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之後的這幾日謝雲舟有事無事總在江黎麵前晃, 江黎猜測,許是那日荀衍的話起了作用,讓謝雲舟生出了不安, 是以, 他才總在她麵前晃悠。
可他一直這樣, 真的讓人很難靜下心來做事。
這日, 謝雲舟拿著書端坐在江黎麵前,起初注意力還能放在書上,後來慢慢變了方向。
他一瞬不瞬凝視著江黎, 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唇角勾出一抹弧,笑得有些討打。
一次兩次, 江黎還能忍,次數多了便不行了,她被他盯得臉頰發燙,耳後根發紅,好似身上的衣服都被他眼神剝開了一樣, 沒辦法在書寫,她放下筆, 緩緩抬起眸, 回視著他, “看夠了嗎?”
“沒夠,”在謝雲舟眼裡,怕是看一輩子都不會夠的,至少得兩輩子,不對,三輩子, 也不對,四輩子,永生永世才夠。
聽聽他這無賴話,江黎佯裝慍怒,低喚一聲:“謝雲舟。”
謝雲舟思緒回籠,噙著笑討好說道:“我在。”
誰問他在不在了,江黎輕抬下巴,努努嘴,“你先出去。”
謝雲舟為了能見她一麵,可是忙了好久,昨夜還是子時才歇下的,這會兒隻想看著她,哪裡都不想去,他淡笑道:“為何?”
“你打擾到我了。”江黎噘嘴道。
“我沒出聲音,”謝雲舟一臉無辜,“也沒說話。”
誰說是聲音了,他人在這,就會打擾到她。
“那也不行,你趕快出去。”江黎開始趕人了,“你一直在這,我都寫不下去了。”
“我的緣故?”謝雲舟眉梢挑起,漆黑的眸子裡蓄養著柔情,不知想起了什麼,心情出奇的好,“你因為我才分心的?”
那是不是說明,他在她心裡也有了那麼一點點位置。
“就是因為你。”江黎細密卷翹的長睫輕顫了顫,那雙杏目好似沁著月色,人也顯得越發瑩潤嬌豔,仿若染著霧氣的梅,細聞下還真能聞到淡淡的花香。
是從她身上溢出的。
謝雲舟有些心猿意馬,握著書的手指緊了緊,喉結輕滾,“是我的錯,我道歉好不好。”
他現下是最沒原則的一個人,無論江黎說什麼,他都把錯誤歸在自己身上,比如眼下,明明是江黎靜不下心做事,偏偏怪他,但他還是寵著,應下了這份錯誤。
與他而言,她開心才是最重要的,其他都無所謂。
“那你還不走。”江黎再次趕人,“你快點走啦。”
“走也可以。”謝雲舟這幾日臉皮厚得很,該說的不該說的都會說,他頭偏向一側,指尖輕觸了下臉頰,挑眉道,“你親我一下,我馬上走。”
又來?!
昨日也是,她要他出去,他耍賴不走,還用手攬住她腰肢,附在她耳畔說了些讓人臉紅心跳加速的話後,才姍姍離開。
走前,扣住她的後頸,親了許久,唇都給親麻了。
還有前日,他勾著她手指把玩,趁她不備把她抱坐到腿上,他力氣大,她掙不開,最後又被他得逞了。
他這人每次如意後,都不知道何為收斂,還想做的更過分,今日說什麼他都不會讓他如願的。
“你不走是不是?”江黎手撐著案幾站起,“好,那你坐,我走。”
謝雲舟見她要走,也急忙站起身,兩步追了上去,須臾,把人從後麵抱住,下巴抵在她肩上,臉貼上她的臉,氣息灼熱道:“真要我走,嗯?”
江黎頭微低,露出一截如玉的脖頸,不知是被他的氣息所擾,還是其他,上麵映出紅,像是盛開的桃花,嬌豔欲滴,讓人看著就很想欺負。
謝雲舟近日確實放肆了很多,心裡想什麼,便會去做什麼,好比此時,他想親她,還真就低頭親了上去。
溫潤的觸感惹得江黎猛然戰栗,低垂的脖頸不自覺抬起,囈語聲悄悄淌出,很羞人,她眼睫顫著去推他,但沒推動,最後反而被謝雲舟扳過身子,跌進了他懷裡。
他雙臂有力,輕輕鬆鬆便把她抱起,案幾旁是軟榻,平日江黎看書累了,便會歇在軟榻上,今日軟榻上麵放著幾本書,謝雲舟一手抱著江黎,一手揮掉軟榻上的書,隨後把她放在了軟榻上。
他也跟著傾身湊近。
四目相對,他黑眸裡翻騰著燎原的星火,天地間萬物似乎都消失了,隻剩眼前這一道驚心動魄的美景。
他沉醉其中,久久不能回神,隻想著同她顛覆。
情不自禁的,謝雲舟輕喚出聲:“……阿黎。”
無人知曉,謝雲舟這幾日有多膽戰心驚,荀衍的那席話到底在他心上生了根,他知曉自己昔日做了很多荒唐的事,也怕那些荒唐的事讓江黎厭煩他。
原本他可以循序漸進慢慢來的,一步一步,把昔日的不好都變成好,可他有些等不及了。
荀衍太過出色,他怕江黎最終選擇的會是他,謝雲舟真的不敢賭啊,是以,隻能拋下自尊,不要臉麵的纏著江黎。
多纏一時,他便多一時的機會,多纏一日,他便多一日的機會。
張同笑他,這輩子是沒見過女子麼,為何非要在一棵樹上吊死,燕京城裡好姑娘多的是,喜歡他的也多的是,江家二小姐不行,就換個唄。
他當時怎麼回答的?
他講,換不了,這輩子都換不了,心在她那,除非心都不要了,可人若是沒了心又豈能活。
所以,他不能沒有江黎,沒了她,他隻有死。
後來他想了想,死與她比起來,似乎死更容易些。
謝雲舟手指插進了江黎發絲間,拔去了她頭上的玉簪,如瀑的黑發在軟榻上鋪散開,他眸光一寸寸掃過,最終落在她粉嫩的唇瓣上,唇角還能看出淺淺的紅痕,是上次親吻時他吮出來的。
那日他們吻得動靜很大,他咬江黎,江黎也咬他,他唇角的豁口現在還沒全好,同僚打趣問他怎麼弄得?
他故作矜持說是,蚊子叮的。
同僚戲謔道:“燕京城的冬日哪裡有蚊子?”
他完全沒有被戳破秘密的尷尬感,一臉淡定從容,“哦,我養的,隻有我家有。”
他養的,隻咬他。
每次都是謝雲舟主動,今日他不打算主動了,他慢慢探出舌尖,在唇上輕舔了一圈,乾涸的唇染了水汽,濕漉漉的,更招人。
舔完,舌尖沒急著收回,而是做個勾舌的動作。
也不知道他是從哪學來的這套魅惑人的本事,江黎睨著,心跳不自覺變快,胸口小鹿飛撞,原本抵在兩人間推拒的手,不知不覺變了方向。
抓著他衣襟把人拉近,“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故意撩撥她。
謝雲舟就是故意的,不隻今日,這幾日他故意在她眼前晃,就是想讓她不能忘記他。
“是。”謝雲舟聲音暗啞,似乎在壓抑著什麼,手扣住她的腰肢,嘴裡說著過分的話,“我想你看到我。”且隻能看到我一人。
“你吃醋了?”江黎卷翹的長睫上下忽閃,眸光生出瀲灩的光,“吃荀衍的醋?”
謝雲舟沒躲,大方承認,“是。”
江黎輕笑道:“擔憂我不要你,要他?”
聽到“要他”兩個字,謝雲舟的心好似被刀子捅了下,酸疼酸疼的,他想起了那日的情景,江黎淺笑嫣然的同荀衍講話,一如去年那次初見,他在街上偶遇他們。
他們也是那般談笑風生,眸中除了彼此什麼都沒有。
記憶重合,他也說不清到底哪次心更痛些,總之,那樣的情景他不想再看到了,阿黎是他的。
“是,怕你選他。”謝雲舟一直不敢問,就怕聽到不想聽的答案,他直勾勾睨著她,炙熱的眼神裡夾雜著些許不確定。
“阿黎,你選他,還是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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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問了?”次日,何玉卿到了彆苑,同江黎品茶,聽聞她說起昨日的事一臉興奮,“那你怎麼回答他的?”
江黎唇角輕勾,低頭抿了口茶水,“打他算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