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吃了一頓包子都讓她感覺像是過年了, 沒想到還能吃牛肉?
真是牛肉!
劉翠翠心情複雜,管不了彆的,趕緊把肉切出來, 送到邵宸延的麵前。
“這肉真爛糊,真香。”她切肉的時候偷偷吃了一小口, 香得滿嘴流油。
邵宸延拿過兩個燒餅給她一個,自己一個。
“吃吧, 吃完睡覺。”
劉翠翠:“啥?”
她也能吃?
邵宸延又遞給她一雙筷子。
劉翠翠木訥地接過筷子, 像是做夢的感覺。
邵宸延一看她那個傻呆呆的樣子就知道劉翠翠沒吃過這種東西。
原劇情中劉翠翠跟著原身吃苦受罪,受窮受難, 一點福都沒想過, 她也沒有抱怨過, 但是就在二丫的屍首被打撈上來之後,沒過一個月,這個女人就悄無聲息地死了,臨死的時候還給原身做了最後一頓飯。
這麼可憐的一個女人, 一輩子什麼好吃的都沒吃過, 什麼好看的衣服都沒穿過, 被公婆嫌棄,丈夫打罵,還要給孩子操碎了心, 最後死的那樣淒慘, 那麼可憐。
邵宸延給她加了一塊牛肉。
“多吃點, 以後咱有條件了, 我讓你天天吃。”
劉翠翠的臉笑得像朵花一樣,笑容裡透著一股傻氣,雖然她覺得這話可能是假的, 但是她愛聽。
“這肉真香!”
一口肉一口燒餅,酥脆的燒餅就著軟爛的牛肉,劉翠翠大口大口吃起來。
“愛吃就多吃點。”
邵宸延又給她加了兩塊。
劉翠翠頓時不敢吃了。
以前男人可沒有對她這麼好過,劉翠翠也不是傻到啥都不知道的地步。
“當家的,你在外麵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她的眼神慢慢收攏起來,像是等著邵宸延揭曉什麼恐怖的事情而做好準備一樣。
邵宸延被她氣笑了,看來原身以前做的缺德事兒太多,稍微對她好一點,對方就懷疑他非奸即盜。
“吃你的吧!不吃拉倒!”
“吃吃吃!”
劉翠翠趕緊往嘴裡塞牛肉。
“我還給孩子們留了一塊,要不然我們明天就把孩子接回來吧?”
“不急,過幾天我陪你把他們接回來。”
兩個說完之後,一盤牛肉也快見底了。
劉翠翠吃得飽飽的她還從來沒這麼飽過。
吃完之後桌子也不收拾,兩人就睡了。
第二天邵宸延按照自己定的生物鐘起床,不管睡得有多晚,上班不能遲到。
邵宸延簡單地吃了一個燒餅,上班去了。
鋼廠是國營廠子,想要擠進來的人多得猶如過江之鯽,有人把腦袋削尖了都進不來。
張紅軍有個親戚想要進來,但是廠裡名額已經滿了,這兩天劉紅軍正想著把邵宸延踢出去,好把人送進來呢。
張紅軍心裡想著他這次抓住邵宸延一點錯處,直接就把人開除。
算起來他已經對得邵宸延的姑父了,現在把邵宸延這樣的二流子趕走,也算是為廠裡除害,他也不算虧心。
所以他一大早就到廠子外麵等著了,按照慣例每次發完工資,第二天邵宸延必定曠工大半天,中午來公司上班都是給公司麵子了。
今天他就在門口等著!
要是被他抓到,那就怨不得他了吧?
沒想到他剛到不久,邵宸延就從廠區的大門口進來了,整個人神采奕奕地看起來十分的精神,一點都不像那種精神萎靡不振的樣子。
張紅軍:“……”
他都答應人家了,一定把人安排進來,今天專門找人替空的。
邵宸延熟練地換好工裝:“廠長早!”
張紅軍:“……”
這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邵宸延知道張紅軍是故意在這裡等著他的,原身就是差不多這個時候被廠裡開除的,當時原身因為被開除的事兒還找張紅軍打架,一啤酒瓶給張紅軍開了瓢,事後還是原身的姑父找了人花了錢說情,這事兒才算完,從此之後他姑父就再不管他的事兒了。
說實在的,原身被開除得一點都不冤,要是換成他,他早就把原身這樣的員工給開除了,一個人把廠裡的風氣都帶壞了。
可是邵宸延不是原身,他不可能給彆人機會開除他。
張紅軍一看邵宸延按時上班,他就沒有了理由和借口,隻好又在暗處偷偷觀察他,隻要偷懶耍滑被抓到,就馬上開除。
但是奇跡發生了,邵宸延居然連上廁所的時間都沒有,以前最少五次廁所 ,每次二十分鐘,現在一個中午都沒上廁所,不管是不是真的乾活,但是老實本分的呆在自己的崗位上,居然一點錯處都沒有。
張紅軍都懷疑眼前這個人是不是真的邵宸延了。
下班的時候王大頭又叫著邵宸延打牌。
這次王大頭又跟另外那兩個人對好暗號,他們不能白白輸給邵宸延,輸的錢必須贏回來。
邵宸延壓根就不在乎這事兒,隻要王大頭叫他,他就跟他走,又跟昨天一樣,看著王大頭他們玩得風生水起的,但是仔細算算還是邵宸延贏。
一個晚上的時間算算賬,邵宸延又應贏了三十多。
王大頭不知道對方怎麼贏的,但就是贏了。
他和另外兩個人忙活得滿頭大汗,輸的乾乾淨淨,上一次十一點散的牌局,這一次十點就不玩了。
沒錢了還玩啥?
邵宸延朝他們憨憨一笑:“你們真是,才這個點就不玩了,掃興,你們幾個越來越不爺們了。”
“走吧,走吧,明天再玩。”
一連好幾天邵宸延贏多輸少,王大頭差點連褲子都輸了。
邵宸延下班跟王大頭打招呼,王大頭見了他掉頭就跑。
贏不著他得錢,誰有空跟他玩兒。
邵宸延心裡冷笑了一聲,不找他玩兒正好。
廠裡這邊張紅軍一連好幾天都抓不到邵宸延的錯處,但是他知道邵宸延晚上常跟一夥人打派。
其實領導想知道一件事很容易。
第三天的上午,邵宸延正在廠子裡乾活,旁邊一個工友急匆匆地過來找他。
“邵宸延你在呀!我以為你也被人抓走了呢?”工友一臉急切的樣子,迫不及待地想告訴他一件事兒。
為了滿足對方的八卦心裡,邵宸延認真的把話聽完。
不緊不慢道:“啥事兒?我好端端的,有誰來抓我?”
這個工友神秘道:“你還不知道呢?你們經常玩牌的那個地方,昨天被人舉報了,玩牌的那些人全部都被公安抓走了,咱們廠裡的王大頭,還有其他車間的六七個工友也被抓走了,今天上午咱們廠長趙紅軍到公安局去了,聽說其中還有咱們廠長的小舅子呢?”
“是嗎?我都好長時間沒玩了,不知道這些事兒。”邵宸延不鹹不淡道。
工友一聽邵宸延都說好長時間沒玩兒了,也不好說什麼。
邵宸延向他道了謝,然後隻顧著低頭乾活。
工友用異樣的眸光看著他,周圍的人也對他竊竊私語。
以前原身渾水摸魚的時候,他們恨地牙癢癢的,現在邵宸延埋頭乾活,他們又覺得不正常,像是見了鬼一樣。
邵宸延道:“沒辦法,孩子多,用錢的地方多,我們家二丫生病住院我連住院錢都拿不出來,不掙錢不行啊!”
眾人一聽,原來是這樣啊,隨即都對邵宸延的印象好了不少,覺得這家夥雖然招人恨,但是畢竟也沒有做什麼太出格的事兒,不過就是偷懶耍滑而已,也不算是大錯,可憐家裡還有好幾個孩子呢,誰沒年輕過?犯錯誤在所難免。
不少年齡大的工友都深有體會,家裡孩子太多,病的病,上學的上學,還要吃飯,那點錢確實不夠花。
這年月,人都善良,很快就把這事兒壓下了。
沒過一會兒張紅軍把王大頭還有那好幾個工人從公安局保釋出來,其中走在最前麵的就是廠長的小舅子黃小亮,這黃小亮可是張紅軍嫡親的小舅子,摻不得一點假,張紅軍又是一個怕老婆的,所以臉色能好嗎?
張紅軍的臉色都黑透了,指望著這一次能把邵宸延抓住,誰知道他小舅子混進去了,還是被張大頭拉進去的。
不大一會兒張紅軍的愛人急匆匆地過來了,張紅軍趕緊把人拽進辦公室去了。
從辦公室旁邊經過的人,時不時地聽見裡麵摔東西的聲音。
早上還沒接到公安局通知的時候,張紅軍為了不給邵宸延退路,所以放出話來凡是劣跡工人一律開除,被抓進公安局算不算劣跡?
那這樣來說黃小亮也算是劣跡工人咯?也需要被開除嘍?所以他姐姐才到廠裡來鬨。
這些都不關邵宸延的事兒,他就在一旁看個熱鬨就好。
下班的時候張紅軍的襖領子都被扯壞了。
邵宸延保持低調隨著大批的工人一起下班,偶爾地撇張紅軍一眼,不得不說張紅軍這樣子確實不好看。
果然小舅子的威力是巨大的,居然沒有被開除。
小舅子是不會被開除的,可是王大頭他們就沒有那麼走運了,沒過幾天就被張紅軍找了理由開回家了。
廠裡沒有了那幾個害群之馬,頓時安分了不少,也有人想著報複邵宸延,舉報他參加賭博,但是廠裡麵的老員工們不乾了。
“你啥時候看見小邵賭錢去了?你也在現場?你沒在現場,你咋知道的?不要紅嘴白牙的噴人!他要是賭博去了,咋沒抓住他?”
對方頓時被噴地偃旗息鼓。
中午的時候,邵宸延買了兩盒煙卷給工友們分一分,感謝大家給他說好話。
工友們也沒客氣。
大家夥都看在眼裡,要是邵宸延還想以前那樣混蛋,說什麼他們也不能給他說話,這裡麵的幾個老工人都被大家尊稱為師父,說話很有分量的!
這幾個老師父看著邵宸延這幾天表現特彆好,還把鋼廠裡的精細活,交給他乾,不讓他隻乾一些耍力氣的粗活,那都是外行乾的。
畢竟有了技術,才不會隨便就被彆人替換掉。
邵宸延趕緊給老師父們買酒買煙好好地伺候著,一些精細的壓製模具和精細零件的活,也很快被他學會了。
看起來邵宸延還像以前一樣嘻嘻哈哈的,但是你就是找不出他一點錯處來。
張紅軍逐漸地也就不找他的麻煩了,因為場子裡的工作量大了,誰有那麼多的時間盯著一個人?時間一長他就把邵宸延這個人給忘了。
邵宸延的工作正好穩定下來,好好工作好好掙錢。
一個月五十多塊錢,那就不少了,最起碼在這個階段算是不錯的收入了。
手裡有了錢,邵宸延下班的時候買點雞蛋回家,正巧碰到在街邊抽煙的王大頭,王大頭一臉的灰敗,幾天的時間不見,就像是老了十歲一般。
鋼廠裡的活不累,一個月還能四五十的工資,他上哪兒找那麼好的工作?沒了這個工作,他整個人就像丟了半條命一樣,錢沒了,老婆也帶著孩子回家了,現在的他成了喪家犬。
邵宸延看到他的同時 ,他也看到了邵宸延。
“邵宸延!你看我還夠哥們兒意思吧?我都沒把你供出來,你可是玩牌的常客,要是我把這事兒跟公安局的同誌們說一說……”王大頭威脅道。
邵宸延知道這個人狗急跳牆了,專門出來咬人。
“你沒說?你彆當我不知道?你在公安局裡早就把我供出來了,但是你說的話一點都不可信,所以你看看我現在還一點事兒都沒有。”
這話說得說得不假,王大頭怎麼可能便宜了邵宸延呢?隻不過邵宸延沒有被抓住罷了。
無憑無據,公安局也沒有動手罷了。
王大頭沒有得逞,馬上道:“你借給我一點錢,我現在沒有錢吃飯了。”
邵宸延馬上掏出兩塊錢買了幾個饅頭給他。
“好好反省,以後找個活乾吧!”他說完拍了拍王大頭的肩膀。
王大頭捧著熱饅頭眼淚簇簇地往下掉。
那麼大的漢字哭得像個孩子。
好幾天了沒人給他一口吃的,邵宸延居然給了他好幾個饅頭。
“從今天起你就是我大哥,我跟你跟定了,你上次贏錢是怎麼贏的?你交給我!”
他話音剛落,邵宸延又把饅頭搶走了。
“不給你吃了!這麼多天了,你就想明白了這個?”
王大頭一臉的茫然:“那我應該乾啥?”
邵宸延又把饅頭還給他:“找個地方掙錢,以後彆玩了,你要是再玩,你老婆孩子都是彆人的了。”
王大頭:“邵哥我聽你的!”
王大頭說完拿著饅頭找個牆角啃饅頭去了,幾天沒吃飯,快餓死了,好不容易見了吃的,餓狼一樣。
邵宸延不再理會他,重新買了幾個饅頭,然後買了兩條魚,家裡的孩子身子太弱,一定要好好補養。
兩條活蹦亂跳的魚用草繩穿好提回家裡,劉翠翠和二丫看著這兩條魚眼睛發直。
二丫不知道這東西好不好吃。
劉翠翠揣著手,從炕上下來,湊過來,饞得直流口水:“當家得你咋花這麼錢?我跟二丫剛吃了肉。”
邵宸延把魚放在桌子上。
“你待會兒把魚燉了。”
劉翠翠最愛聽這句話,她也愛乾這活,趕緊把魚接過來,麻利地到後麵收拾魚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