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葛東晨後麵自己爬了起來,用異族話同阿千蘭低聲說了一會?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顧小燈隻聽出一股威脅意,很快又被葛東晨背走。
出了密室,顧小燈才安心了一些,作勢想從他背上跳下來:“歪,你還好嗎?我要自己走,還有你剛才跟他們說什麼了?你娘怎麼說我的血的?”
“沒事,不用下來,你這麼小一隻,一陣風一樣,不背著總怕你飄走了。”葛東晨故作誇張地歎口氣,“不好意思,家裡一窩大智慧。”
“他們還會想殺我麼?”
“不會。”
“為什麼?”
葛東晨不答,微微發著抖把他背到安全的地方,周圍也有守衛,但都是些黑眼睛的,顧小燈頓時鬆了幾口氣。
葛東晨把他放床上去,若無其事地坐到床下,疑似模仿了某人的做派,自己正左臂的骨,蹭得衣服上血跡斑斑。
顧小燈確實吃這套,他耷拉著扯手腕上的綢緞,隨即把手伸到他麵前:“你還沒回答我,還有你也中蠱了嗎?中的什麼蠱?”
葛東晨毫無血色地笑笑:“比起其他,你的血是什麼緣故,小燈自己知道嗎?”
“不告訴你。”
“我告訴你。”葛東晨右手沒包紮,就這麼血淋淋地去解開他的雙手,“你也聽到了,我那族長說你的血專克蠱蟲,一切蠱碰到你的血都要消融,我身上有一條寄生了七年的附上蠱,久到我和它幾乎融為一體,當你的血融入我的身體裡時,你也看到了。”
顧小燈心中一抽,想起吳嗔留下的那本引蠱劄記,他翻閱過上麵記載的各種其他巫蠱,一時想明白了不少事,看向葛東晨的目光頓時越發複雜。
他說不上心裡是什麼滋味,隻是雙手一解放,便板起臉揮手趕他:“那你還不趕緊離我一千裡!再敢靠近我,我就咬手指頭讓你痛死。”
葛東晨攤開虎口豁開的手掌,眯著綠眼睛微笑道:“來,痛死我吧。”
顧小燈怔了怔,手握成拳朝他比劃了一通,又問:“既然這樣,那剛才你和你娘究竟說了什麼,才打消她想哢嚓我的念頭的?”
“她要殺你,無非是怕你對異族不利。”葛東晨坐到他腳下,鮮血淋漓的右手握成拳,疼得也酣暢淋漓,“我說,隻要我活著,我就永遠把你拴在腰帶上,你和我們一起到南境去,一起變成異族人,自己人,一體的,就沒有不利的說法。”
顧小燈方才的心軟和同情皺成了一團,他氣得失笑:“你想把我拐到異族去?”
葛東晨臉色蒼白地看向他,眼睛還是碧綠的,唇角勉力撐著得體的笑:“不然看著你和顧瑾玉雙宿雙飛嗎?你和誰一起都行,就他不行,當然,和我最行了……”
顧小燈盯了他一會,小臉嚴肅冷靜,一刀穿膛:“你要學你父親?”
葛東晨未儘的插科打諢咽了下去,感到有什麼東西從身上一寸寸四分五裂。
他對上顧小燈的目光,看著他沒有厭惡懼怕,隻有認真的失
望目光。
“我討厭你變成你曾經最討厭的樣子。”
葛東晨睫毛顫抖著,仰頭問他:“有誰在乎我是什麼樣子嗎?”
顧小燈大聲罵他:“白癡,你要是自己不在乎,乾嘛擺出這一臉心碎的樣子啊!連自己心裡那一關都過不去,裝什麼瀟灑?”
葛東晨笑不出來,用斷骨的左手死死抓住了虎口裂開的右手,發著抖看他:“那小燈會在乎我嗎?”
他情願他說不在乎,可顧小燈偏偏毫無偽飾地說——“落水前的顧山卿當然在乎!”
“那時他希望你是個來路光明人品穩重的少將軍!那樣他以後遊曆五湖四海時,遇到人還能暢聊幾句,說長洛那個大名鼎鼎的混血少將軍,是我少年時的好哥們。”
葛東晨指縫間的血淅淅瀝瀝地滴落。
“現在我隻在乎你們這群異族人什麼時候安生,放過我。”
顧小燈說著,又補了一句。
“也放過我的森卿。”
葛東晨在他腳下輕輕地笑,笑得比哭還難聽。
*
之後顧小燈有驚無險地在葛東晨的地盤上家裡蹲,葛東月不時跑來看他,臉上帶著藏不住的歉意和局促。
顧小燈不怎麼討厭她,每次見她來便問她話,阿吉阿吉地叫著,叫得葛東月暈頭轉向,搬個凳子湊到他身邊去,問什麼說什麼,隻是礙於單一的認知,她能說的隻是些表麵事。
顧小燈從之前在顧瑾玉那聽到的訊息,外加她七零八落的描述,勉強拚湊南安城的麵貌。
兩個月前長洛派出兵馬南下,以治日益不平的南境邊關,當下南安城內,葛東晨繼承了葛萬馳過去在南境一帶的威望,掌一半兵權。
另外一半兵馬在女帝的母族嶽家手裡,嶽家一窩酒囊飯袋,女帝當年把關雲霽和其庶弟關雲翔洗洗刷刷塞進嶽家內為其所用,關雲霽因臉上刀疤做不了台前,便一直在幕後做些臟活。
顧小燈揉揉後頸,旁敲側擊問葛東月:“阿吉,南安城是你們認為的故鄉嗎?還是說,你們一家子後麵要進山裡去?”
葛東月毫不猶豫:“當然是要回千山裡去,我娘朝思暮想的故鄉在很遠的地方,她已經二十多年沒回去了。”
顧小燈狐疑:“你哥也跟著你們一起走啊?”
葛東月點頭:“那肯定。我是要陪母親一起回去的,至於他不能離我太遠,不然他的身體撐不住,再者他也是個巫山人,回去理所當然。”
顧小燈乾笑一聲,心想,那這豈不是板上釘釘的叛國嗎?
葛東月挪了挪凳子,小腦袋瓜不知道怎麼想的,忽然扭扭捏捏地叫了他一聲:“嫂子。”
顧小燈:“……”
“嫂子到時候跟我們一起……”
“打住打住。”顧小燈隻覺得荒謬滑稽,把他都給逗笑了,“你去找彆人那麼叫,我可使不得。”
葛東月兩手摳著凳子,看起來有些難過的樣子,喃喃著:“我不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