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醫們頓時緊張起來, 都知道皇上鐘愛貴妃,怕是真要故意為難他們,他們也隻能吃個啞巴虧。
“臣等見過皇上!”
禦醫們趕緊行禮。
邵宸延抬了抬手, 讓他們退到一旁。
褚容月見邵宸延過來了,委屈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皇上!皇上, 我胸口難受死了, 吃不下東西,還嘔吐不止。”
褚容月楚楚可憐的往邵宸延懷裡撲。
邵宸延沒理她,直接把禦醫叫過來問問。
禦醫也不想得罪褚蓉月,便輕描淡寫道:“娘娘這是孕期反應,不妨事的!”
邵宸延知道不妨事, 褚貴妃是為了增加自己的存在感,才沒事找事的。
他裝腔作勢道:“貴妃吐得這麼厲害也沒事?”
禦醫們聽了這話驚出一身冷汗, 看來皇上還是向著貴妃的, 那他們這些人不是要遭難了?
“應該不妨事……”
禦醫們叫苦不迭。
女人懷孩子,差不多都這樣,真沒有什麼好辦法。
褚蓉月感受到邵宸延的疏遠,馬上哭得梨花帶雨,捂著胸口開始嘔吐不止。
邵宸延也沒有駁褚蓉月的麵子, 替她捶打了幾下後背。
“朕實在不忍心貴妃辛苦,貴妃在朕的眼中猶如人間至寶,萬萬不能遭受一點損傷,以朕看, 這個孩子不要也罷, 還是貴妃身體要緊,胡太醫你給開一副藥,保證不要讓貴婦受罪。”
這就要把孩子打掉?
皇上這也太……
眾人:“……”
尤其是褚蓉月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是什麼道理?邵宸延這是想將她肚子裡的孩子打掉?
虎毒不食子, 世上沒有這樣的道理。
褚蓉月怎麼可能答應?這肚子裡的孩子可是北王的孩子。
“不要!皇上,您這是何意?”
懷孕孕吐就要打掉孩子,這還是從沒有過的事,也隻有昏君邵宸延能做得出來。
邵宸延道:“那又怎麼樣?朕隻要貴妃好好的,貴妃的身子抱恙,我要太醫院一同陪葬,凡是有礙貴妃身體安康的一概不留。”
褚蓉月:“……”
太醫:“……”
太醫們額頭冒冷汗,難怪後宮紛傳皇上寵愛貴妃,沒想到皇上為了貴妃,連子嗣都不要了。
眾人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胡太醫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出來接這一道旨意了。
褚蓉月嚇得趕緊把話收回來。
“皇上,臣妾這會兒不難受了,臣妾能為您生下皇子,吃再多的苦都是值得的。”
邵宸延心裡好笑,心說褚蓉月這就不難受了?
“既然愛妃這麼說了,朕也就答應了,不過要是愛妃懷孕辛苦,我看這孩子就不必留著了。”
褚蓉月被邵宸延抽風似的決定弄的暈頭轉向,她可是壓根都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事兒發生。
褚容月再三保證自己沒事兒,才勉強保住了孩子。
褚蓉月總覺得哪裡怪的,但是一點辦法也沒有,怪就怪皇帝太昏庸無道了,什麼主意都能想得出。
貴妃這邊沒事了,太醫們長處一口氣,一個個冷汗噠噠的,躲過一劫。
太醫們居然覺得,皇上是在拯救你他們,不然的話今天還不一定能怎樣呢。
邵宸延道:“你們給貴妃診過脈,貴妃的胎幾個月了,要不要吃點人參鹿茸,或者吃點補藥。”
眾位太醫額頭上的汗珠滾滾的往下落。
這件事如果有差錯,怕是有人要腦袋搬家。
褚蓉月趕緊盯著眼前的這些太醫生怕他們說錯了。
“大約,快兩個多月了。”
終於有個楚太醫站出來說了一句啊。
眾人全部都用異樣的眸光看著他。
快兩個月了?
在場的人都是禦醫,他們自然已經摸出來了,貴妃的孕期不是這個時間。
有幾個太醫暗地裡跟北王的人又牽扯,所以才敢出來替她說話。
邵宸延嘴角微微上揚,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他頓時笑道:“貴妃的胎,就交給你們,你們要隨時過來侍奉他。”
眾人誰都不敢反駁。
“皇上,您喜歡兒子還是女兒!”
褚蓉月嬌滴滴地說道。
邵宸延早就沒有了耐心,剛剛隻是做戲罷了。
“你好好休息吧,朕還有事兒要做。”
褚蓉月頓時覺得很不對勁兒,邵宸延對她的態度,有很大的變化,連她自己也措手不及。
要說是邵宸延真的喜歡她,怎麼會這麼久了,怎麼會對她忽冷忽熱,這些天也從來沒有關心過她,她也不知道這個男人到底是怎麼想的?
邵宸延沒有停留,邁步就走,隻留下一群太醫大眼瞪小眼。
這是怎麼回事兒?不是皇上寵愛貴妃嗎?怎麼看著不像?
眾人竊竊私語。
邵宸延戲都演完了,誰願意在這裡待著?
褚蓉月本來想留住一個男人,但是一個都沒有留住。
“你們退下吧,徐太醫開一點保胎的藥過來”
眾位太醫趕緊商量方子,斟酌下藥。
褚蓉月臉色難堪:皇上到什麼意思?他是不是不看重這個孩子?
她本來是想著讓邵宸延過來安慰她,一邊在六宮麵前彰顯一下自己的恩寵,誰能想到會是這個樣子?
皇上說的話倒像是很寵愛她的樣子,但是讓她把皇子拿掉,還說是為了心疼她?
當她是傻子嗎?
褚蓉月脊背隱隱發寒,她隱約的感覺到皇上似乎知道了什麼。
於敏兒怕她胡思亂想,趕緊安慰她:“娘娘不要多想,皇上對娘娘的情意,奴婢們都看在眼裡了。”
她這句話讓褚蓉月稍微放下心來,邵宸延本來就是個昏君,能說出這種話一點都不足為奇。
“娘娘乏了,你們也都下去吧!”
於敏兒說著把小宮女全都趕出去。
寢宮裡隻剩下主仆二人,褚蓉月趕緊讓於敏兒和褚家聯係。
褚蓉月的父親是右丞相褚顯平,褚家也是權傾朝野的大家,在朝堂上極具影響力,褚容月在宮裡受委屈,自然要告訴娘家的。
而且褚蓉月心裡也有點害怕了,她害怕皇上疑心她肚子裡的孩子來路不明,所以,她必須讓父親幫她在朝堂上把局麵撐起來。
隻有勢力足夠大,皇上輕易動不了她們家,她自己的地位才會穩妥。
於敏兒:“娘娘放心,我這就去!”
於敏兒說完趕緊帶著儲蓉月寫好的書信,趁著去太醫院拿藥機會偷偷出宮聯絡儲家。
然而宮裡早就已經換防了,禁衛軍都換上了一批新麵孔,根本就沒有辦法把信件送出去,更不可能跟宮外的人聯絡。
於敏兒到了出宮的關卡處被盤問,嚇得她趕緊回來了。
出宮的路被阻 ,褚蓉月犯了愁,她以前籠絡的那些大臣們也都沒有辦法聯係,她辛辛苦苦經營了好幾年,一夜之間什麼都沒有了。
“皇上是不是發覺了什麼?”
褚蓉月心驚肉跳道。
要是皇上有口無心,昏聵無能胡亂說一些話也就算了,但是現在換防了算是怎麼回事?
褚蓉月有種恐慌感,隱隱地感覺到事情不妙,她不敢在想下去。
“你有辦法聯絡到王爺嗎?”
這個時候褚蓉月想的還是儘快的告訴北王,讓他做事情一定要小心謹慎。
然而他們哪裡還能送出信去?
“邵宸延到底想乾什麼?”褚蓉月禁止要瘋了。
於敏兒趕緊勸道:“娘娘小心隔牆有耳,隻要您這裡找不到錯處,皇上就不能把您怎樣,您想想,就算他懷疑您肚子裡的孩子不是龍裔,那有怎麼樣?
他敢把這事兒昭告天下嗎?
到時候皇上的顏麵何在?你再想想,褚大人是右丞相,掌握朝堂半壁江山,皇上若真想對娘娘不利,也要掂量掂量。”
褚蓉月這才安靜下來:“是這樣的!是這樣!他不敢動我!”
……
邵宸延看著北王和褚蓉月有些按捺不住了,所以,他就替他們加一把火。
北王心裡頭本來就吃醋,而且從那天之後,他已經傳話多次想要跟褚蓉月見麵。
不成想,邵宸延邀請他參加宮宴。
北王的心情鬱悶到極點,但是又不能推辭。
闔宮上下歡歡喜喜,邵宸延更是滿麵榮光,舉杯歡慶,像是真的做了父親一般。
北王的心情五內鬱結。
“來來喝酒!看來北王今天不大高興啊?你看看朕都已經快有兩個皇子了,北王到現在一個都沒有,看來,北王是要加把勁了。”
邵宸延將昏庸無道的君王演繹得淋漓儘致,其實也不用演繹,他完全可以本色出演,畢竟做一個這樣的皇帝太簡單了。
吃喝玩樂,不無正事兒,偶爾精明一次,朝堂上的大臣們都會受寵若驚。
“朕太高興了!今天不醉不休!”
“貴妃娘娘呢?”北王疑惑地說道。
邵宸延道:“哦!蓉兒懷孕辛苦,今天本來要一起同來的,朕不忍心讓她奔波勞累,所以讓她安心養胎。”
北王尷尬地笑了笑。
今天右丞相褚顯平也到了。
貴妃懷孕生子,這是天大的喜事,褚顯平一家人高興得一夜未眠,一大早就像祖宗敬香祈福。
公裡沒有皇後,褚蓉月是貴妃,是位分最高的女人,萬一生下皇子,那將來是要繼承江山社稷的,那他們老於家,那豈不是要一步登天了嗎?
彆看他現在是右丞相,可是與他並駕齊驅的還有左丞相,武將還有蘇應卿,儘管蘇家現在倒了台,但是案子到底還沒定下來,那三十萬大軍的軍權還捏在皇上手裡,要不然……
褚顯平掩蓋住眼睛裡的欲望,看來他把女兒送進宮,這條路就算走對了。
“恭喜皇上,恭喜娘娘!老臣多日不見娘娘了,像在宴會之後求見娘娘,,臣就這一個女兒,她現在又身懷有孕。”
邵宸延一看就知道褚顯平這隻老狐狸起了疑心了,一定是看著自己的女兒沒過來,想著探探虛實。
不一會兒,太監進來稟報:“貴妃娘娘到。”
邵宸延親自站起來,到外麵把她迎進來:“愛妃,朕不是說過讓你好好養胎嗎?你怎麼過來了?”
褚蓉月怎麼可能在宮裡呆得住呢。
但是也奇怪了,到了人前邵宸延就對她這麼好,事情過了,連理她都不理,有的時候,她自己都分不清哪是真哪是假。
本來想著過來跟北王 和父親碰碰頭,商量商量以後該怎麼辦,畢竟她現在跟外麵的人斷了聯係,她度日如年。
“愛妃,現在怎麼樣了?可還有哪裡不舒服?”
“臣妾好多了!”
“愛妃快坐,千萬彆累著。”
邵宸延趕緊給她賜座。
褚蓉月到了現在,才能感受到以前榮寵萬千的貴妃待遇。
“恭賀娘娘有孕之喜。”
大臣們起身叩拜。
褚蓉月好久沒有這麼高興了,她又感覺到了權力和地位的快感,這感覺真是太好了
褚顯平看到褚蓉月的一瞬間終於把心臟放下了,可能是自己多心了,皇上待娘娘怎麼可能不好呢?
“恭喜娘娘賀喜娘娘。”
褚顯平雙眼微眯,笑意盈盈,老懷安慰的道賀。
褚蓉月見到父親,淚濕眼眶,她有很多話壓根父親講,可是現在不是時候。
“父親,多用些飯菜。”
褚顯平連連道謝。
北王在一旁臉色凝重,竟然沒有跟褚蓉月說話的意思。
褚蓉月一看男人不搭理她,也就不在說話。
一場宮宴熱鬨非凡,在場的人心思各異。
席間褚顯平還提到了蘇家謀逆之事。
邵宸延道:“今天是宮宴,不談政事!”
褚顯平生生地被堵了回來。
不光是褚顯平不滿意,在場跟褚顯平同一陣營的人都不滿意,那是三十萬大軍的軍權,誰能拿到軍權,就能掌握半個天下,現在大軍群龍無首,誰不想要這塊香餑餑?
皇上駁回了,他們再也沒有人敢提這件事。
宮宴散席之後,褚顯平按照規矩覲見褚蓉月。
這時邵宸延特意給這父女兩個留得見麵的機會
褚蓉月見到爹爹之後,父女兩個哭了一會兒才落座。
當然了褚蓉月也不敢把宮裡的事情全都說給褚顯平,她怕事情對褚顯平不利,所以百般的囑咐他,千萬不要急功近利,要當心皇帝。
褚顯平一聽這話頓時笑了:“女兒你怎麼了?懷了皇嗣之後怎麼變得如此的小心翼翼?你讓為父當心皇上?他有什麼好當心的?
他現在這個位置上還不是多虧了我們這般老臣,這個位置我們讓他坐,他便能坐,我們不讓坐,他明天馬上就得搬家,女兒你就放心吧!”
他說完哈哈大笑,一點都沒有把邵宸延放在眼裡。
見他這個樣子褚蓉月頓時著急了:“父皇您彆這麼說,邵宸延真的是……”
她想說邵宸延真的是詭計多端,她已經有所察覺了,邵宸延沒有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