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女人仰頭長嘯一聲打斷了他的話,嘯聲像是一道衝擊波般在半空中炸開。方鴴這時候剛剛取下風鏡抬起頭,看到這道音波從廣場空橫掃開來。
近乎猶如實質的尖嘯。
聲音嗡一聲掃過廣場每一個人的耳鼓,遠處廣場另一頭的胡地剛剛要從進小巷,被這一聲尖嘯衝擊竟然一頭栽倒在了地,再無知覺。
而方鴴隻感到腦子裡麵一片空白,那一刻好像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顫鳴的音頻之高超過了每個人的聽覺極限,鮮血一下子便從口鼻處噴湧而出。
除了謝絲塔之外,幾乎所有人都出現了片刻的恍惚。
而這位女仆伸手擋在自己的女主人麵前,抬起頭警惕地看著半空之中的那生物。此刻聲波掃過眾人,繼續推進並撞在四周的建築之。
刹那之間窗戶齊齊碎裂,甚至連窗框都斷裂向後凹陷變形,玻璃與瓦片的碎片在無聲的寂靜之中地掉了一地。
一聲長嘯之後,女人看也不看謝絲塔一眼,才低下頭對那人繼續說道:“你竟敢用一件贗品來和我談條件?”
“贗品?”那學者臉色大變,他仔細看了看手中的金焰之戒,一連不可置信地對尼可波拉斯說道:“大人,你說這……這是贗品?”
尼可波拉斯嗤笑一聲:“金焰之環虧約修德的後人們能把你們騙得團團轉,你們以為約定之戒是什麼?”
那學者這才嚇得臉都白了,不顧口鼻溢血,連滾帶爬轉身就跑但這不過是無濟於事的掙紮。尼可波拉斯在半空中一振雙翼,如流星一般墜下。
“不,我們都是蒼翠的信眾,你不能殺我!”學者絕望地大叫一聲。
但前者恍若未聞,方鴴眼睜睜看著她砰一聲落在那個學者身,後者像是破布娃娃一般四分五裂,化為一團血霧。
整個廣場都震動了一下。
以尼可波拉斯落地處為中心,地麵轟然下沉,寸寸龜裂,一側的騎士雕像也隨之傾斜、坍塌。
一聲巨響之後,便隻剩下半座殘存的石碑。
煙塵彌漫之中,她才緩緩直起身來,冷笑一聲:“我早說過我不會再信任任何人,作為獨行者,何來的追隨之人?”說罷,她才回過頭看,看向方鴴等人。
那金紅色冷漠的眼睛,忍不住讓所有人都打了一個寒戰。
這會兒方鴴也不需要姬塔去測定對方的等級什麼的了,就憑剛才這一擊,對方至少就是四十級以的存在。不過這並不是說尼可波拉斯留在這裡的一個幻影就有這麼強大的力量,而是多裡芬的幻影很好地重現了她昔日的力量水平而已。
隻是無論那一種,至少在這個幻景之中,都可以讓她像是碾死蟲子一樣碾死他們這些人。
“我、我覺得我們得通知一下工匠總會。”漢森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結結巴巴地說道。
“等活著離開這個地方再說吧。”方鴴回過頭去,看到一個年輕的銃士大概是嚇得反應有些失常,下意識就舉起了手中的魔導銃瞄準了尼可波拉斯。
這一幕立刻讓他產生了一些不好的回憶,一個箭步過去打飛了對方手中的槍,斥道:“趕快分頭跑!”
那年輕人好像這才反應過來,下意識轉身就走,但仍舊晚了一點。
不遠處,尼可波拉斯向著這個方向回過頭來,腳在地輕輕一踩,身影就像是一陣風一樣掠過方鴴,追那個年輕人,一爪從背後穿過他的胸膛。
年輕人悶哼一聲,屍體就被這頭黑暗巨龍甩了出去。
然後尼可波拉斯才在半空中折返,雙翼一展,直接麵向了一旁方鴴。方鴴看著那雙有些冰冷的金紅色眼睛,不由得心頭一陣發苦,心想這頭黑暗巨龍是不是喜歡自己了,怎麼每一次一開始就瞄自己。
他摸了摸右手手背,一次在旅者之憩的時候,還可以說是因為自己手背的王冠印記引起了對方的注意。但這一次,他手背的印記根本沒有半點反應啊。
非要說有什麼古怪,他倒是忽然想起一件事來
而正是這個時候,尼可波拉斯的昔日之影已經一個箭步來到他麵前,同樣是一爪抓向他的胸膛。其他人根本反應不急,隻有天藍和艾緹拉來得及發出一聲驚呼:
“艾德哥哥!”
“艾德!”
但正是這一刻,奇跡發生了。
尼可波拉斯的尖銳的爪子,生生停在了他胸口之前,不到半厘米之處。事實銳利的爪風已經割破了他的長袍,讓那個地方露出一件東西來
一個巴掌大小的,油布包裹。
尼可波拉斯的昔日之影微微皺了皺眉頭,金色的眸子裡流露出一絲複雜的神色來,看著那個包裹。過了小片刻,她臉竟然露出一絲畏懼之色,微微後退了半步。
她抬起頭,神色冰冷地看著方鴴,忽然開口道:“把它拿給我,小家夥。”
方鴴一把擋住那個包裹。
他終於想起來了這個東西,像是兩段畫麵,在他腦海之中重重疊加。
其中一段,是馬紮克一臉鄭重地將這個包裹交給他,並告訴他:
“幫我將它帶給戈藍德的一個人,在抵達那個地方之前,你不可將它拆開”
而另一段,則是在那個光怪陸離的夢中,那個少女將那件東西放在他的胸口,認真地告訴他:
“把它帶出去,去糾正過去,盧恩,我們自己犯下的錯誤,需要我們自己來彌補。對不起,盧恩,你是我唯一感到歉意的人,我不該把你卷進來,可是我隻能相信你,記住,仇恨隻會無限循環,隻有愛與寬容能夠終結一切。”
方鴴心中微微有些動搖是巧合嗎?
他看著尼可波拉斯,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把它拿給我,小家夥,我可以答應你一個要求。”尼可波拉斯緊跟前,嚴厲地重複了一遍。
但方鴴搖了搖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