的皇後,可就要埋怨朕了。”
魏辰歆聽明白了,皇帝這次,鐵了心讓這場婚禮變成葬禮。
皇後是魏辰歆安排與魏承宣相見的不假,但當時皇後是愛慕皇帝的,隻是皇帝終究還是信不過他的枕邊人,即使魏辰歆之後再也沒聯係過皇後,皇後也為皇帝誕下公主。
“皇姐,駙馬都來了,朕就不打擾了。”皇帝笑道。
魏辰歆在紅蓋頭下的聲音帶著笑意:“好。”
此時姬眠也走到了魏辰歆的鳳輦前,朝她行禮道:“長公主殿下,臣來遲了。”
剛剛太監總管攔著她不讓她上前,說皇帝在跟長公主說吉祥話,其他人不得打擾。
“不遲。”魏辰歆笑道。
望著頭戴紅蓋頭,身著華麗婚服的魏辰歆,姬眠嘴角忍不住揚起,淺笑道:“殿下,那我們啟程吧?”
魏辰歆腦袋小幅度地動了動:“好。”
“吉時已到,啟程——”
長公主乃皇帝唯一的嫡姐,一母同胞,大婚之日的排場盛大無比,不但從宮裡的永樂殿一直鋪紅絲綢到宮外,還從宮門一直鋪到了長公主府,鮮花點綴,而且不但有侍女、侍衛、十裡嫁妝開路,還有皇宮教坊司裡的歌者舞者在推車上邊唱邊跳,甚是熱鬨。
姬眠一身喜服,騎著高大的駿馬在前麵引路,後麵跟著長公主的金雕鳳輦,再後麵跟著皇帝的皇輦以及皇後的鳳輦。
皇城大街兩側的酒樓茶樓都被官兵清空了,唯恐有刺客混在看熱鬨的人群裡行刺。
旗鼓開路,絲竹悅耳,隊伍行走了很久,最後浩浩蕩蕩在長公主府前停下。
姬眠利落地翻身下馬,走到金雕鳳輦前,想要扶著魏辰歆下鳳輦,結果剛伸手,就聽見從後麵趕來的皇帝道:“駙馬,還是由朕送皇姐下輦到府門吧,朕與皇姐一母同胞,是朕應該的。”
姬眠:“……”
你們姐弟倆到底是不是想互相暗殺啊,怎麼還擺出一副姐友弟恭……虛偽極了。
姬眠收回手,後退一步:“是。”
雖然讓皇帝扶著魏辰歆下輦,但姬眠還是信不過這皇帝,也不走遠,就在兩人身前慢慢走著,餘光一直留在身後的兩人身上,萬一發生了什麼,她好第一時間保護魏辰歆,殺死皇帝。
好在下輦的位置離府門不遠,沒幾步就到長公主府門口了,皇帝笑著鬆開長公主,對姬眠道:“朕就將朕的皇姐交給你了,祝你們幸福美滿。”
皇帝說罷,眼眸暗沉,嘴角微微勾起,最後和皇後一起走向正堂,坐在正堂的高堂位置上。
禮儀嬤嬤將紅絲綢遞給長公主和姬眠,兩人一人牽一端,相牽著走向正堂。
“小心,有門檻。”姬眠在過門檻時小聲提醒道。
“多謝。”魏辰歆柔聲回道。
眼見魏辰歆戴著紅蓋頭不方便,姬眠沒忍住,抓著紅絲綢的手一滑,腳往旁邊一邁,就站在了魏辰歆身邊,伸手扶住她的小手臂,對她道:“還是由微臣扶著殿下吧,不然殿下也不好走。”
紅蓋頭下的魏辰歆臉色一變,手微微用力想擺脫姬眠的攙扶,“不用,本宮可以走。”
這不胡鬨嗎?誰知道皇帝的死衛們什麼時候行刺,萬一他們誤傷了姬眠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