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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霧繚繞的房間裡吵吵嚷嚷,雜亂的叫嚷聲充斥著人的耳膜,一陣刺鼻的煙味兒鑽進人的鼻孔裡刺激人的腦膜,像是有什麼東西往裡鑽一樣。
一種窒息感撲麵而來,一時間讓人的視線模糊周圍的人出現重影。
邵宸延剛剛穿過來,就已經感覺到靈魂即將與□□出現剝離的感覺,像是下一秒就將退回到空間裡,正在他遊離不定的時候,嘈雜的叫嚷聲越來越強烈,有人推了他一把。
“兄弟!你咋不出牌?你再不出牌對家就跑了。”
邵宸延下意識的拉回精神,低頭看看手裡地牌,不知道是不是出於慣性,他連看都沒看,伸手就從一把牌裡抽出幾張牌甩了出去。
現場一陣驚呼聲,緊接著就聽到了對家的歎息聲。
他媽的!老子剛想走,你就把老子‘淨’了,你也太不地道了,老子一晚上除了‘上供’就是‘上供’。
唏噓聲夾雜著喝彩聲,還有人吹呼哨,吵得人眼花繚亂。
邵宸延的精神收回來的同時,整個人也在慢慢地收攏著信息。
他對家的臉上粘著好幾張白紙條,額頭上畫著幾個小王八,耳朵上彆著一支煙,嘴裡邊罵罵咧咧個不停。
一張桌子放六家,對門打對門,這是在玩撲克呢。
對家一張漆黑的大臉上貼著幾張白紙條,不光對門的臉上貼了白紙條,周圍打撲克的人臉上全都貼著白紙條,包括他自己,他覺得臉上有東西,一抹抹了一把灰。
旁邊的人馬上提醒他不要耍賴,呆會兒數一數王八的個數,要買煙卷的。
邵宸延馬上反應過來了,這世界這打撲克的名義劇中賭博呢。
錢輸得不多,但是危害不小。
有人輸了拿錢,沒有錢的輸煙卷兒,還有人輸水果的,總之在場的人一個都沒跑。
這一屋子人是玩撲克的,旁邊另外兩間屋裡一個是玩麻將的,一個是擲色子賭大小的,項目十分得齊全。
邵宸延本來想著馬上把劇情接收完,但是對方不給他一點喘息的時間,一直催著他出牌。
他沒有玩過牌,但是也奇怪了,這副身體自己本能地就把牌拽出來。
“兩個二。”
“牌不錯呀!”
“老弟!你今天手氣挺壯啊!哥哥就沒有你這個福氣。”
“兩王。”
這副身子自己有主動性,玩起牌來植入了身體的記憶一樣。
對門把牌扔在桌子上,乖乖地在額頭畫上了一個小王八。
邵宸延不是原身,不稀罕對門臉上到底是王八還是紙條,他更是想著怎麼樣該離開這個嘈雜的環境,還不引起眾人的注意。
周圍人仄仄的讚歎聲,真讓人有種飄忽不定的感覺,要知道屋子裡到處都是煙氣,一個人抽煙,都抽煙,他所在的地方麵積又不大,周圍的人都是大煙囪,一個個冒著白煙。
“邵老弟你今天贏得最多,待會兒可要請客啊!要不然我們也不能放過你。”
“今天就玩到這兒吧?”
邵宸延把手裡的牌丟在桌上。
旁邊的人趕緊把他拽著住:“你咋了老二?今天才不到十二點你就走?你這是掃大家的興呀?”
“這麼早就走,大家怎麼玩了?不行!不到天亮誰都不許走。”
姓王的打個發了話,過來幾個人把邵宸延拽住了,這時邵宸延才發覺這個世界中的自己個頭太矮,身體太差,輕輕一拽就像是要散架子一樣。
邵宸延幾乎控製不住自己的身子,還沒等起身就被人按在了位子上。
旁邊有個滿臉絡腮胡子的人,哈哈大笑:“這還差不多!今天玩不好誰都彆想走,待會兒走的時候大家把獎品算一下,到時候輸得可不能賴賬。”
眾人一片唏噓聲。
“老規矩了,哪能啊!”
桌子上有人開始洗牌。
屋裡的人吵吵嚷嚷,屋子外麵傳來了一個女人哀求的聲音。
“他王大哥!我男人在這裡嗎?我找他有事兒。”
“不在!”
男人粗魯的聲音被嘈雜聲淹沒。
“我找他真有事兒,孩子發燒了,我得找孩子他爸回去給孩子看病。”
“去去去!你男人不在這裡,你到彆處看看,你孩子發燒找我們乾什麼?”
“你在不走,我們不客氣了!”
邵宸延在屋裡聽得清清楚楚的,此時的他已經接受完了任務,腦子裡清醒地認識到這是原身的老婆劉翠翠。
因為家裡的二女兒半夜發高燒,劉翠翠們沒有辦法隻能冒著挨揍的風險過來找他,原劇情中劉翠翠就這樣被趕走了。原身玩了一夜的牌回家,二丫發燒成了癡呆,成了一個癡傻兒。
一張牌丟到邵宸延的手便。
“老二你乾啥?你咋不玩兒呀?”
啪的一聲,邵宸延拿起桌子上的牌隨手一甩,紙牌整個穿進了旁邊的茶壺裡,整個茶壺就像削瓜一樣削成兩半,壺底掉下來摔在地上,一起掉下來的還有整整一壺熱水。
嘩的一聲把旁邊的人燙的嗷嗷鬼叫。
“燙死我了!”
“嗷嗷”
被燙到的人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可是邵宸延旁邊的兩個人兒看得清清楚楚的,就見給邵宸延發的那張紙牌把對麵的茶壺小成了兩半。
這兩個人瞬間站起來,驚恐地看著坐在旁邊的邵宸延。
邵宸延緩緩地站起來:“今天不玩了,今天我贏得煙卷兒和錢都在這裡,你們拿去吧。”
對麵被燙的那幾個,嘴裡頭罵罵咧咧:“咋回事兒?不是不許掉鏈子嗎?”
旁邊趕緊有人過來攔著他們:“不晚了,今天就到這兒。”
邵宸延理也不理,轉身就走。
從煙霧繚繞的房間裡走出來,在門口他發現了哭哭啼啼滿臉絕望的劉翠翠。
劉翠翠蓬頭垢麵,穿得破爛不堪,仔細看看就像是乞丐一樣,她蹲在牆角邊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明明知道丈夫可能在裡麵,可是她不敢進去,可是不進去家裡的孩子咋辦?
邵宸延的眸光落到她的身上急劇的收縮,漆黑的眼眸裡壓抑著濃鬱的火焰。
“回家!”
邵宸延說完。從劉翠翠的身邊大步走過。
劉翠翠聽到聲音還沒反應過來,邵宸延已經走過去了。
劉翠翠:“……”
“當家的!當家的,咱家二丫發高燒了,要不然我也不能來找你,他們不讓我進。”
劉翠翠生怕邵宸延到家之後用皮帶抽她,以前也不是沒抽過,一次比一次狠,原身說過不讓她找,那樣他影響他的牌運,去一次打一次。
邵宸延聽了這話腳步沒停,大步往家走。
顧不了彆的,孩子的病重要。
劉翠翠在後麵,連走帶跑都跟不上邵宸延的腳步。
根據原身的記憶七拐八拐的,邵宸延進了一個漆黑的胡同,胡同最裡麵最後一家,就是一處破爛的房子,爛到什麼模樣了看不太清,借著月光看起來就像是一片廢墟一樣。
房子的院牆都倒了一大片,走不走大門都差不多。
邵宸延直接從破爛的院牆處一腳邁進去了。
劉翠翠跟在後麵,堅持將破爛的木棍紮成的籬笆門裡進來,連滾帶爬地往屋裡趕。
“我剛給她打了一盆冷水,你看看她的頭太燙了。”
劉翠翠生怕邵宸延不信。
邵宸延要是不信,即便人回來了,也不會管孩子。
以往家裡孩子多,有個頭疼腦熱的也不算什麼但是今天劉翠翠覺得這個孩子發燒得燙手,所以才不得不去找他。
邵宸延一進屋就看到昏黃的房間裡炕角躺著一個小娃娃,孩子臉蛋兒通紅已經燒得說胡話了,旁邊還有兩個比較小的孩子互相唯一在一起,驚恐地看著眼前的一一切,
明明邵宸延是他們的爸爸,但是這些孩子們的眼睛裡寫滿了恐懼。
顧不得許多,邵宸延趕緊過來看看二丫。
大手放在孩子的額頭上試了一下,指尖收攏。
感冒引起的肺炎!
幸虧來得早,再晚一會兒,孩子怕是又要燒壞了。
“愣著乾什麼?還不上醫院?”
邵宸延說著一伸手拽過一床破杯子,卻發現這被子太破了,責備有辦法裹孩子,隻能把自己身上穿的大襖脫下來裹在孩子身上,抱起來就往外走。
劉翠翠不知所措,這個時候除了跟著邵宸延之外,一點注意都沒有了。
這裡是城鄉結合部,從這裡到醫院還有七八裡的路要走,雖然這個世界相當於平行世界中的八十年代,白天公路上都沒有幾輛車子,更不要說半夜裡了,就算是有車,也不會停的。
邵宸延的兜裡也沒有多少錢,也沒有錢雇車送他們過去,再加上邵宸延這副身體個頭比較矮小,抱著個孩子還是比較費力的,接著這個檔口邵宸延在係統空間裡用自己的積分換了一顆藥給二丫喂進去,先把她的燒給退了,要不然她還是有可能燒成白癡的。
孩子都已經燒得牙關緊咬,渾身打冷顫,邵宸延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把藥給她送進去。
藥吃下去不過一會兒,他明顯感覺到孩子已經不哆嗦了,熱度漸漸降下來,呼吸開始變得均勻,喃喃地叫了一聲媽。
邵宸延的心漸漸放下來,雖然他是任務者,但是一個生命在他手中受到生死折磨的時候,他還是感覺到了生命的脆弱。
“二丫!二丫你醒醒。”
邵宸延把枯草一般的頭發攏到一邊,一邊露出孩子的小臉,借著微弱的光線,感覺孩子的臉也沒有那麼紅了。
劉翠翠護持從後麵追上來。
人在極度恐慌的情形下,跑路的那速度都比平時慢。
“當家地咋辦?”
“沒事,孩子已經不那麼燒了。”
劉翠翠過來摸了一把。
“真不燒了,那咱們回去吧。”
“不行!一定要送醫院,不然一會兒還能燒起來。”
邵宸延沒法跟她解釋。二丫發燒是原劇情裡重要的劇情,是不可能因為他這個外力作用更改了的,他隻是起到了暫時緩解的作用,要想改變整個劇情還是要到醫院去治病。
原身吃喝玩樂賭錢五毒俱全,孩子生病是對她的懲罰之一,但是邵宸延覺得這懲罰不應該放在孩子身上,應該放到原身的身上,讓他發燒最後變白癡再好不過。
這些話跟劉翠翠講,劉翠翠當然是不明白的,所以邵宸延乾脆就不跟他說了,抱著孩子一路往醫院奔去。
八裡路也著實不遠了,邵宸延跑到的時候氣喘籲籲的,差點沒累到。
八十年代縣城的醫院看起來也比較得破舊,遠沒有平行世界裡的先進,到了現在邵宸延已經默默地接受了現實。
好在醫院裡還有值班醫生,邵宸延將孩子急匆匆地送進急診室。
這年月半夜送孩子來醫院的多多,大家都遵循著頭疼腦熱的喝碗薑湯就沒事了,家裡孩子也多,也不在乎這些。
“醫生,孩子半夜發燒。”
一個五十歲左右女人穿著白大褂,走過來給孩子試了試體溫。
“不燙啊!這麼沒毛病嗎?”
邵宸延到:“急性肺炎,一會兒還能燒起來。”
他說完之後女大夫怪異的眸光看著談。
“你是大夫還是我是大夫?你趕緊帶著孩子回去吧,彆打半夜過來折騰人。”
值夜班的醫生如果沒有病好,就可以安安穩穩地睡個囫圇覺,都讓邵宸延給攪和了。
邵宸延一言不發,抱著二丫到醫院的走廊裡找了個長椅坐下。
沒過一會兒,孩子又發起燒來,小臉燒得通紅,說胡話。
女大夫回到自己辦公室還沒等水閘哦又被叫起來。
這次孩子發燒了,大夫什麼話都不敢說了,看向邵宸延的眼神兒跟剛才完全不一樣了。
“跟我來吧!屋裡多得是空床,自己選一個,另外把醫藥費給交了。”
原身哪裡來的錢?兜兒逼臉都乾淨,邵宸延摸了一遍立案一毛錢都沒有,這時他對著鏡子看了看這才知道,剛剛那女醫生看她的眼神就那麼奇怪了,他臉上還畫著好幾個小王八呢。
現在不是要麵子的時候,邵宸延沒辦法隻能在係統裡兌換了一點錢。
每個年代都有每個年代的貨幣,現在是相當於平行世界的八十年代貨幣也是一樣的。
一百塊錢到手之後邵宸延頓時覺得像是獲得了一筆巨款一樣。
八十年代的早期日子十分的艱苦,隻比六十年代好了那麼一點點,麥子兩毛錢一斤,大豆四毛錢一斤,人們正是勒緊了褲腰帶過日子的年代,一百塊錢對於一個普通老百姓就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了。
押金十塊錢。
交完錢之後醫生給孩子打了針,孩子燒退了睡著了。
此時外麵已經蒙蒙亮了,漸漸地有了熙熙攘攘的聲音。
劉翠翠蓬頭垢麵,揣著手坐在長椅上打盹,忙活了一夜,整個人都癱了。
邵宸延的眼神卻是從未有過的晶亮,雖然她比劉翠翠累得多,但是他精神力強大,能忍受常人不能忍受的磨難極限。
在這個世界裡原身就是一個混混,俗稱二流子,是改革開放以來第一批的二流子具有跨時代的意義。
邵宸延家裡弟兄三個,他是老三,家裡還有兩個哥哥,他就是家裡父母最偏愛的那一個,從小好吃懶做不乾活,就算是生在最貧窮的六零七零年代,他也一樣吃好喝好的混過來,可見一家人對他的喜愛。
可是最近大哥二哥對他這種行為有了意見所以提出分家另過,就把他給踢了出來。
原身混吃混喝 ,長了一身懶肉根本就不願意在家裡乾活,老兩口心疼他,所以把原身的姑姑找了來,姑姑的對象在崗廠裡上班,眼看就要退下來了,姑姑家裡又有男孩兒,所以這個名額就給了原身。
這可是一個天大的好處,這是一個正經的鐵飯碗!
原身得到這個機會之後,並沒有好好珍惜,帶著老婆孩子到了城鄉結合部住下,然後一個人到廠裡上班,但是在工廠裡不好好工作,賭博打架,尋釁滋事,錢沒賺到,在家裡家暴兒女。
家裡一共三個孩子,大丫被原身收了高彩禮賣給了一個大齡光棍兒,日子過得窩窩囊囊的,還挨丈夫的打,一輩子過的十分淒涼。
二丫就是因為這一次發高燒,燒成了癡傻的孩子,原身和劉翠翠差點沒愁死,沒有辦法,一家人隻能養著她,可是不知道哪個缺德的人,暗地裡欺負二丫,還把她推到了井裡,警察調查以後發現二丫懷孕了,一屍兩命。
有人把二丫強|暴了,二丫懷孕之後被人推到了井裡,從此之後各種各樣的傳言全都落到了原身一個人身上,有人甚至傳言二丫是被原身糟蹋的,害怕丟人所以才把人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