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湛覺得自己似是著了魔,滿頭滿腦都是徐慎言,恨不得把她掐死,又小心翼翼不敢動手,最後隻能黑著臉將人背到背上出了山洞。
衛·甲乙丙三個人都在洞口處,每個人身上都受了程度不同的傷,戰力大大減退,山上不可久留。
“先下山找戶人家,休整一日,衛丙你回驛館去打聽一下消息,順道將徐、徐慎言的東西帶過來,所有東西。”衛湛有條不紊地吩咐下去,“衛甲你下山去找個大夫過來,衛乙你去山下打探一下,找一戶清淨點的人家。”
三人領命而去,山洞前隻剩下一昏迷一清醒的兩個人。
山風蕭瑟,吹得人從頭到腳透心涼。衛湛隻覺得十分彆扭,明明先前也是他將人背來的,那時候什麼心思都沒有,一心隻想逃脫險境。
現在背上還是那個人,他卻連手上力氣都不敢放得太重,隻覺得這人當真跟塊豆腐一樣,軟得不像樣,力氣稍重一點就要捏碎了。
原來這就是女人,又軟又嬌氣。
煩死人了。真想就地掐死。
但衛湛轉頭看見伏在他肩頭的小臉,蒼白得不像樣,鼻尖通紅,但眉目婉約,眼睫毛都快戳到他臉上了,心裡那股恨不得掐死她的氣登時散了個乾淨。
真他娘的是個禍水。
下山路不好走,幸而第一批殺手已經被處理乾淨,不用再小心隱匿行蹤,他背著人慢慢走,走了一個時辰左右,衛乙返回來報,已經找好一戶可供歇息的人家。
衛湛示意他帶路,衛乙猶豫了下,想起自己身為暗衛的職責,還是儘職問了一句:“世子,您身上還有傷,不如讓屬下來背徐先生?”
滾!
衛湛在心底咆哮了一聲,麵上臉色難看得緊,咬牙拒絕:“不用,我來。”男女畢竟授受不清,背上那廝再怎麼說也是個女的,怎麼能讓男暗衛來背?
他想這個的時候自然而然地將自己忽略了過去,等到了山下才將人放到床上,衛甲尋的大夫已經過來候在院子裡。
農家小院不大但很乾淨,這一戶和村子裡其他人家隔得較遠,在山腳下,比較清靜,適合休整。
衛湛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在一旁看著老大夫看診,老大夫須發全白,頗有幾分世外高人的架勢,眯著眼診脈時仿佛睡了過去。
衛湛等的不耐煩,想起一路上聞到的越來越重的血腥味,他麵色越來越黑,沒忍住問出口:“大夫,她到底哪裡受了傷?”
老大夫終於睜開一條眼縫,開口卻是毫不留情的責罵:“這女娃娃是你什麼人?莫不是你故意撿來的?壞心眼子!”
衛湛好冤,他身為王世子,何曾被這樣罵過?忍了好大的氣才堪堪放緩語氣,咬牙道:“不是我什麼人,在山上看見她快死了,就撿回來了。”
老大夫狐疑地瞅他,似乎覺得這年輕人看起來凶神惡煞的不像那麼好心,但這床上的女娃娃又確實是人家撿回來的,還找大夫看傷,或許還真是好人呢?
老大夫摸了把胡須,有些遲疑:“你既然與她非親非故的,這病情就不好與你說。待這女娃娃醒了,我與她說。”
衛湛:“……”
衛湛快要氣死了,揪著老大夫的衣襟就要把人提起來:“你說不說?”
“哎呦哎呦要殺人了!莫不是你將這女娃娃弄傷的?如今要來折騰我這一把老骨頭了,哎呦……”老大夫不慌不忙地嚎叫,引得守在外邊的衛甲不顧命令衝了進屋。
“公子,這大夫不能動,他……”衛甲話還沒說完,就被衛湛橫了一眼,那一眼裡的情緒十分複雜,包含了氣怒、憤恨以及後悔等等。
以衛甲目前的思想水平,顯然不明白這種複雜的心態,隻是看著床上那個蒼白瘦弱的年輕人,他難得起了點惻隱之心。且不說這位徐先生是不是細作,但如今這一遭卻是真的受了無妄之災。
“公子,他醒了。”
衛湛低下頭,就和剛醒的徐訥訥對上視線,他手上力氣一鬆,老大夫順勢坐了回去,笑眯眯問:“女娃娃你且說說,與這位公子是什麼關係?”
徐訥訥一愣,視線轉了一圈,明白了自己如今的處境——衛湛在她暈倒之後居然沒趁機捅死她,反而還帶她來看大夫。
委實是個不可多得的大好人。
她剛要開口,喉頭一陣癢意,緊接著就一連串的咳嗽,咳得上氣不接下氣。衛湛下意識給她拍了拍背,一臉嫌棄。
“不急不急,你慢慢說,你受了寒,我先給你開帖藥,先熬了喝了去去寒氣。”老大夫不緊不慢的,坐在桌邊開藥方,隻是眼角餘光還盯著衛湛,似是防止他突然爆起傷人。
徐訥訥緩過氣來,有些尷尬:“這是、這是……”
衛湛打斷她的話道:“我們不認識,她是我從山上撿來的。”
老大夫就笑:“那你運氣不錯,上山還能撿這麼漂亮一個女娃娃回來。既不是你弄傷的,那你出去,有些話我得單獨和這女娃娃交代。”
衛湛冷哼了一聲,到底顧忌徐訥訥是個女人,還是依言出了門。
“多謝大夫。”等他一走,徐訥訥便起身向老大夫道謝。
老大夫歎氣道:“我老人家也不知你們年輕人在想什麼,你應該對自己情況有些了解,來了天葵還下水,身體受寒是小事,往後孕事怕是艱難。我看你還未成親,倒是可以趁著年紀還小,好好養養。我開的藥都是滋陰的,小姑娘該對自己好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