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是乾活的時間。
稍微有些勞動力的人都會在地裡乾活。
婦女都在一邊地裡。
紅琴嬸子和徐家嬸子玩得好, 兩人總是同進同出,因此乾活的地也都在一次,她們這一塊都是熟悉的, 互相聊聊天,可快活了。
剛做了一波活,兩人正商量著休息一下, 喝口水。
休息時,紅琴嬸子便忍不住說:“你說咱這每天汗就沒停過, 怎麼那家棟媳婦命就這麼好?從小生在城裡,好不容易來了農村,偷懶了幾年, 到現在又有人養著,可真的是羨慕死我了。”
說這話時她的嘴還撇了撇, 說是羨慕,心中那酸水直冒。
她也不是誰都不喜歡的, 但這趙青璃, 實在是讓人嫉妒, 除了她男人是個二婚, 有兩個孩子, 再沒什麼不好了。
那嬌氣的身子, 在這裡累成這樣,一開始紅琴嬸子也同情了,結果人家轉頭就嫁給了他們村的男人, 婆婆居然還同意讓她不乾活。
沈家婆子現在成了全村最好的婆婆了, 不少當初覺得沈家棟是二婚,不願意嫁的姑娘,現在悔得腸子都青了。
繞是她就是嫁人這麼多年, 也忍不住嫉妒一下。
徐家嬸子也跟著點頭,砸吧嘴道:“同人不同命,要是家棟沒孩子,那真的還要嫉妒咧,這兩孩子就是那老婆子的命,總能隔三差五鬨騰一下,哈哈哈……”
“彆說那麼大聲!”紅琴嬸子撞了她一下。
徐家嬸子趕緊合攏嘴,看向周圍,好幾個女人乾活中途都看過來了,那目光裡都帶著不明的意味,她一瞪眼:“怎麼了看什麼看?”
“看你長得老唄。”一個中年女人嘲笑一聲,大方的回應。
徐家嬸子當即一股惡氣,就要懟回去,忽然背後一疼,像是被人踹了,一股巨大的力道讓她直接撲騰到了地裡,“哎喲——”一聲慘叫,淤泥撲了一臉。
“哈哈哈——”剛剛跟她針鋒相對的中年女人頓時笑得前俯後仰。
“趙青璃?”紅琴嬸子嚇得趕緊站起來,一看踹人的人,頓時失聲喊出來。
青璃沒等她站穩,也跟著一腳踹過去,同時冷聲喝道:“兩個長舌婦,讓你們一起作伴算了!”
紅琴嬸子即使有防備也摔了,心中暗自心驚這人力道可真大,但她可不是逆來順受的,當即和徐家嬸子對視一眼,兩人頓時咬牙爬起對著她就撲過來:“你個小表子罵誰呢?誰給你膽跟老娘打?”
青璃讓兩個孩子退後,也不急著用猜到,直接一腳一個,又踹回去了。
“噗!”
又一次兩人接連摔在淤泥裡,濺了一堆泥巴上來,滿身臟兮兮的,徐家嬸子最先察覺到不對,直接大喊:“來人啊,沈家棟婆娘打人了!快來人啊!”
周圍原本以為鬨兩下就停了的人也慌忙趕來,嚷嚷道:“哎,家棟媳婦,你這是乾啥啊?怎麼打起來了?傻孩子,這不是自己找虧吃嗎?”
紅琴嬸子還沒會過意,又猙獰的撲上去:“敢打老娘?老娘打死你!”
她滿是淤泥的手伸著就要過來抓青璃的頭發。
青璃手中棍子當著她的麵一揮,氣勢洶洶的對著她打過去。
紅琴嬸子沒想到她一句話不說,直接就拿棍子過來了,那棍子被揮舞得虎虎生威,她嚇得臉都白了,急急忙忙刹車後退:“家棟媳婦,你這是瘋了啊!”
青璃冷著臉也不進一步,隻是說:“我這是要跟你好好說,隻要你不過來,我也不會動手。”
紅琴嬸子咬牙,吼道:“說什麼說?!我哪得罪你了?不就是讓你帶點油嗎?不帶就不帶,至於過來又踹又是打的嗎?我跟你說我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就賴你家了!”
徐家嬸子也跟著點頭,一邊招呼著人:“快來啊,沈家棟他媳婦殺人啦!”
趕過來的一個年紀比較大的嬸子苦口婆心的湊過來想要將她手裡棍子奪下來:“家棟媳婦,你彆打了,我的娘咧,什麼事要鬨成這樣啊!”
青璃冷著臉躲開,棍子直指紅琴嬸子和徐家嬸子,聲音冷硬尖銳:“當然是有事了!我一個剛嫁人才兩個月的新媳婦,被人背後編排,鬨得家宅不寧,這還不是大事?今天我還就要問問她了,我哪裡惹了她,要她這樣在兩個孩子麵前說我的?”
紅琴嬸子和徐家嬸子聞言心虛的彆開眼,尷尬道:“不就是說著好玩的,怎麼就鬨這麼大啊?”
那嬸子心中頓時了然,瞪了兩人一眼,恨聲道:“說著玩也沒個分寸!活該被打了這兩下!”
然後轉頭哄著青璃:“這兩東西就是個嘴巴碎了點,大家都是知道的,你彆放在心上,他們也沒壞心。”
“沒壞心?”青璃諷刺一笑:“那你聽聽這兩人背後都是怎麼說我的!”
就在這時,沈母聽見消息,急匆匆的跑過來,褲腿還沒放下,沾著泥巴,赤著腳,扯著嗓子吼道:“你們是不是欺負我兒媳婦了?!都給我讓開讓開!”
身後還跟著負責這邊的大隊長。
*
沈家當家的來了,大隊長也來了,其他人立馬鬆了口氣,紛紛說:“三嬸,你可好好說說,你這兒媳婦凶悍咧。”
紅琴嬸子也理直氣壯道:“就是啊,大隊長,你快過來評評理,我不就是逗大寶二寶玩玩,她就過來鬨,哎喲,我這腰啊,疼死了,肯定好幾天乾不了活……”
沈母叉腰瞪著:“我還不知道你,那張嘴臭得喲,十裡八鄉都知道,你這是活該!”
“咳咳!”大隊長慢了兩步,聽到這話,當即咳嗽一聲,沈母不甘不願的又瞪了她一下,半點沒放鬆。
大隊長無奈,一看這鎮上,最中間的全是女人,頓時覺得頭皮麻煩,這事不好乾啊,他沉聲道:“怎麼回事?”
“大隊長!”徐家嬸子大喊一聲,唱作俱佳的訴苦:“我哪知道啊,這沈家棟媳婦跟瘋了一樣,什麼都不管,一來就打過來,我們要還手,她連棍子都帶著,隻能被打了,哎喲,我這胳膊,疼死了……”
紅琴嬸子慢了一步,隻能不停地附和,同時裝摸做樣的揉著腰。
大隊長後退一步,避免被她唾沫噴到,聽完見那人一直站著,也不說話,瘦瘦小小的個子,還是個知青,比當初剛來時,可要瘦多了,便有些不忍,聲音軟了一些:
“沈家棟媳婦,你這是怎麼回事?你婆婆可是說你身體不好,要在家休養才不乾活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