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漆黑與幽暗的環境中向爬升,方鴴甩了甩發酸的手,抬頭看了看,他身處的是一個環形、狹窄的空間梯子方似乎通向一口井。
頭頂似乎隱約有微光透下,他用手摸了摸四壁,光禿禿的牆麵出現了磚砌的痕跡,這說明他可能已經接近了井口。
他出了一口氣,正準備繼續向爬去,而正是這時候,麵兩個低沉的交談聲傳了進來。
方鴴聽到聲音,馬警覺地停了下來,抓在梯子豎起耳朵,很快聽清了麵兩個聲音交談的內容。
“你聽說了嗎,虛妄勝利之刃讓那個撿破爛的家夥拿去了,大姐頭氣得要殺人。”第一個聲音老練沉穩,說話時因為肢體動作,帶著些金屬碰撞的聲音。
方鴴聽到大姐頭三個字,心中一動。同時,腦海中根據那人的聲音,也勾勒出一個三十來歲,身披鏈甲的近戰向的選召者角色的模樣來。
“還有這回事?”第二個聲音年歲要小得多,也判斷不出什麼職業,但大致可以排除是重甲職業的可能性。
“可不是嗎,外麵又進來了一批人,但誰也沒料到那傻子也混在那些人中。塔波利斯的人好像為了阻止我們的人得手,一時不察讓那家夥趁虛而入了。”
“然後呢?”第二個聲音又問道。
“然後?天知道,”方鴴幾乎可以想象第一個聲音的主人聳聳肩的樣子。“現在沒人知道那傻子去什麼地方了,多裡芬這麼大,難道你可以把他找得出來?”
第二個聲音停了片刻,才有點好奇地問:“說起來,那家夥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你說那個撿破爛的家夥?不清楚,隻知道他自稱是個戰鬥工匠,但我朋友告訴我那都是那家夥編的,根本沒有大公會認可,而且他手腳不乾淨,已經被好幾個隊伍踹過了。”
“這人可真古怪……”
“這也算古怪?還有更古怪的你不知道!那家夥孤僻的很,他和他的貓一起住在艾爾帕欣附近的廢棄工廠裡,因為沒有隊伍看得他,所以一直撿垃圾維持生計這樣子。”
“哈哈,我也聽說過這個,真惡心。”
“好了,小聲一點,彆讓其他人聽到了,尤其是大姐頭”第一個聲音的主人這時停了片刻,大約是在四下張望:“她正在氣頭,彆被當成了出氣筒,我們又不是核心成員,小心惹麻煩。”
“大姐頭生氣其實也不全是為了這件事……你之前看到了嗎,那個提著皮箱的女士可真美,還有那個精靈少女,那身段……嘖嘖,她們是怎麼得罪大姐頭的?”
方鴴聽到這裡,心中微微一怔。
那個提著皮箱的女士說的分明是希爾薇德,也隻有她才有這麼顯眼的特征,而那個精靈少女想必就是艾緹拉了。那麼這些人又是誰?聽他們的口氣,他們似乎和大姐頭有關係,但這些人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多裡芬,而且他們似乎還正好遇了艾緹拉她們。
這未免也太巧合了。
他心中正有些狐疑,正是此時,麵的聲音忽然停了下來。第一個聲音顯得有些警覺:“噓,我好像聽到什麼聲音。”
方鴴一驚,趕忙屏住呼吸,然後他聽到一陣腳步聲從麵傳來,接著是一聲貓叫。
“該死,原來是一隻貓。”第一個聲音的主人似乎被嚇了一跳,大聲罵了一句。
第二個聲音的主人跟了過去,問道:“這地方怎麼會有貓?”
“這鬼地方什麼都有可能。”
“這裡的任務完結之後我一定要好好找個地方消遣一下,在這鬼地方呆久了真是一身晦氣。”
兩人似乎在麵巡邏了一圈,才重新走回來,靠在井邊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起來。話題毫無疑問地轉移到了女人身,方鴴聽了一陣有些無趣,才抓著梯子緩緩向爬去。
在接近井口的時候,他托起右手手掌,放飛了手中的發條妖精。
那隻不過網球大小的黃銅球體振動著翅膀,輕輕向一升,便嗡一聲飛出井口。它發出的聲音顯然吸引了外麵兩人的注意力,兩人嚇了一跳,齊喊一聲:
“什麼東西!”
但發條妖精劃過一條弧線,從兩人之間飛過。兩人還沒看清楚發生了什麼,不過生物會本能地避免背後向敵,因此下意識地隨之轉過身去。
方鴴趁著這機會三下五除二爬井口,一個箭步跳了下去。後麵那個穿著長袍的年輕人反應稍快,剛想回頭,方鴴二話不說用儘全力一記右鉤拳打在他臉。
他雖然不是戰鬥向角色,但那人也同樣不是,係統提示他重擊生效對方當場被這一拳打得仰麵倒下去。
不遠處年長一些的戰士選召者好像這才反應過來,轉身便錚一聲拔出長劍。
而方鴴手疾眼快,向前一撲,一把從那個年輕人靴子拔出匕首,左手揪住對方的長發向後一扯,將他從地拽起來,右手握著匕首狠狠往他脖子一壓。
那年輕人本來鼻血長流正在哀嚎,但感到頸項一陣刺痛,馬驚恐地卡了殼。
然後方鴴意念一動,半空中的發條妖精這才微微一傾,飛回來懸停在他左近。那戰士看到這一幕,神色微微一凝,看了看自己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同伴,皺眉道:“戰鬥工匠?你是什麼人?”
方鴴不敢多說話,他現在手就隻有幾個發條妖精,單憑戰鬥力根本不是這兩人的對手。他明白自己現在唯一可以依仗的,就是突襲產生的震懾力,與戰鬥工匠這個身份。
因此他一言不發,隻用匕首在手這家夥脖子一劃,一道血痕便出現在那兒,讓後者嚇得馬尖叫起來。
那戰士果然被他嚇阻,手中的劍微微放下去了一些,驚怒交加地看著他:“你、你想乾什麼?”
方鴴這才抬起頭看著對方,說道:“你搞錯了一件事,現在是我問你答。你們之前說的那幾位女士,現在在什麼地方?”
“你和她們是一夥的?”
方鴴聽了這個回答,手銀光一閃,那年輕人一隻帶血的耳朵便橫飛了出去。他由於是第一次乾這種活兒,下手抖了一下,在對方臉留下一條長長的口子,看著對方滿臉鮮血、殺豬一樣哀嚎的樣子,他不由暗叫了一聲罪過。
但那戰士顯然並沒注意到這個細節,隻倒吸了一口冷氣,他不是沒見過戰鬥工匠,但下手這麼心狠手辣的,這還是頭一個。
手下的人質掙紮得厲害,方鴴一時間甚至差點沒抓住,他趕忙用膝蓋頂著這家夥的脊柱讓他老實下來,一邊冒冷汗想著綁架人質這種高端的事情,以後千萬不能自己親自完成了。
然後他這才故意用一種冷漠的口氣,對那戰士說道:“我說了,現在是我問你答。當然,你也可以丟下他逃跑,試試看我能不能追得你?”
說著,他還讓發條妖精環繞著自己飛了一圈。
那戰士看到這一幕不由變了變臉色,心中已經先入為主地認為方鴴是個厲害至極的戰鬥工匠一個不厲害的戰鬥工匠豈會在近戰都有這樣的水平?一擊就把自己的同伴打得生活不能自理,自己的同伴雖然是個魔導士,但就是一隻雞也不至於這麼輕易就被製服了吧。
他倒是有心想跑,可對方說得似乎也不錯,在一個厲害的戰鬥工匠麵前逃跑,那不是搞笑?
戰士喉結下滾動,吞了一口唾沫,一時間也不由左右為難。
方鴴見他猶豫,明白自己的心理攻勢見了效,心下暗喜,進一步脅迫道:“很好,你拿著那把破銅爛鐵,是想威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