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輪比賽由木藍對上諾丁什之舟方麵一位同樣是女性的煉金術士。
木藍選擇的是劍型戰具,對方則選擇了一個罕見的門類——輝晶燈。在艾塔黎亞,魔導器是一個非常寬泛的概念,理論上來說,所有由魔導技藝與煉金術締造的非一次性魔導用品,都可以稱之為魔導器。
不過一般來說,在工匠領域,魔導工匠是指製作除插件、水晶魔導爐、構裝體與大型裝置外的一切魔導設備的煉金術士。它有兩個主要分類,一是必須要有相應魔力適性的人才可以使用的戰具的戰具工匠,二則是普通人也可以使用的魔導器或稱之為魔導工具的魔導工匠。
木藍選擇的劍型戰具便是戰具分類下的一項。
劍型戰具還是這個世界上最常見的戰具類型之一。戰士係職業者,包括盾衛,狂戰士,劍士大劍士,魔劍士都會使用這類武器,甚至還包括一部分騎士。m.
同時,夜鶯與遊俠也會用劍型魔導器作為備用武備。
選擇這樣一個類型參賽,往往意味著不容易出彩,但同時也意味著穩定,上限不高,可下限同樣不低。而從南境大賽上的表現來看,木藍並不是一個專攻此道的工匠,那麼她選擇這條路線意圖便十分明顯了——
她沒打算在第一場比賽上展現全力。
方鴴又看向無存,如此看這位銀林之冠的主力工匠顯然也沒在第一場比賽之中全力以赴。當然,想必諾丁什之舟那邊的人也是一樣的。
但兩人之間展現出的水平已經算是頗高了,至少不比南境大賽的主將對決更低,而這還隻是大陸聯賽正賽的第一場而已。他又看向諾丁什之舟那邊,那個女性煉金術士選擇的輝晶燈與木藍正相反。
輝晶燈是一種魔導用具,在艾塔黎亞日常生活中隨處可見。但生活中常見並不意味著在比賽中也常見,用這麼普通的煉金術品作為參賽作品在大陸聯賽這樣水平的比賽上還算比較少見的。
冥看了片刻,忽然說道:“那個小姑娘應當是在水晶門類上不太擅長,你們可以留意一下。不過她在魔力天賦上一定很高。”
方鴴有點意外地看向一旁的virus。冥女士向來喜歡說話留一半,不過好在virus則沒這麼個毛病。
“是有這樣的可能性。”virus淡然答道,“但凡製作插件、魔導器,往往也會涉及一部分水晶知識,工匠門類很少有完全不互通的。但輝晶燈的燈芯水晶可以用成品水晶,其他部份往往也不涉及水晶製作,對方選擇這個門類很有可能是揚長避短。”
“……而這樣在某一個方麵有明顯缺陷的選手,會被選來參加這樣的大賽,那麼一定是在彆的方麵另有所長。考慮到對方是白樹學派的煉金術士,那麼這個猜測成立的可能性不小。”
沒想到僅僅是選擇一個門類,就有這麼多門道在裡麵,方鴴大開眼界。
關於virus提及這一部分他還真不了解,煉金術的門類千千萬萬,就算是他也沒去關注過小小一盞輝晶燈裡麵的學問。
這倒不是說virus與冥涉獵龐雜,而是經驗豐富而已,她們顯然在各類奇奇怪怪的比賽當中見多了這樣的把戲。換個其他即便是天賦卓然,但見識沒這麼豐富的專業分析師過來,還真不一定能從這個細節之中看出這一點。
“先把這個讓畢方他們記下來吧,”靈魂指紋開口道,“等待比賽之後看看能不能確認這一點。對方不在主力名單上。看起來就是諾丁什之舟最薄弱的一環了。”
幾個女人言談之間,便把後續針對諾丁什之舟的策略定了下來。
把方鴴聽得一愣一愣的。
比賽並沒持續多久,甚至比無存那一場還要更快一些。
不同的項目自然有不同的賽製規則,插件作為煉金術品最小的組成部分,需要選手從材料純化這一步開始,一步步到完成成品。
但魔導器要繁複得多,因此選手可以選用一部分成品部件作為組件——比如輝晶燈的燈芯水晶,不然的話一個小時時間可能未必夠選手處理材料與刻畫法陣的。
這一項主要考驗的是選手對於不同魔導器的熟悉程度。這方麵木藍與諾丁什之舟那位女選手倒是在伯仲之間,兩人的作品完成度分數相差僅在零點三分之內。
那位女選手果然表現出非凡的魔力天賦,並在這上麵力壓木藍一頭。但木藍同樣用上了與無存係出同門的古代煉金術,總算沒在完成度上差得太遠。
而在基本功上,木藍則是全麵超過對手——正如資料上所顯示的,無論是組裝精度,原料處理水平還是工藝,木藍在每一項上的得分都超過對手。
最後她也以39.7分的得分,大比分領先於對手的35.2分。
不過走下台來的木藍臉上沒什麼得色,反而有些懊惱,咬了咬唇抱怨道:“沒超過四十分,早知道不該留手那麼多的。”
“第一場彆那麼看重分數,”virus倒是安慰了她一句,“乾得不錯。”
木藍有點意外地看著這位冰山女神,或許是沒想到對方還有這樣的一麵。
“現在你們是我的人。”
virus看著她淡淡地答道,“勝過對手,我已經很滿意,不想需要多餘的負擔。”
木藍有點小激動。
“和virus學姐在一邊好有安全感啊,”她下來之後悄悄對其他人說,“無銘,你們平時也是這樣的麼?”
水無銘看著她一笑,“怎麼,羨慕了可以跳槽過來啊?ragnarok的主力工匠,virus姐巴不得,怎麼擔心elite付不起轉會費?”
木藍連嚇得看了靈魂指紋一眼,吐吐舌頭道,“那還是算了。”她也就是一說,ragnarok待她不薄,她並沒有什麼不滿。
戈藍德總會這邊連勝兩場。雖然勝負隻是一個說法,最後還是看一輪正賽下來的總積分,但諾丁什之舟那邊還是叫了幾分鐘的暫停。
不過諾丁什之舟的領隊倒沒怎麼慌張,眼下的局麵也還算在預料之中,考林—伊休裡安人這一屆主隊的平均水準不弱,從數據上看法納和伊芙麗沒有拿下頭兩局也不算意外。
兩邊發揮都還算在水平內。
“積分差7.5分,有點太多了,”諾丁什之舟的領隊對其他人說道:“時間,接下來那你上,我不要求你一場把分數追回來,不過儘量把分差拉近一些。”
他看了看身後那個方向,補充道:“你的對手很有可能是那個龍之煉金術士,我們所顯示的資料上他應當是不擅長城市結界的,你的機會很大。你把握越大,庫拉就有機會幫我們贏下這一局。”
時間行者點點頭。
他是個喜歡出風頭的人,他來這樣的賽場上就是為了這一刻,至於領隊的話他一點也不在意,對手不會自己擅長的領域那固然好,可即便是會那又如何?
賽場上的形勢根本不影響他的心態,他隻是單純喜歡那震天的歡呼聲加於己身而已,大賽的氣氛,方讓他興奮起來,好像這樣的場合天生便是為他這樣的大賽型選手而準備的一樣。
他走上台去,看了看戈藍德總會那邊,主動向方鴴勾了勾手指,挑釁道:“喂,到你了。”
賽場上不少人注意到這邊。
看台上的觀眾喜歡的便是這樣的場合,馬上發出一陣陣喝彩與口哨聲。
來自於星門另一邊的媒體也聞風而動,大賽需要的是什麼——比賽的精彩固然是一方麵,但話題性也必不可少,他們最喜歡的便是時間行者這樣的選手。
不過方鴴看著家夥的目光卻有點同情。
總覺得對方腦子可能有點不太靈光。
他其實很想開口,告訴這家夥你的對手並不是我。不過在那之前,微語已經與冥女士交流完畢,起身從選手休息區之中走出,向時間行者走了過去。
時間行者看著這個走上來的陌生青年,一下子愣住了。他看了看微語,又看了看方鴴,最後又看向微語,腦子似乎一時沒轉過彎來,竟脫口而出:“你是誰?”
“如你所見,你的對手。”微語答道。
“等等,”時間行者張了張嘴,指了指方鴴道,“你是我的對手,那他又是誰?”
微語回頭看了看,不太明白對方是什麼意思,但還是如實答道:
“也如你所見,是我的隊友。”
“彆廢話,”可時間行者總覺得對方在拿自己開玩笑,怒道:“我當然知道,可為什麼會是你……?”
啊這?
微語大概此時也覺得對方腦子是不是不太好使,但還是禮貌地回答:“……我也不太清楚,或許是教練組認為我可以勝你,不過你要是對此感興趣,或許應當去谘詢一下?”
他谘詢個屁啊!
考林—伊休裡安的人會把自己的戰術安排告訴他嗎?
時間行者總覺得自己被當了一次傻子。
恰逢此時正好媒體的長槍短炮、記錄水晶皆向這邊掃了過來,同一時間賽場上的投影水晶中畫麵也是一轉,畫麵上剛好顯現出兩人的身影,與雙方之間這番無厘頭至極的對話。
觀眾席上先是一寂,隨即爆發出一陣轟笑聲。
微語也皺了皺眉頭,頭一次主動開口道:“時間已經浪費得夠多了,你要是不打算比賽,要不去那邊裁判席宣布棄權?”
時間行者臉上有點掛不住,當即向一旁裁判組提起抗議:“戈藍德總會參賽方選手發言不當,我要申訴!”
裁判看向微語,警告道:“戈藍德總會參賽方選手請注意,不可誘導對方選手放棄比賽,警告一次。”
微語聳聳肩。
這場鬨劇這才告一段落,雙方之間自然再無什麼友善互動,錯身而過,各自走向自己的工作台。
時間行者在自己工作台前站定,又看向微語,嘲諷道:“希望你手上的水平和你嘴巴一樣硬。”
賽場上倒是不禁嘲諷,隻要不乾擾對方分心就行。事實上主辦方希望比賽有更多的話題性,有話題才方便更廣地傳播,以達到推廣賽事的目的。
時間行者大公會出身,自然深諳此道,他倒也不是真正上頭,而是第一、第二賽區的選手習慣如此罷了。
不過微語同樣絲毫不受影響,甚至看都不去看對方一眼,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當中,低頭將工作台上的組件一一鋪開,然後從中選擇自己需要的那一部分。
雙方此刻已經給定了題目——
防護結界,禁空裝置。
聽到這個題目。
時間行者一下抬起頭來,心中察覺出一絲不妙。
他原本心思都在方鴴身上,雖然也知道考林—伊休裡安主隊那邊還有一兩位厲害角色,但先入為主以為自己的對手是那位龍之煉金術士,以至於忽略了其他。
當微語出來的時候。他也一度認為對方這是下駟對上駟的策略,打算用一個‘炮灰’與自己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