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第46章 第二次取血(疼)(2 / 2)

和離後他跪了 若詩安軒 24018 字 9個月前

今日恰巧荀衍也不在,無旁人阻著,謝雲舟很快見到了江黎,幸運的是,江黎臉色很好,臉頰泛紅,眉宇間盛滿笑意,心情看著也不錯。

何玉卿正在陪同她下棋,看樣子何玉卿輸了好幾局,正噘嘴說不行,再來。

謝雲舟走近,語氣溫和的喚了聲:“阿黎。”

江黎執棋子的手微頓住,臉上笑意慢慢褪去,問道:“你怎會在此?”

看她神情有些許不開心。

謝雲舟想起了她同荀衍說話時的模樣,眉眼彎彎勾唇淺笑,心驀地一酸,好似灌了一整缸的醋,酸的牙齒都快掉了。

不隻酸澀,還欽羨,為何她同荀衍可以那般,同他卻不可以。

謝雲舟眼底閃過異樣,稍縱即逝,隨後揚起淺笑,“我來看看你。”

“看我作何?”江黎道挑眉道,“我很好,不勞你費心。”

“阿黎,彆這樣。”江黎說話生硬的語氣像是一把尖銳的針,直直穿進謝雲舟心裡,穿入後並沒有急著抽出,而是攪動起來。

一圈一圈,謝雲舟的心被攪的碎裂難捱。

何玉卿掩唇打了聲哈欠,“我累了,你們先談,我去歇會。”

江黎伸手去拉她,何玉卿快一步離開,越過謝雲舟時,她悄聲道:“阿黎還病著,你不許惹怒她,不然我跟你沒完。”

何玉卿才不管謝雲舟是不是救江黎的人,隻要敢惹江黎,她都不會讓那人好過。

謝雲舟輕點頭,算是允了。

沒了旁人在,謝雲舟說話更無所顧忌了些,“阿黎,我想你了。”

似乎,他無時無刻不在表述著心裡的想法,之前這些可是從來不會聽到的“甜言蜜語”。

“是嗎?”江黎道,“可是,我不想你。”

曾經她也很想很想他,是他親手把這一切終止了。

江黎的每句話都是利刃,毫不手軟的插在了謝雲舟身上,最痛的那處是心口。

然,他無力反駁。

“阿黎,你身子可有不適?”他最擔憂的便是她會同他那般痛苦。

“我很好。”江黎還是不相信是他救的她,問道,“真是你救的我?”

“阿黎認為呢?”

“我覺得不是。”

“……”謝雲舟臉上溢出一抹苦澀的笑,口中也是,比吃了黃連還苦,“阿黎說不是便不是吧,隻要阿黎高興便好。”

“謝雲舟你勿需這般。”江黎淡聲道,“我們沒關係了。”

謝雲舟眼眸輕閉,待心緒平複後緩緩睜開,“為了你,我願意。”

“可我不想欠你人情。”在江黎心裡,既然分開了那便不要再有牽連,“不若你告知我,如何救我,我自己想辦法。”

如何救她?

看來其他人並未告知她真相。

這也正是謝雲舟想的,那樣血腥的場景,不適合她知曉。

“無妨,你不必知曉。”他道,“有我呢。”

“你聽不懂我的話嗎?”江黎沒什麼溫度道,“我不想見你。”

“就那麼討厭我嗎?”問出這句話時謝雲舟的心在滴血。

“是,”江黎不想隱瞞真實想法,她現在確實還討厭著謝雲舟。

謝雲舟喉結輕滾,話語裡帶著乞求,“就不能…不討厭我嗎?”

“現在還不行。”江黎水漾的眸子裡翻滾著異樣,“有些事不是說忘便能忘的。”

謝雲舟臉上的血色褪去,直勾勾睨著她,“我怎樣做你才可以?”

“像上次那般跪嗎?”謝雲舟問完,見她一直未曾開口,提袍道,“好,我跪。”

跪死他也甘願。

七尺男兒說跪便跪,他連尊嚴都不要了,隻想跪求江黎原諒他。

先前已經跪過一次,這次還來,江黎神色越發冷淡了,“你要跪便跪,同我無關。”

言罷,她看都沒看謝雲舟一眼,轉身來開。

江黎同何玉卿是在廊亭下下的棋,也就是說,謝雲舟這一跪也是在廊亭下,彆苑雖下人不多,但到底也有幾十個,眾目睽睽之下謝雲舟便這般跪了。

當真是不要臉麵了。

何玉卿還真沒見過這麼喜歡跪的人,見江黎回來,她挑眉問道:“怎麼回事?怎麼又跪了?”

江黎淡聲道:“他自己要跪的。”

“你沒勸勸?”

“我為何要勸,丟臉的又不是我。”

這話說的沒差,誰跪誰丟臉。

何玉卿嘖嘖道:“我是沒想到啊,這才多久,他便又跪了,他這大將軍的臉麵當真是不要了。”

江黎接過金珠遞上的蓮子粥,慢慢吃著,輕聲道:“大抵他就是喜歡跪吧。”

沒人會喜歡跪的,尤其是跪在冰冷的地麵上,膝蓋沁著刺骨的涼意,沒多久便開始痛起來。

隻是痛還好說,還有冷,涼意浸潤到身子裡,又冰又冷,謝雲舟近日身子虧空嚴重,彆說跪了,便是好生養著也得有段日子才能康複。

他這般折磨自己,真真叫人不知說什麼好。

江黎不勸,其他人更不會勸,大家路過時都會遠遠瞧上一眼,竊竊私語聲悄悄散開。

“謝將軍瘋了吧,怎麼又跪了。”

“八成是腦子壞掉了。”

“這麼冷的天,彆說半日,便是跪上一個時辰也受不了啊。”

“想想膝蓋就疼。”

“小姐不管嗎?”

“他自己要跪的,小姐如何管?”

“……”

私語聲在謝七走過來時停住,眾人頓時散去,謝七幾個跳躍到了廊下,“主子,你不能再這般折騰自己了。”

謝雲舟背脊挺得筆直,聲音肅冷:“彆管我。”

謝七道:“常太醫交代了,要主子好生養著才行。”

“無妨。”謝雲舟定定道,“我可以。”

可以什麼可以。

就他身上那些傷,任誰看了都會心疼。

“主子,你聽屬下一句,真不能跪了。”

“退下。”

謝七未動,繼續勸說:“您若是病了,還怎麼救江二小姐。”

謝雲舟眼瞼慢慢閉上,“我能救。”

隻要有這副殘軀在,他便可以救她。

這次謝雲舟沒跪太久,荀衍突然來了,見到謝雲舟在廊下,二話不說舉劍刺過來,謝雲舟躍起躲過了他的劍。

荀衍道:“謝雲舟這樣的把戲用一次還不夠是不是?”

“無需你管我。”謝雲舟冷聲道。

“我管的是阿黎。”荀衍沉聲道,“你惹阿黎不開心便是惹我不開心,你若是再如此,我會給你好看的。”

“衍哥哥。”江黎從房間裡走出,輕聲道,“我備好了茶水,衍哥哥進來喝點。”

荀衍見到江黎神色頓時變了,揚唇道:“好。”

謝雲舟睨著江黎,希望也能從她口中聽到什麼,但是,他還是失望了,江黎說完便轉身折回房間,之後再也未曾出來。

謝雲舟甚至想,若是荀衍不來,他怕是跪死在廊亭下,她都不會出來。

阿黎,你對誰都好,為何獨獨對我這般?

謝雲舟這話問的極好,江黎沒聽到,若是聽到會輕笑著回答他:“你不也是嗎,對誰都好,唯獨對我諸多苛責。”

江黎他們三個人在偏廳品茶,謝雲舟一個人立在廊下任風吹拂,肩上發絲被風卷起,飄揚間貼到他的臉上,抽離時似乎粘了下什麼,他抬手摸了下臉,掌心映出血漬。

是荀衍方才那一劍所致。

他當真說到做到沒有手下留情。

謝雲舟唇角輕勾,若是他這副樣子去偏廳,阿黎看到後不知會如何?

會心疼嗎?

會像曾經那般照拂他嗎?

謝雲舟很想試試看。

腳步方動,他便又頓住,不會了,今日的她已然看不見他任何的不適,若是這般進去,怕也是自取其辱。

謝雲舟心上好似墜著一塊巨石,不能動,動彈一下,全身疼。

謝七也不敢催,站在謝雲舟身側陪著他一起吹風。

江昭趕來,看到的便是一番這樣的景象,日光垂落到那人的身上,映出他清瘦的容顏,原本挺立的身姿,因風的吹拂微微晃動。

衣袂紛飛,人雖看著如常,但衣衫似乎又寬了許多,腰腹那裡尤為明顯。

還有他的臉頰,較之從前清瘦了一圈,眼眸深陷,眼窩越發顯得幽暗。

他立在那,明明周身淌著光,卻好似被光隔絕在外,看不到一絲暖意,反倒像是裹挾著冰。

江昭雙模微眯,不知在想什麼。

謝雲舟側眸看過來,對著他輕點了下頭,然後給了謝七一個眼色,轉身離開。

走了老遠,還能聽到笑聲,是江黎在笑。

謝雲舟唇角輕揚,如此,甚好。

-

何玉卿見江黎臉色有些許不好,問道:“阿黎你怎麼了?”

江黎也不知她怎麼了,就是突然感覺到疼,起初是身子疼,後來是胸口疼,不是常人能忍受的疼。

像是身子裡戳進無數根針,一點一點插著,身體每處都是疼的。

她額頭上溢出汗,倒在了桌子上。

這幕發生的太快,嚇了何玉卿一跳,她驚呼一聲:“阿黎。”

荀衍扔掉手中的茶盞快步走過來,打橫抱起江黎放到床鋪上,執起她的手腕給她把脈。

江黎脈象很弱,像是隨時會沒命似的。

荀衍一驚,手猛的顫了下,臉色暗沉道:“去請常太醫。”

也是湊巧了,今日休沐,常太醫不在府中,他陪夫人省親去了,說的是明日才能回。

下人來報時,江黎已經疼暈過去了。

江昭也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常太醫不是說阿黎身上的毒不會這麼快發作嗎。”

荀衍還未開口說話,銀珠紅著眼睛跑過來,“公子不好了,小姐流血了。”

江黎先是唇角流血然後是鼻子流血接著是耳朵流血,同謝雲舟中毒時征兆一樣。

江昭見後,亂了心神,“去,去找大夫。”

荀衍攔住,饒是再不情願,他還是說出了那個名字,“去請謝將軍來,便說小姐身子突然不適,請他來救小姐。”

江昭道:“他救?他如何救?”

荀衍:“心頭血。”

“胡鬨。”江昭道,“他昨夜才給了心頭血,如何再給第二次,這不是要他的命嗎?”

有誰能受的住一日兩次取血,當真是不讓他活了嗎。

江昭雖想救江黎,但也沒想要謝雲舟的命。

荀衍沉聲道:“若是我能救阿黎,莫說是心頭血便是我的命,我也會給,可惜,我不能。”

這也是他最難過之處,為何不是他?

他眼睛閉上又睜開,“謝雲舟取血不會死,但,若不救阿黎她便會死,我不能這樣看著阿黎死去。”

他對下人說道:“快去請謝將軍。”

怕下人做不好,他喚來阿川,“去,趕快去找謝雲舟,務必把他找來。”

“是。”阿川領了命令轉身出去。

-

彼時,謝雲舟同謝七一起去了牢房裡,今日又抓獲了三個匈奴人,隻是這三人嘴硬,無論如何用刑,就是不開口說話。

謝雲舟對付這樣的人最是有方法,不說是嗎?好啊,那我便讓你不能停。

各種刑具用了一遍,疼死過去的,便用冷水迫醒,醒了後繼續用刑。他在軍營多年,什麼眼的陣仗死法沒見過,也沒心軟那一說。

隻要他們不鬆開,刑罰便一直不停,他倒要看看,是他們的嘴硬,還是那些刑罰硬。

三個人裡最胖的那個先鬆了口,說出了其他人的藏匿地點,謝雲舟最恨有人欺騙他,他道:“我會派人去捉拿他們,但若是你敢騙我,你會死的很難看。”

那人抖著唇說道:“不不敢。”

謝七親自帶隊去的,很快抓到了兩個人,回來複命,說道:“主子,跑了兩個。”

謝雲舟手中拿著鞭子,鞭子上染著血,他冷聲道:“他們跑不了。”

言罷,獄卒走來,對著他耳語一番,謝雲舟臉色突變,扔掉鞭子揚長而去,離去前說道:“打,給我狠狠打。”

若不是他們,江黎怎會中毒,都是他們的錯。

謝七不明所以,問道:“主子出了何事?”

謝雲舟道:“阿黎毒發了。”

這一路走來,謝雲舟整個人都是緊繃的,他不斷乞求,求江黎堅持住,一定要等他回去。

馬兒飛速奔跑著,風從耳邊呼嘯而過,謝雲舟什麼也顧不得,心中唯一的心念便是江黎。

路上有老人突然走了出來,情急之下謝雲舟勒緊韁繩,馬兒受驚,他從馬背上跌了下去。

撞擊聲很大,落在耳畔讓人心顫。

謝雲舟站起,噴出一口血,謝七過來扶他,他擺手,縱身一躍再次坐到馬背上。

須臾間,地上的那灘血跡被塵土掩蓋住,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隻有路邊渾身顫抖的老人知曉方才發生了什麼。

他真怕方才那位爺摔出個什麼好歹。

謝雲舟後背受了傷,他非但沒停,還加快了速度,比平日用時少了一半,馬兒停在大門口,他跳下,邊跑邊對謝七交代:“去準備碗、匕首。”

謝七道:“主子,常太醫說了,若要再取血需一日後,不然你會有危險的。”

謝雲舟停住,厲聲道:“阿黎都快沒命了,我哪裡還能顧慮自身安危,快去。”

“可是——”

“沒有可是,這是軍令。”

謝七不能不聽,轉身向另一處跑去。

謝雲舟跑著進了房間,問道:“阿黎呢,我要先看看她。”

這個生死攸關的節骨眼上無人再敢攔謝雲舟,金珠道:“在裡間。”

謝雲舟跟著金珠進去,江黎情形比下午糟糕多了,臉蒼白,唇上無血色,眼瞼下都是烏青。

謝雲舟指著她唇角的紅印,問道:“這是什麼?”

金珠紅著眼睛道:“小姐她……她吐血了。”

吐血?

謝雲舟身體一個踉蹌,不說她無礙嗎?為何也會吐血?

眼下沒有常太醫,他們也無從探知為何。謝雲舟收斂思緒,沉聲道:“看謝七來了嗎?”

謝七站在門口:“主子,都準備好了。”

謝雲舟示意金珠去拿,隨後說道:“你們都出去。”

金珠有些擔心,“將軍要不我留下幫你。”

“不用。”謝雲舟道,“出去。”

少傾,房門關上,謝雲舟單膝跪在床榻前,伸手摸摸江黎的臉,柔聲道:“阿黎,你彆怕,我馬上便救你。”

江黎似乎聽到了他的話,指尖微縮了下。

他勾唇笑起,“等我。”

“嘶”一聲,他一把扯開胸前的衣衫,露出泛著綻紅的傷口,舉起刀子對著胸口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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