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第55章 阿黎,彆不要我(2 / 2)

和離後他跪了 若詩安軒 21932 字 10個月前

不免的,心傷起來。

“阿黎,”荀衍放下棋子,“我心裡已經有了人,所以,相看我是不會去的。”

“有了人?”江黎驚訝問道,“是何人?我可認識?”

“是,”荀衍目不轉睛盯著她。

“是誰?”江黎再次問道。

“是,”荀衍那個“你”剛要吐出,金珠走了進來,“小姐,表小姐來了。”

說的是周翠雲。

江黎輕點頭,“讓她進來吧。”

須臾,周翠雲走了進來,見荀衍也在,一下子沒了劍拔弩張的氣勢,臉上漾著一團緋紅色,輕輕喚了聲:“阿衍。”

少時她可不是這般喚他的,她叫他:叫花子,傻小子,狗腿子,反正什麼不雅她喚什麼,幾時這般情輕柔的喚過他,阿衍。

聽了倒叫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抖都都不完。

荀衍對周家的人都沒什麼好感,對周翠雲更甚,連應都懶得應,就那樣執起棋子要落不落。

周翠雲走近,對著江黎擠擠眼,示意她讓出地方讓她同荀衍聊聊。

江黎也不知是沒看懂,還是裝的,故意不解道:“大表姐你眼睛怎麼了?為何一直在抽?”

周翠雲臉霎時變紅,不好發怒,尷尬笑笑,“可能是風的原因。”

今日還真沒風。

江黎道:“是嗎?那真奇怪了,風怎地隻吹你,不吹我們呢。”

周翠雲:“……”

對於江黎這種拆台行為,周翠雲很氣,但氣歸氣,在荀衍麵前她還是要保持淑女風範,輕笑道:“表妹就愛說玩笑話。”

沒等江黎說什麼,她道:“阿衍你們在對弈嗎,其實我棋藝也挺好的,不若咱們來一局。”

說著,便站定在了江黎那側,“表妹不讓開嗎?”

江黎無意在荀衍麵前同她爭什麼,站起,“好,你們下。”

荀衍扔掉手指的棋子,仰頭看著江黎說道:“你不是想放紙鳶嗎,我同你一起。”

“現在?”

“是。”

荀衍站起,伸手去拉江黎,“走吧。”

完全把周翠雲當成了透明人,周翠雲這個氣啊,轉身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恨不得在江黎背上戳個洞。

江黎抽出胳膊,淡聲道:“衍哥哥,表姐是來找你的。”

荀衍:“我知道。”

“那你還那般說。”江黎道,“她會生氣的。”

荀衍見她頭上落下了一片葉子,扣住她手讓她停下,低頭幫她取下那片葉子,淡聲道,“她氣不氣與我何乾,我不在乎。”

“那你在乎誰?”江黎順嘴一問。

荀衍的眸光霎時變了,漆黑的瞳仁裡像是流淌出什麼,他道:“你。”

江黎:“……”

江黎隻當他說笑,並未接話。

氣氛正尷尬時,銀珠又來了,“小姐,謝將軍來了。”

聽到謝雲舟的名字,荀衍神色立馬變暗,“他來做甚?”

銀珠道:“謝將軍給小姐買了這個。”

她把手抬起,是曲城的時令果,一包一包的,都是江黎愛吃的。

“小姐,見麼?”銀珠問道。

一個荀衍已經讓她招架不住了,再來一個,更不好脫身,江黎道:“不見了,你告知謝將軍我身子乏了,在小憩。”

銀珠點頭:“是。”

荀衍側眸看向江黎,眼神林含著打量,他似乎發現了什麼異樣之處?

好像,江黎聽到謝雲舟的名字後,不是那般惱怒了。

前幾日還不是這般模樣呢,到底這幾日發生了何事?

為何江黎看著不那麼氣謝雲舟了?

這對於荀衍來說可不是好事,他問道:“你和謝雲舟?”

江黎淡聲道:“一直以來都是他在用心頭血壓製我身上的毒是不是?”

荀衍:“……”

原來,她知曉了。

“是。”荀衍道。

江黎有些許不理解,問道:“為何你不告知我?”

荀衍沒回答這個問題,他比較關心另一個,“阿黎生我的氣了麼?”

“沒有。”江黎哪有理由生荀衍的氣,她隻是不明白而已。

“是怕你知曉真相後不肯好好用藥,是以才沒講的。”荀衍輕聲道,“對不起。”

他這般溫柔體貼,她哪敢承受他的歉意,“衍哥哥不用道歉,我隻是隨便問問罷了。”

“那你們……”

“我麼什麼?”

“和好了嗎?”

荀衍問這話句時,手悄悄攥成了拳頭,唇抿著,緊張得不行。

“和好什麼?”

“你原諒他了?”

荀衍問:“你是不是都原諒他了?”

江黎轉身看向遠方的白雲,悠悠道:“有些傷害不會因為其他的事而消失不見,最多隻是被掩蓋住,你問我有沒有原諒他?我可以告訴你,沒有。”

一個答案,有人唇角揚起,有人心如刀絞。

謝雲舟聽銀珠說江黎身子乏了,擔心她有什麼不好,執意走了進來,沒成想,卻聽到了江黎說的那句:沒有。

她還是沒有原諒他。

雖知曉答案,但親耳聽到,還是讓他難過起來,先前的喜悅也不複存在了,心上像是破了個洞。

無論怎麼補救都不管用,洞有多深,心便有多痛。

他的阿黎,還是不肯原諒他。

“啪嗒。”謝雲舟手裡的東西掉到了地上,果子滾了老遠,有一顆正好滾到了江黎的腳下。

江黎順著果子看過去,同謝雲舟的視線對視上,她看到他眼底浮著氤氳的水氣,像是哭了。

距離有些遠,也不太確定。

不過他臉色很不好,蒼白蒼白的,眼瞼下方有重重的黑影,人顯得很是疲憊。

江黎看著謝雲舟,謝雲舟同樣也在看著江黎,見她衣著豔麗的同荀衍站在一處,眉宇間泛著笑意,不其然的想起了一個詞:金童玉女。

心猛地抽了下。

謝雲舟再次體會到了久違的心痛,像是在拉扯,在用鈍刀子磨,傷口上好像還灑了鹽。

痛到無法形容。

銀珠蹲在地上撿果子,邊撿邊道:“怎麼這麼不小心呢,都給摔壞了。”

謝雲舟沒理會,抬腳朝江黎走過來,近了後,他牽強笑笑,“以為你睡著了,原來沒有。”

江黎一點也沒有謊言被拆穿的尷尬感,淡聲道:“嗯,一會兒就去睡。”

謝雲舟唇動了動,沒發出聲音。

荀衍道:“聽聞近幾日府衙出了些事,怎麼?謝將軍忙完了?”

荀衍口中的事,一共三樁,一樁是知府夫人帶著孩子突然跑了回來,擊鼓鳴冤,說,趙項是被人陷害的。

一樁是,昨日曲城裡丟失了兩名女子,這兩名女子都有個共同之處,都是新嫁娘,坊間傳言是采花大盜所為,事發突然,這件案子,謝雲舟已讓人去查。

第三樁是,城東王姓大戶新啟的墳墓被盜了,若丟失的金銀珠寶還好,偏偏是剛死去的王家大女兒屍體不見了。

大燕朝重禮,如此之事,沒人能忍受,王家一大早便來府衙擊鼓鳴冤。

城中百姓還不知曉知府趙項被關押的事,謝雲舟隻得暫代知府一職審理案子。

總之他很忙,忙的不可開交,來周府見江黎,也是抽時間來的,打算見一麵便走。

人倒是見上了,但心也被傷了,看到她同荀衍在一起的那刹,謝雲舟的心便痛到無法言說了。

荀衍:“既然謝將軍那般忙,便不必前來看阿黎了,阿黎有我照看,一切安好。”

謝雲舟注視著江黎,她麵色紅潤,當真是一切都安好,可該叮嚀的,他還是會叮嚀,“阿黎,近幾日不要出府,若是身子不適,記得派人來尋我,這是續命丸,你先拿著。”

他把藥遞上,“身子不適時可以吃。”

見江黎沒動,他拉過江黎的手,把藥瓶放進了她掌中,“晚幾日我再來看你。”

興許連老天爺都見不得他同江黎親近,江黎手指一縮,掌心裡的藥瓶掉了下去,倒是沒碎。

她道:“那藥我不需要。”

續命丸,聽名字就知曉其功效,在她看來,她用不上,反倒是謝雲舟,或許會用上。

再者,她不想欠他太多,這樣已經足矣了,太過的話,她情願他不救她。

藥瓶滾落到荀衍腳下,荀衍撿起,放謝雲舟手裡,“謝將軍還是自己拿著吧,這藥你更需要,至於阿黎,她有我呢,我會護她周全。”

荀衍擋在江黎身前,不讓謝雲舟看她,謝雲舟緊緊捏著藥瓶,眉梢蹙起,“荀衍。”

荀衍淡聲道:“謝將軍還是去忙吧。”

謝雲舟指尖泛起白,沉默片刻後,他輕聲道:“阿黎,那我先走了,有事記得去尋我。”

偏著身子他同江黎講完,隨後拿著藥轉身離開。

銀珠撿起地上的果子,“小姐,有些不能吃了。”

荀衍說道:“都扔了吧,我去給阿黎買新的。”

他說這話時謝雲舟還沒走遠,也聽到了,他背脊瞬間挺直,想聽江黎說,彆扔,留下。

江黎慢一些說道:“那便都扔了吧。”

謝雲舟:“……”

謝雲舟垂在身側的手用力攥緊,掌心裡的藥瓶傳來咯吱聲,像是要捏碎了般。

到底,阿黎更看重的還是荀衍。

無人注意時,謝雲舟紅了眼眸,眼尾也是紅的,那抹綻紅很嚇人,謝七一看便知道發生了什麼。

大抵又碰壁了。

不對啊,一小姐不是說了嗎,會對主子好些。

謝七想進去問問出了何事,但最終也沒問成,謝雲舟把藥瓶扔給他,“回府衙。”

馬車上,謝雲舟沒有任何懸念的又吐血了,每次都這樣,心牆波動太大時他便會吐血,且一次吐得比一次多。

謝七勸慰道:“主子,下次彆來了。”

來一次吐一次血,這誰受得了。

謝雲舟拿出帕巾擦拭乾淨下唇瓣的血漬,聲音淡淡道:“知府夫人交代了嗎?”

“沒有,”謝七道,“她似乎什麼都不知道。”

“一個婦人帶著幼童突然出現,要麼是那幫人有意放了她,要麼她就是有過人之處。”謝雲舟分析道,“總歸不是如表麵那般單純,派人跟著她。”

謝七道:“是。”

言罷,謝七從懷裡取出一封信箋,“主子,這裡麵都是那年丟失了孩子的,您請看。”

謝雲舟沒忘記他要幫江黎尋找親生父母這事。

“對了,主子,除了咱們的人外,還有人在找尋一小姐的親生父母。”

“何人?”

“暫時不知,不過我猜,肯定是同一小姐熟識。”

謝雲舟一下子想到了荀衍,“荀衍?”

謝七道:“屬下也猜是他。”

謝雲舟眸子微眯,隻說了一句:“不能讓他先尋到。”

謝七低頭道:“遵命。”

謝雲舟還是不放心江黎,他掀開車簾朝外看去,周府大門敞開著,隱隱有樹影浮現,他一直盯著,直到再也看不見才收回視線。

謝七每次看到他這種癡纏的眼神後,都忍不住想,江一小姐到底要如何才能原諒主子呢?

莫不是,真想取了他的性命吧。

……

那日後來,等荀衍走了後,周翠雲發了很大的火,質問江黎為何不幫她?

江黎淡聲道:“你同他也認識,想做什麼大可以自己去做,何必需要我幫。”

“你少來,”周翠雲道,“我看啊,怕不是你想把荀衍占為己有。”

吵鬨的事最後驚動了周老夫人,周老夫人把兩人都叫了過去,還沒開始問,周翠雲便叭叭說起來。

話裡話外都是江黎的錯。

周老夫人對自己的孫女很是了解,寵壞了,小的時候便經常欺負江黎,“給你表妹道歉。”

“祖母,是表妹的錯,為何我道歉。”周翠雲不滿道。

“我說要你道歉,你便道歉,”周老夫人道,“你連我的話都不聽了?”

連周海都不敢不聽周老夫人的話,其他人又怎麼敢不聽。

周翠雲瞪眼說道:“表妹我錯了。”

說的心不甘情不願。

江黎淡聲道:“無妨。”

周老夫人見狀又誇了江黎幾句,隨後讓周翠雲先走,讓江黎留下,說了些體己的話。

周翠雲從小被寵壞了,連周海都敢頂撞,在江黎這吃了癟,怎麼忍得住,等她從主院出來後,特意把她攔住,還給婢女使眼色,要婢女去推江黎。

這種小把戲江黎見過太多次了,婢女手伸來時,她側身讓開了,婢女不察朝前撲去跌倒在地上。

江黎輕笑一聲,轉身離開。

周翠雲躲在暗處又是咬牙,又是跺腳。

江黎回了萃雅苑,一眼便看到桌子上放著的藥瓶,下方還壓著一張信箋,她走近,拿起,信箋上的字跡是她熟悉的。

是謝雲舟寫的。

他道:阿黎,這藥瓶你收好,以備不時之需,還有,能答應我一件事嗎,彆同荀衍太親近。

風吹起信箋一角,來回晃動間似有香氣流淌到鼻息間,細聞下,還有淡淡的血腥味。

血腥味?!

江黎仔細去看,還真發現了端倪,邊角那裡有一點血跡。

她心道:莫不是,謝雲舟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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