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染血的信箋(1 / 2)

伊塔之柱 緋炎 9746 字 9個月前

一進入地下,一股刺鼻的血腥氣便撲鼻而來,比在地麵上更遠甚十倍。

走在前麵的愛麗莎這時忽然啊了一聲,下意識後退一步,差點撞到方鴴身上。方鴴連忙用手扶住她,同時目光越過夜鶯小姐的肩,借著鬆脂火把明暗不定的光芒,才看前麵的場景,也是立刻一陣胃部翻騰。

黑暗之中,地窖顯略顯逼仄。

而在這狹窄的空間之中,地窖中央一個用血塗成的五芒星陣尤為引人注目,雖然粘稠的血液而今早已乾涸成凝重的黑色,但仍給人帶來邪異與不安的感覺。在五芒星的頂點之上,散落著一些原本屬於人身上某一部位的碎塊

一個緊閉雙目的頭顱,正被放置在入口的正前方。頭顱麵色慘白,耷拉的眼皮向內凹陷著,形同骷髏一樣,張大嘴巴,兩道斑斑血淚橫貫而下,早已被人剜去了雙目與舌頭。

碎塊旁放著一些牛油蠟燭,蠟燭早已燒乾。更遠一些的地方,房間角落還堆積著如山的屍首,或缺胳膊少腿,或者被人斬首失去頭顱,血流漫地,灰牆上鋪著一層厚厚的黑點,在火光之外蠕動著。走近一些看去,才能發現那是一層厚厚的飛蟲。

血肉之間更是流淌著一條白色的肉河,而那是無法計數的蛆蟲,在屍骨之間進進出出。當天藍看到這一幕,臉色一下變得刷白,噔噔噔連退三步,好像是被人當麵打了一拳一樣,哇地乾嘔一聲。

她甚至都不敢大聲發出聲音,隻馬上支支吾吾道:

“我、我突然有些不舒服,我先上去了。”

然後便拉著姬塔,頭也不回地原路跑了回去。

洛羽抬頭看了看,才回過頭來對其他人報以歉意的眼神,然後也追了上去。方鴴倒沒攔三人,畢竟帕克和箱子先前已經下來看過一次,這下麵沒什麼危險,也用不上那麼多人。

不過帕帕拉爾人雖然先前來過一次,但此刻仍縮在外麵不敢進來,他倒不是擔心那令人作嘔的惡臭,而是地窖之中數也數不清的蟲子。

其他人臉色皆不太好,他們不是沒見過慘烈的場景,多裡芬的火海之中地獄一般的景象,比這兒也不遑多讓。

可那畢竟是幻境之中,比起設身處地的親曆,還是相差了不止一籌。

隻有艾緹拉看著這一幕,神色還能稍顯得平靜,回頭來對眾人說道:

“這正是典型的盲從者的儀祭。”

“他們在這裡召喚笛卡,應當是為了批量生產血蟲,那血之仆正是其中一個實驗品,”她回過頭去,臉色不太好地看了看地窖中:“他們實驗看來並不順利,否則不會留下這麼多屍首,但先前那血之仆說明,對方也不是完全失敗了。”

“他們可能在轉移之前,最終還是實驗成功了,雖然樣品不多,但對方還是製備出了可用的血蟲。”

“盲從者想乾什麼?”愛麗莎聲音有些不安地小聲問道:“利用血蟲製造恐慌,在坦斯尼爾?”

艾緹拉搖了搖頭:“曆史上,他們確實有這樣的前科。”她有一句潛台詞沒說,但眾人皆看懂了其搖頭的動作,或許盲從者會那麼乾,但卻未必一定是在坦斯尼爾。

“這些人真是難以理喻”愛麗莎忍不住不安地搖了搖頭:“他們這麼做,究竟是為了什麼?”

“更難以理喻的是,”羅昊在一旁答道:“說不定還有選召者參與其中。”

“這怎麼可能?”

“這不奇怪,忘了那些奴隸的來曆了嗎?”

愛麗莎臉色十分難看地閉了嘴。

阿貝德也在一旁顯得有些沉默不語,這時才抬頭道:“這件事我必須得稟報給公主殿下。”

“這是自然,”方鴴這才同樣臉色難看地從下麵收回目光,答道:“不過也不急這一會,我們先調查清楚這個地方,阿貝德先生。”

後者聽了,微微頷首,表示同意。

而這時羅昊將大盾放在一旁,對眾人說道:“我們要進去看看嗎?”

愛麗莎麵帶嫌惡地看了看地窖之內。

方鴴則伸手攔住正準備進入地窖的希爾薇德,低聲說道:“你們在外麵等我。”

艦務官小姐抬起頭來,有些溫柔地向他微微一笑,也沒出言反對。

方鴴才又對一旁精靈小姐說道:“艾緹拉小姐,麻煩你照顧一下希爾薇德和糖糖。”

精靈小姐靜靜地看著他,點了點頭。要說可能遇上什麼麻煩,也隻會在地窖之內,她明白方鴴讓她留下,其實不過是一個托詞。作為自然的信者,她確實不怎麼習慣於這樣的場合。

不過這時她出言道:“等等,艾德。”

然後伸手向後頸,取下帶艾梅雅聖徽的墜子,將它掛在方鴴心口。

“現在可以了。”做完這一切,她才點了點頭。

方鴴有點不明就裡地握著聖徽,隱隱感到冥冥中艾梅雅的目光再一次回到了自己身上。他略有一些意外,但也沒猶豫,隻回頭對其他幾人說道:“羅昊,帕克,阿貝德先生,我們進去看看。”

帕克嚇得一個哆嗦,抱著門柱往後一縮,尖叫道:“我不進去!”

可惜這由不得他。

羅昊在方鴴示意之下,一把將這家夥抓了起來,然後拖了進去。

阿貝德倒顯得十分冷靜,這位旅舍主人隻低著頭沉吟了一會兒,似乎還在思考之前關於血蟲的事情。而這會兒聽了方鴴的吩咐,便點點頭,跟著羅昊也走了進去。

說來也奇怪。

正當三人進入地窖之時,牆上密密麻麻的飛蟲嗡一聲飛散開來,但眼看它們要向門外飛來之時,方鴴胸口的艾梅雅聖徽之上,忽然散發出灼灼的光芒來。

那光芒所過之處,地麵與牆麵的飛蟲好像躲避瘟疫一樣,紛紛四散開去,唯恐避之不及。

地窖內立刻空出好大一塊範圍來。

看到這一幕,正被羅昊揪住的帕克也不掙紮了,瞪著黑漆漆的眼珠子,忍不住嘖嘖稱奇。

而方鴴低頭有點驚訝地看了看自己胸口的聖徽,心中不由想信仰神力還真是好用自己是不是也要找一個神祇來信仰一下什麼的?比方說煉金術士的庇護者,安吉那就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但說來表妹唐馨也是牧師,米萊拉的信者,可好像除了掌握了一點皮毛的治療法術之外,那位生命女神也從未在她身上展露過任何神跡。

偽信者和真信者區彆有這麼大麼?

想及此,他不由回頭看去。

兩人畢竟共同生活了十多年,唐馨刹那之間明白了自己這個蠢表哥的意思,怒道:“看什麼看,我才是一個新人牧師而已,可沒有這樣的能力讓米萊拉女士關照一下。”

一旁希爾薇德微微一笑,一語雙關道:“事實上像艾緹拉小姐那樣得艾梅雅女士信任的信者,確也不多。”

方鴴聽了一怔,心中感到好像還真是如此。

而他向精靈小姐看去,後者還是一副平淡的樣子,對於他們的討論並不以為意。

但討論歸討論,他還是轉身步入地窖之內。

地窖內空間不大,四人用手掩著口鼻,強忍著惡臭帶來的不適,一路走到另一頭。那裡堆放著一些架子,上麵擺滿了瓶瓶罐罐,還有幾個雪白的骷髏頭,與血跡斑斑的手鋸、鉗子一類的工具。

四人分頭在上麵翻找了一下,想要看看有沒有留下什麼有用的線索,而帕帕拉爾人眼尖,一眼便看中了架子上一隻染血的銀杯子,他上前一步,先一步踮起腳尖將之從架子上拿了下來。

隻他收回杯子之後,還沒來得及用袖子擦一下,便看到一隻黑黝黝的千足蟲,從杯子裡麵爬了出來。

這驚悚的一幕,頓時嚇得這小家夥發出一聲淒慘至極的尖叫,用力將杯子一丟,讓其哐當一聲落在地上。同時他向後一退,一下撞在後麵的櫃子上,櫃子吱吱呀呀傾斜下來,眼看就要壓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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