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江黎聽他如是問, 眉宇間染上羞赧,抬手捶了下他的胸口,“莫要亂言。”
謝雲舟隻想讓人高興, 可不想把人惹不開心,低頭輕哄,“好, 不亂言。”
他手揉捏的力道剛剛好,江黎泛酸的腰肢果然好了些許, 臉頰上的紅暈越發濃重了。
見他轉移話題,輕抬下巴,努努嘴,道:“問你呢?這是?”
“聘禮。”謝雲舟攬著她腰肢朝前走去, 怕她會被磕到, 時不時提醒,“慢點,開路。”
“聘禮?”江黎滿臉詫異,“為何近日送聘禮?”
“你忘了?”謝雲舟凝視著江黎的眼神泛著光,收回腰肢的手, 牽上她的手, “真不記得了?”
“記得何事?”江黎甚是不解,他怎麼做這般突然的事。
一聲輕歎自謝雲舟口中溢出, 聲音不大不小,廳中人悉數都能聽到, “都說男子薄情, 我看啊,你才是當真薄情那個,昨夜同我一處時可不是這般話語。”
左右的丫鬟奴才紛紛停下手裡的活, 偏頭看過來,眼底閃過遲疑的神情,須臾間,有想通了些許。
大抵小姐是不好意思了吧。
江黎被眾人看的越發羞澀,廳中不是講話的好地方,她牽上謝雲舟的手便往外走。
謝雲舟眸光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倏地,他想起了多年前,她也曾這般牽過他的手。
那日突降大雨,他們沒帶雨傘,江黎情急之下牽著他的手朝廊下跑去。
雨幕裡,他看著前方少女纖細背影唇角輕勾,隻道她心性隨意,大抵,從那時起她便喜歡他了吧。
想到此,謝雲舟又轉瞬生出些許遺憾,不應該讓江黎先喜歡他的,應該讓他在先,這般,他便能護住她了。
是他的錯。
謝雲舟沒做過幾件憾事,少有的憾事,都同江黎有關,例如那年他救她,他應該第一時間認出她,而不是錯認。
例如,在江藴說出江黎心悅他時,他不應不予理會,看著她獨自掙紮。
再例如,那年成親日,他不應躲出去,任她遭受嘲諷。
再再例如,三年征戰,他不應一次家都未回,畢竟征戰的第二年他因天子急召回了次燕京城。
三更天到,晌午走,這幾個時辰裡他應回謝府看看她的。
還有,他不應被蒙了心,一心隻聽母親妹妹的話,讓她受了那諸多委屈。
謝七問他後悔嗎?
他未有一日不後悔,是以,才願傾儘身上血,隻願救她性命。
也望,流儘一身的血,洗去昔日對她的薄情。
他,錯了。
江黎牽著謝雲舟去了書房,兩人剛進去,她便被謝雲舟抵在了牆上,後背貼著牆,涼意襲來。
江黎顫著眼睫問道:“你到底要作何?”
“你看不出?”謝雲舟手撐著牆,把人困在身前,頭微地,唇若有似無觸著她的臉頰,嗓音微喘,“求親。”
“求親?”江黎微頓,紅唇輕啟,“我們不是說好年底麼?”
“我等不了了。”謝雲舟鼻尖在江黎臉頰上蹭了蹭,聲音繾綣動聽,“阿黎,允了我吧?”
江黎被他鬨騰的心發顫,頭朝一側轉去,脖頸上泛起紅,眼睫垂下抬起,垂在身側的手攥緊群裾,許是他氣息撩人,她說話的聲音明顯底氣不足。
“說了的,年底。”江黎咽咽口水,“你這般,兄長會不高興的。”
江昭護她護的緊,年底成親已經是他最大的讓步了,他若知曉謝雲舟今日下了聘,怕是要折騰一番了。
江黎所料不假,彆苑有他安插的人,第一時間知道謝雲舟下聘的事後,他便趕了過來。
看著廳中數之不清的聘禮,他輕哼,“謝雲舟呢?把謝雲舟給我叫出來。”
彼時謝雲舟正在央求著江黎同意成親的事,他這人最會折騰人了,知曉江黎的軟肋。
親的她險些窒息,然後手捂上胸口,拿自己的舊疾說是,他多次剜心取血,身子根基已不如從前,大夫曾私下對江黎言明,凡事最好都順著謝雲舟,切莫讓他傷心傷身。
江黎一直謹記著大夫的話,事事順從與他,為的是,他能火的長長久久。
她躲開他的唇,氤氳著眸子說道:“下月……成親?太太快了,兄長他——”
話未完,謝雲舟的唇再度覆上,吻得她再難開口。
敲門聲傳來,他們停住,謝雲舟倚在江黎頸肩,江黎問道:“何事?”
金珠道:“小姐,公子來了。”
江黎頓住,“兄長?”
金珠道:“公子心情不大好,小姐和將軍還是出來見見吧。”
江黎狂跳的心瞬間冷卻下來,“知道了。”
她推開謝雲舟,理了理淩亂的衣衫,輕抬下巴,迎上他的眸光,“若是我兄長發難,你走便是,剩下的我來解決。”
謝雲舟捏捏她纖細柔軟的手指,湊到唇邊輕吻,眼瞼抬高,問:“你如何解決?”
“我——”
“有我在,交給我。”
謝雲舟攬上她的肩膀,把人摟懷裡,“放心,有我呢。”
江黎還真不大放心,倒是謝雲舟不行,而是兄長對他成見頗深,她怕兄長不會手下留情。
隻能說知兄莫若妹。
江黎又猜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