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瘋狂(1 / 2)

即熙和雎安留在翡蘭城,最後見證了翡蘭城撲殺翡蘭鳥的全過程。

此事頗為波折。之前雎安說要留下來等翡蘭城事了,思薇走之前還說瘟疫源頭和藥方都已經找到,翡蘭城還有什麼事情要處理?但事情遠沒有這麼簡單。

翡蘭祥瑞是禦賜的榮光,瘟疫緣由報上豫州知州後,官府並不願意張揚,認為此事會使豫州淪為笑柄,更使皇上龍顏大怒。

所以第一道命令下來是要隱瞞真相,僅用對症的藥方醫治而不驅逐翡蘭鳥。日後再秘密撲殺翡蘭鳥,明麵上製造祥瑞離開人間回歸神庭的假象。

賀伯在這件事麵前態度十分強硬,他主動把這件事告知了雎安和即熙,說這番操作下來不知還會耽誤多少時間,城裡還有多少人因此去世,決不能如此。

即熙對於官府的這種反應見怪不怪,全在意料之中。從小就她身邊的人都是跟官府對著乾的,她早知這些官兒是個什麼德性。

賀伯好歹也是真心為了翡蘭城好,看在賀大娘的麵子上,即熙寬慰賀伯道:“或許它們一夜之間就全死了,倒省得你們撲殺鬨出大動靜,官府也沒法追究。”

雎安偏過頭,淡淡地說一句:“你彆動這個念頭。”

“不然你有什麼辦法?”

“我自有辦法。”

在賀伯找上門來的五天之後,署有星卿宮主印和雎安姓名的召聞令就發出,昭告天下翡蘭城瘟疫的緣由,堵了豫州官府想隱瞞的路。不過即熙倒沒想到召聞令裡也承認了星卿宮冤殺她一事。

“問命箭認我做凶手,你們又說我不是,以後你怎麼向世人解釋前宮主的死因呢?”即熙得知了召聞令的全部內容,擔憂地跑來問雎安。

原本雎安正在和賀伯討論城中之事,被即熙火急火燎地拉到小角落裡,他笑了笑說道:“很難解釋,不過這不是繼續冤枉你的理由。”

即熙擺擺手:“冤枉我的事情多了去了,債多不壓身。”

“你說弱者對強者的欺淩被認作正義,那是錯的,欺淩還是欺淩,你有你應得的道義。”雎安微微低頭,原本這種時候他都會伸出手來揉揉她的腦袋,不過最近他總是回避她,就更少觸碰

她了。

即熙看了雎安一會兒,長長歎息一聲:“可翡蘭是皇帝自己認的祥瑞,星卿宮這般不是折了的皇帝顏麵?他同意撲殺翡蘭鳥不是自打耳光?”

其實這就是雎安這段時間信件不斷,連日斡旋的主要事情,朝廷與星卿宮的關係一向微妙,需要仔細把握,這次皇帝最後算是默認了。

即熙不免疑惑,皇帝可是天下最好麵子死不認錯的人,居然能吃這個啞巴虧?

“這件事要多虧柏清師兄幫忙。”

“柏清師兄?”

“他進星卿宮前,姓趙。”

當今這江山,便是屬於姓趙的一家。

“柏清師兄是當今皇上的親侄。”

聽雎安說完這話,即熙目瞪口呆,嘴巴張得能生吞雞蛋,她萬萬沒想到古板嘮叨的柏清居然還有這麼尊貴的身份。不過她隱約聽說書人說過,座上這位皇帝登基前兄弟間鬥得你死我活,皇子除了他之外基本都死絕,他才登上王座。

這麼說來柏清的父親應該也死在了鬥爭裡,而柏清最初或許是為了活命才進星卿宮的。

真叫人唏噓不已。

翡蘭鳥也是,它們給這座名不見經傳的貧瘠村鎮帶來榮光和財富,數十年後又帶來苦難。即熙見證了這曾經最受優待的鳥兒在七日內被撲殺乾淨的全過程,最終她站在空蕩蕩的街頭,看著陽光從翡蘭鳥塑像的頭頂漫過來,隻覺得命運這東西奇怪得很。

風水輪流轉,時移世易,滄海桑田。

戚風早拜彆他們回去了青州戚家,寧欽消沉了很久,也說要離開。

寧欽問即熙道:“你能送送我麼?”

他眼裡有許多血絲,眼下一片青色,仿佛是許多天沒能好好休息了。不過情緒倒是沒有那麼激動,就是低沉了些。

雎安正好在賀府還沒回來。即熙看著麵前初秋乾淨的日光裡,清瘦落寞的青年,歎息一聲抱著胳膊道:“好罷。”

他們之間雖然是段孽緣,但也需好好結尾。

於是寧欽牽著馬,他們出了翡蘭城沿著城外大路慢悠悠地走著。因為瘟疫斷絕交通,路上沒有什麼行人,唯有霜草野菊,兩人相對無言。

“你今後打算去哪兒啊?”即熙打破了沉默,漫不經心地問道。

寧欽意義不明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