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1 / 2)

有了這兩個不快的插曲,宴席的下半段各仙家都安分許多,明裡暗裡想要塞人進來的話也跟著收斂了。

即熙無聊地聽著大家清談講什麼道法,還不如罵她有趣呢。何以解無聊,唯有杜康。

平日裡星卿宮對酒管控甚嚴,隻有這樣辦宴會的時候才會不設限製,即熙趁著機會一杯接著一杯喝了個夠。她向來是千杯不醉的好酒量,除了蘭祁山的酒叟之外沒輸過任何人。

要添酒的時候雎安回過頭來輕聲說:“師母,飲酒要適度。”

即熙擺擺手:“你放心,喝不醉。”

笑話,這才喝多少啊,開胃都不夠好麼?

此時正在興頭上的即熙完全忘記如今的她不比以前,已經換了個江南大家閨秀的身體。江南人的酒量,一般都是淺的很。

後知後覺地感到暈眩時,即熙心裡咯噔一下。然而她已經無力回天,隻能任由湧上來的酒勁裹挾著神誌一路狂奔,消失不見。

宴席結束,各仙門道友陸陸續續離去星卿宮的客舍休息了,雎安從座位上站起來回身向即熙的方向行禮,說道:“師母,宴會……”

隻見他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雙溫熱的胳膊抱住了脖子,濃鬱的酒氣撲麵而來,伴隨著爽朗傻氣的笑聲:“嗝,好喝啊,梅子酒真好喝!”

雎安愣在原地。

同樣傻眼的,還有思薇柏清奉涯等一乾還沒走的星君和弟子。

雎安很快反應過來拉開即熙的胳膊,即熙醉得神誌不清,嘴裡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說什麼,站都站不穩了。

蘇寄汐的這個身體喝酒不上臉,即熙早就喝多了,但因為臉色正常,又一直安靜地神遊天外,都沒人發現她醉酒。

弟子們趕緊跑過來想要扶即熙,即熙此時卻突然發起酒瘋來,誰也不讓碰,把想來扶她的人全都打回去了,下手還沒輕沒重讓人害怕。隻有雎安扶著她的那隻手還是穩穩的,幸免於難。

“彆碰我!”即熙吼了幾嗓子,回過頭朦朦朧朧地看向雎安,遲緩地反應了好一會兒才說:“雎安?”

“師母,是我。”

雎安雖然看不見,但已經通過聲音把這混亂局勢猜的七七八八了。

“行吧,我要……休息……就……就你……送我回去!”一聽到師母這個稱呼,即熙醉了還立刻拿起架子。

她環顧四周,隻覺得舉目所見的人都令人嫌棄看不上眼,順手一指旁邊鷹架上正啄羽毛的阿海:“還有它,你們倆送我!”

阿海聞言目光一斜,眼神仿佛能把即熙戳個洞出來。

即熙無懼阿海的目光堅持要他倆送,誰勸也不聽。雎安隻好答應她,他囑咐勞累了一天的各位弟子星君早些回去歇息,接著就一人一鷹,一個扶著一個拽著送搖搖晃晃的即熙回去。

路上雎安扶著即熙的胳膊,而阿海拽著即熙的領子,保證她不會倒到雎安身上去。即熙懵懵地往前走著,反反複複感歎菜好吃,酒好喝,問雎安明天還有沒有。雎安也一遍一遍地回答她,正式宴會隻有今天,明天沒有了。

即熙每次都點點頭,或許是這個答案她不夠滿意,過一會兒又卷土重來,讓人哭笑不得。

阿海嫌棄得恨不得把這個傻子抓起來丟溝裡頭,一看見紫薇室就撒爪把即熙丟給雎安,帥氣瀟灑地飛走。

雎安把即熙扶到房間裡的凳子上坐下,便要告辭離去。即熙立刻站起來踉蹌著說:“你等……你等等!”

說著就自己把自己絆了一跤,朝雎安後背跌去,雎安快速旋身抓住即熙的手臂,用了點巧勁兒一隻手就把即熙扶得穩穩的。

他白色的衣袖翻飛甚是好看,讓即熙想起來第一次見到他,他在無數魔兵之中左右遊走白衣紛飛的身影。

一股物是人非的酸楚湧上心頭,她控訴雎安道:“你他娘的到底為什麼不願意給我補課啊!”

雎安為即熙的粗話愣了一下,這個愣神的瞬間即熙突然爆發拽著領子把他推倒在地。哐當一聲之後,即熙敏捷地騎在他身上摁住他的手。

她原本武功就好又使了十足的蠻力,雎安想要掙脫又怕傷到即熙,沉聲道:“師母,你醉了,快放開我。”

“不!我不放!你……嗝……你是不是討厭我所以不教我?”

“絕非此意。”

“那是為什麼?”

“我有我的原因。”

“那你就是討厭我。”

“……”

雎安覺得現在大概無法和她討論這個問題。

即熙癟了癟嘴,自顧自地委屈起來,竟然比悟機帶給她的委屈還要大百倍,她說道:“你討厭我。”

這種似曾相識的語氣讓雎安怔忡了片刻,他歎息一聲道:“我為何要討厭你呢?”

“因為你是好人,我是壞人。”即熙語氣篤定,然後又色厲內荏道:“但是我現在是你的師母,你不許討厭我。”

“好,我不討厭你。師母您能不能先起來?”雎安哭笑不得。

即熙低頭看著身下的雎安,他安然地眨著眼睛,眼神沒有落點空空的虛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