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何玉卿一時沒聽懂,“什麼打他?”
江黎腦海中浮現出昨日那幕,男子目光熠熠睥睨著她,等著她的回答,她卻偏不講,眉梢挑著勾著他心不上不下,最後他耐不住,低頭吻上來,她側轉頭,沒讓他親到。
他臉埋進她頸肩,輕輕喘息,隱隱的一聲歎息溢出,“阿黎,想我死嗎?”
“好啊,你死吧。”江黎含笑道。
謝雲舟眸色變了變,冷白修長的手指撫上她的臉頰,目光熠熠,“好,那一起死吧。”
他低頭咬上了她的唇,江黎不甘示弱也咬了回去,他咬她唇,她咬他下巴,反正他更痛就是了。
之前她是喝醉時才咬的,這次是清醒,感觸又有幾分不同,若是被外人知曉,定會說她放浪,但江黎已經不在乎了,她現下最在意的隻有自己。
她自己高興了,比什麼都好。
她要為自己而活,不為那些規矩禮教而生,想通了這些後,她的膽子便愈發大了,在謝雲舟想做什麼時,抬手給了他一巴掌。
謝雲舟的反應也很出乎意料,他先是征愣了下,隨後道歉,接著站起,順勢把她拉起來,單膝跪在她麵前,執起她的手,輕輕吹拂。
仰視著她,問道:“疼嗎?”
他臉上鮮紅的掌印很是觸目驚心,怎麼可能不疼,不過他更疼才對。
“你打了他?”何玉卿再次問道。
江黎回過神,輕點頭,算是回答了這個問題,但何玉卿顯然還有話要講,“他說什麼了嗎?”
“說了。”江黎道。
何玉卿眸光簇簇,“說的什麼?”
“他說——”江黎回憶起謝雲舟說的話,“要我下次輕點打,不然手會痛。”
何玉卿:“……”瘋了吧。
其實謝雲舟說的不隻那些,他一側的臉埋進江黎掌中,一側的臉朝上,纖長的眼睫染上光影,眼神拉絲纏綿,聲音繾綣動聽。
“阿黎你想怎麼對我都好,就是不要讓自己受傷,我會心疼。”
昔日的謝雲舟最不屑的便是說情話,如今的他,情話信手拈來,當真是世事多變,他也變成了另外的樣子。
不過,還算討喜。
何玉卿見江黎又不說話了,抬肘撞了她一下,打趣道:“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江黎知曉她是在開玩笑,沒應她的話,轉移話題道:“說說吧,你那日同我兄長說了些什麼。”
江黎一早便想問了,但一直未曾尋到合適的機會,今日正好有空,遂開口詢問。
“嗯?你們講了些什麼?”
“我們……我們什麼也沒講。”何玉卿臉上生出一抹不自然的潮紅,眼神有些閃爍,一看就沒說實話。
“沒說什麼為何臉紅,”江黎戲謔道,“讓我猜猜,是不是我兄長做了什麼。”
提到江昭,何玉卿的臉愈發紅了,眼睫顫抖的也越發快了,她隨手推了江黎一把,“哪有。”
嬌嗲的“哪有”讓人更加浮想聯翩,江黎笑得一臉深意。
何玉卿端起茶盞,借著喝茶之際調整心緒,怎奈心跳太快一時靜不下來,她抿抿唇,“阿黎,我若是同阿昭哥在一起,你會不會不高興?”
“我為何會不高興。”江黎淺笑道,“我開心還來不及呢,所以,你們在一起了嗎?”
何玉卿眼瞼垂下,一臉羞澀道:“還,沒。”
在她這裡,還沒有,在江昭那裡,已經算是了,畢竟親吻過的兩個人若說沒關係,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江昭非何玉卿不娶,至死不渝,她休想逃掉。
江黎端詳著,瞬間心領神會,拉過何玉卿的手,說道:“我兄長那人縱使有萬般不是,但有一點是好的,他對你是真心的,可以為你舍命的那種。”
這話不是江黎臆想出來的,是江昭親口說的,那日,江昭酒醉,拉著江黎說道,他心悅何玉卿,願意為了她去死。
江昭還說,這是他從來不曾有過的感覺,不是一時的衝動,是發自內心的想法,他為了何玉卿什麼都可以舍棄。
命都可以不要。
“我知道,”何玉卿小聲說道,“讓我好好想想。”
她也喜歡江昭,隻是心裡還有淺淺的顧慮,她需要好好的想一想,想想如何去說服家裡人。
她的父親母親真的很讓人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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彆苑
荀衍消失了幾日再次出現,這次帶來的還是曲城的特產,桂花糕,也是江黎愛吃的。
江黎看著熱乎乎的糕點,一時呆愣,“怎麼還是熱的?”
荀衍道:“來,嘗嘗看,是否和你之前吃過的一般無二。”
江黎捏起一小塊放嘴裡,細嚼慢咽起來,隨後輕點頭,“確實一樣。”
她還是那個問題,“為何是熱的?”
曲城的糕點帶到燕京城來,不可能是熱乎的,除非……
江黎挑眉:“你把糕點師傅請來了燕京城?”
荀衍就說她冰雪聰明,不說也能猜到,“嗯,把人帶來了燕京城,這樣你想吃的話便可以隨時吃到。”
荀衍的細心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他每次都能戳中江黎的渴求。
江黎眸底泛起水霧,漣漪叢生,“衍哥哥,謝謝你。”
荀衍不要她謝,隻要她想著他的好,在做選擇時,能多想起他便足矣。
“阿黎,你我之間莫要言謝。”他道。
江黎眼圈泛紅,先是搖搖頭,然後又點點頭,淺笑道:“還是要謝謝的。”
荀衍可不想惹她哭,見她眼圈泛紅,掏出帕巾要給她擦拭,指尖還未觸上,身後傳來清冽的話語聲:“兩位這是做何?”
聲音乍然響起,驚了敘舊的兩人。江黎回眸去看,綽綽光影中,男子一身紫色氅衣,緩緩而至,手裡提著食盒。
他步子走得沉穩,手上食盒未動分毫,倒是氅衣粘了雪,飛揚間帶起一股清冽的風,一如他給人的感覺。
謝雲舟眸底的笑意也似被雪攏住,漸漸變淡,隻是在望向江黎時才有多了一抹柔和。
他站定在江黎麵前,柔聲道:“阿黎,我來了。”
後麵這三個字,拖曳的有些長,就著風聲,讓人無端臆想出某些迤邐的場景,光影綽綽,人越靠越近,似乎呼吸都纏繞在一起。
謝雲舟旁若無人的端詳著江黎,把她收儘眼底深處,不給任何人窺視,見荀衍還杵著不走,側眸間變了臉。
“荀公子不忙麼?”
荀衍淡聲道:“謝將軍不忙嗎?”
謝雲舟攏了下衣袖,睨了江黎一眼,若有所思說:“嗯,確實要忙些事。”
他說話時,眸光再次在江黎身上兜轉一圈,若不是有風擋著,江黎怕是已經被他吞噬掉。
荀衍見狀怒氣叢生,剛要發火,阿川急匆匆走近,附耳說了些什麼,荀衍臉色微變,“阿黎,我有事要去辦,改日再來看你。”
江黎被謝雲舟看得發顫,也無暇顧及其他,點點頭,“好。”
她眸光落在荀衍背影上,直到人看不見了還未曾收回,謝雲舟吃味,也不管是否有人看到,伸手一撈,把人攬進了懷裡,勾著她腰肢帶進了屋內。
她後背抵上牆,他抵上她,聲音壓抑,“……阿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