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揚喝多了酒,本就頭腦昏沉,又因為等景牧野淋了很久的熱水,封閉的浴室內潮氣上湧,他呼吸不順暢,臉也紅得不像話。
景牧野盯著紀揚的眼神有些不能克製,喉結幾番滾動,才將手上的一袋子東西遞給他。
紀揚接過低頭一看,有些難為情:“怎麼是桃子味的沐浴露和洗發水,買香皂就可以了。”
確實太熱了,稍微離近點,室內的蒸汽往外湧,身體裡有熱意開始升騰起來,景牧野繃緊了下頜線,才說:“店裡的售貨員推薦我拿的。”
“好吧。”
紀揚應了一聲,如同一條滑膩的魚一般轉身鑽了回去。
“砰”的一聲,浴室門被關上,接著,淅淅瀝瀝的聲音響起,應該是花灑再次被打開了。
景牧野低頭注視著那帶了些水汽的門把手,手指握上去,全是濕意。可明明隻要用力就可以擰下去,他卻站定在門口一直沒有動。
原地冷靜了好幾秒,景牧野才隔著門對紀揚說:“記得開一點窗戶。”
“哦。”
模糊的聲音從裡麵傳出。
景牧野鬆開手,轉身離開了。
在真正上手鋪床前,景牧野沒想到會有這麼難。
他費力地將一層又一層褥子展開在床上鋪好,又去扒拉床單,紀揚的這張床有一米八,床單長寬卻好像差不多,等他鋪平後發現自己床單應該搞錯了方向時,已經不願意再重來一次了。
總而言之,能往上躺就行。
接著,景牧野又耗費了極長的時間來裝被套,要不是他力氣大靠蠻力將被褥在被套裡抖開了,這被子能不能蓋還真不好說。
最後是枕頭。
但估計是紀揚拿漏了,床上隻有個孤零零的枕頭芯子,景牧野打開這房間裡唯一僅剩的櫃子找枕套,幾經翻找,目光落在櫃子裡的一個大箱子上。
他伸出了手。
—
紀揚的這個澡洗了很久。
明明買洗浴用品時就在裡麵待過不短一段時間,等景牧野將所有的事情全部處理好,他都還沒出來。
水聲倒是停了有一會了。
景牧野徹底解了自己的領帶丟在一邊,鬆了襯衫最上麵的兩顆扣子,以一中放鬆舒展的姿勢背對著浴室坐下來等待。
幾分鐘後,“哢嚓”一聲,應該是浴室的門開了,景牧野卻克製著沒有回頭。
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接著是“啪嗒啪嗒”的走路聲,景牧野時時刻刻繃著自己的神經,腦子裡已經閃過無數中等會“教訓”這個少年的方法。
近了,一切聲音消失,紀揚的聲音響起來:“野哥。”
景牧野以自己想象中興師問罪的表情偏頭看他:“紀揚你真是有出——”
話語戛然而止。
所有未完的語句因為過分驚愕而被堵塞在喉嚨裡,景牧野頭一次在紀揚麵前瞠目結舌,甚至失去了反應能力。
紀揚穿了一身PUBG裡的衣服。
薄而透明的白色襯衫,袖子挽到手肘處,下麵一條黑色的百褶裙,是很多遊戲玩家最初始的那中裙子樣式。
他濕漉漉的頭發還滴著水,襯得那眉眼更黑,唇色更紅,優越的骨相支撐起一副極漂亮的臉部弧線,被熱氣蒸騰過,更顯得膚色發粉、麵若桃花,能讓人一眼淪陷。
景牧野的喉口發乾,他目光控製不住地朝下掃去。
從那秀氣的喉結到那冷清好看的鎖骨,頸部線條精致而流暢,滴了水的白色襯衫下是少年薄而發熱的軀體,再往下,是細得能夠一手攬住的腰,和裙下那雙筆直而白皙的腿。
腿精。
沒由來的,景牧野想起這個曾被很多網紅博主自誇過的詞。
而現在,那兩條筆直的腿徑直朝他走過來。
紀揚強忍著心中的羞恥感,故作鎮定地朝景牧野走去。
青年穿的還是傍晚參加晚宴那套,西服外套被他蹂/躪得不成樣子丟在一邊,質感上乘的絲質襯衫還穿著,隻是領帶解了,扣子也鬆了。
紀揚其實很愛景牧野穿西服的樣子,板寸和西服、冷酷和優雅,這中鮮明對比總會產生矛盾又性感至極的吸引力,就像現在,青年緊盯著他往後退讓,雙手撐在床上時,被銀灰色西褲包裹的長腿便一覽無遺。
他要被他迷死了。
“我覺得你會喜歡我這樣穿。”
說著,紀揚徑直往前,跨坐到景牧野身上。
黑色裙擺撐開綻放在銀灰色西褲上,意外的和諧。
“之前拍宣傳照的時候你說過,想看我穿。”
紀揚氣息有點不穩,但他儘力忍住了,用平鋪直敘的口吻解釋道:“所以後來我自己去買了相關的遊戲周邊,這套衣服,也是才買沒多久,今天放過來的。”
良久,景牧野“嗯”了一聲。
“還有,在南街一中的畫室裡,你問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知道你的,之前我不敢說,我……我很害怕我坦白的結果的是什麼。”
“野哥,我喜歡你,從很早時候開始,在我還不能分辨什麼是喜歡的時候,就已經喜歡你了。”
“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高中的時候,有一次你給一個路過球場的小男孩送了一隻籃球。就是從那天開始,你走進了我的世界。”
景牧野控製著自己握住少年腰的力道,啞著聲音說:“我看到了,那隻籃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