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舉著季平安,高高拋了起來,“這麼高夠不夠。”
季平安咯咯直樂,“不夠,不夠。”
“那這麼高夠不夠。”
“不夠!”
葉婉寧掃了他兩一眼,真沒看出來,霍驍哄小孩還挺有一套,估計沒有炸肉丸子,他也能把季平安哄好吧。
她出了門,拐了幾道彎,找到範大嫂家,“嫂子,在家嗎?”
範大嫂也是剛回到家,“在的。”
她給葉婉寧開了門,迎了她進來,“怎麼了,小葉。”
葉婉寧舉了舉手裡的籃子,“今天不是分豬肉嘛,我跟春雨和紅秀煉了些豬油,炸了點東西,分一些給嫂子你送來。”
範大嫂連忙擺手,“使不得,使不得。”
除了葉婉寧她們三外,範大嫂也給一些丈夫手底下軍官的媳婦手鬆了鬆,多給了些豬肉。
可來送東西的,也就葉婉寧一人。
範大嫂心裡一暖,就更加不想要了,“你留著吃吧。”
葉婉寧掀開籃子上的棉布給她看,“就是一些炸肉丸子,還有糖三角和貓耳朵。”她佯裝生氣道,“嫂子你要是不收,下回我可就不來了。”
範大嫂這才收下了,“那,那行吧。”
她看了看籃子裡的糖三角和貓耳朵,驚訝地道,“小葉,你還會做這東西呢。”
葉婉寧:“嗯,這不馬上要過年了嘛,做些放著過年吃。”
範大嫂捏了一塊糖三角放進嘴裡,入口先是酥脆的外皮,然後是甜甜的花生芝麻碎,她不
由得瞪大眼,“好吃。”
她又嘗了一塊貓耳朵,一樣好吃。
範大嫂不是沒吃過糖三角和貓耳朵,有些甚至是莊師長的下屬寄來的,說是老字號店的大師傅做的,可沒有一個像葉婉寧做的那麼好吃。
範大嫂忍不住道,“小葉,能麻煩你幫我個忙嘛?”
葉婉寧爽利地道,“嫂子,你說。”
範大嫂:“是這樣的,我女兒春節要帶對象回來,她跟我說她對象特彆喜歡吃饊子,我買不到正宗的。”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能不能麻煩你,到時候幫我做些。”
葉婉寧還以為是什麼事呢,就是做饊子罷了,一口應了下來,“好的,到時候你喊我就成。”
送走葉婉寧,範大嫂提著籃子回了屋。
莊師長從報紙裡抬起臉,“誰啊?”
“小葉。”範大嫂舉了舉籃子,“她來給我送點吃的。”
聽到是葉婉寧送的,莊師長報紙也不看了,迫不及待地掀開棉布,“送了啥好吃的,我瞧瞧,喲,糖三角……貓耳朵……還有炸肉丸子呢。”
東西多,而且每樣的份量都很足,莊師長忍不住道,“咋送了這麼多。”
範大嫂:“小葉心好唄,她估計是猜到我分完肉回來也晚了,來不及做飯,就給我送點吃的。”
莊師長也餓了,捏了一塊貓耳朵放進嘴裡,嚼的嘎嘣脆,“嗯,不錯,是這味道。”
範大嫂撿了碗碟筷子出來,“嘗嘗這炸肉丸子,得快點吃,小葉說涼了就不好吃了。”
炸肉丸子整齊地碼在碟上,顏色金黃,看著令人食指大動。
莊師長用筷子夾了一個,放到紅醋裡蘸了蘸,炸肉丸子外酥裡脆,肉餡很有嚼勁,紅醋酸酸甜甜,又解了膩,實在好吃。
他忍不住感慨,“我算是知道那群兔崽子們,咋為了根魷魚絲都能打上架了。”
“咋回事?”範大嫂一邊吃著炸肉丸子,一邊問道。
莊師長就把上回霍驍帶了葉婉寧做的鹵鴨爪、烤魷魚絲、鳳尾蝦乾等好吃的去食堂,結果一群軍官搶著吃,差點為此打起來的事跟她說了。
範大嫂聽著,不由得樂了,問他,“那你咋沒搶呢。”
莊師長狼吞虎咽地吃下一個炸肉丸子,“這不是不好意思嘛。”
那些軍官,職級低,討巧賣乖找霍驍要點吃,也沒啥事,他堂堂一個師長……還是要點臉的。
莊師長忍不住舔了舔嘴角,“要知道小葉做的東西這麼好吃,我哪還管什麼麵子啊。”
不過,年後葉婉寧就去炊事班幫手了,到時候還愁吃不著嘛。
莊師長也是有自己的小算盤在的。
炸肉丸子和貓耳朵、糖三角吃完,兩人也吃了個七八分飽了。
莊師長拍了拍肚子,滿足地打了個飽嗝兒,“要不明兒個,你拿些麵粉和糖,央著小葉,再做些唄。”
“你還沒吃夠啊?”範大嫂問。
莊師長
:“當然沒吃夠,這玩意好吃的很嘞。”
他都想著,拿貓耳朵和糖三角來配茶吃,味道一定不錯。
範大嫂:“那你等過年,妮兒帶對象回來,我找小葉幫我做饊子了,到時候有的是你吃的。”
跟女兒莊春妮帶對象回來的事比,吃喝倒是小事了。
莊師長道:“她去外地也才一年,就找著對象了?”
快的有些不對勁啊,莊師長心裡直犯嘀咕。
範大嫂倒沒多想,“女兒找著對象了,你還不高興啊,依我看,她要是不找對象,我兩才該發愁呢。”
-
二月十號,除夕。
葉婉寧一大早便起來了,她問霍驍:“哪有賣紅紙啊?”
霍驍:“你要紅紙乾嘛。”
“寫對聯,貼春聯啊。”葉婉寧想了想,“要是有時間,還能剪個窗花。”
然後貼窗上,多喜慶啊。
葉婉寧掃他一眼,“你過年都不貼春聯和窗花的嘛。”
霍驍:“……不貼。”
他往常過年,都是在部隊裡過的,貼春聯……對他來說太遙遠了。
葉婉寧:“得討個好意頭呢。”
霍驍:“供銷社有紅紙賣。”
葉婉寧:“那我去供銷社一趟。”又道,“你幫我摘些院子裡種的韭菜,我等會包餃子吃。”
她出了門,去供銷社買了紅紙,回來的路上一看,有不少人家門上已經貼上了對聯,各種寓意的都有,很是喜慶。
回到家,霍驍已經把韭菜摘好了。
葉婉寧看了,眉頭直抽抽,“你這韭菜摘的,都得跟它道個歉。”
霍驍也嘴角抽抽,“我跟韭菜道哪門子歉。”
葉婉寧招手,示意他跟在她身後,“你跟我過來,我摘給你看。”
她走到菜地旁,蹲了下來,手指放在韭菜根上一厘米的地方,“從這摘,韭菜以後能越長越旺,按你那樣摘,韭菜能斷根咯,你能不道歉嘛。”
霍驍雙手環胸,“我看你是想讓我跟你道歉吧。”
那不然呢,她辛辛苦苦地照料著這一院子的菜地,也就是過年了,才舍得摘一些韭菜下來做餃子,“晚上還想不想吃餃子了。”
霍驍認慫,“去寫春聯。”
他把紅紙鋪在桌上,“想寫什麼。”
葉婉寧想了想,眼睛一亮,“就寫個,日日財源順意來,年年福祿隨春到吧,橫批就寫,萬事如意。”
這意頭好。
霍驍提筆一揮,洋洋灑灑地寫下對聯。
葉婉寧探頭一看,他的毛筆字寫的怪好看的,鐵畫銀鉤,行雲流水,忍不住心癢癢,“我也要寫。”
霍驍把筆遞給她,“那你給我寫一副,福滿門庭春氣暖,源清流遠歲華新,橫批,喜迎新春。”
小意思。
葉婉寧把紅紙展開,提起毛筆,似模似樣地寫了起來。
她眉眼專
注(),很是投入。
霍驍的目光(),不由得從紅紙上,移到了她的臉上。
葉婉寧似乎在跟筆畫做鬥爭,她輕輕瞥眉,兩道如彎月一般的眉毛皺起。
霍驍放在褲子一側的手,不由得動了動。
真想替她將眉心撫順。
總算是寫好了,葉婉寧將墨跡吹乾,獻寶似的將春聯展給霍驍看,“看,我寫的好不好。”
問了兩遍,霍驍都沒接話。
葉婉寧一看,他的注意力壓根就沒放在春聯上,而是一直放在她身上,看著她呢。
她咬了咬下唇,“你看什麼呢。”
“看你啊。”霍驍勾了勾嘴角,眸中帶著些莫名的神色。
葉婉寧心跳加快了一下,“你正經點。”
自從捅破那層窗戶紙,霍驍就愈發敢說了。
就好像,就好像撕去那層嚴肅正經的假麵,裡麵才是最真實的他。
葉婉寧不自在地緊了緊手,“讓你看春聯呢。”
霍驍也不想把她逼得太緊,煮熟的鴨子都能飛呢,萬一這隻有脾氣的小鴨子跑了可咋辦。
他收回視線,放到春聯上,讚了一句,“寫的不錯,你打算貼哪裡。”
葉婉寧把她寫的春聯和霍驍的放在一塊,對比明顯,她寫的還真不如霍驍寫的好,跟他的一比,她寫的春聯,簡直拿不出手。
她扁扁嘴,“你的那副貼院子外麵,我的貼門上。”
霍驍彎了彎嘴角,“行,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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