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最後一局拿了個零鴨蛋,TP的比賽積分排名驟降至第六。
粉絲在彈幕上幾經瘋魔不說,徐煒也暴躁得差點在現場摔東西。
他在視頻裡對曹岩說道:“AC這個狗東西,他們絕對是故意的!今年好幾次了,專門研究盯著我們TP可能的選點去跳!還有那個RM,他們從來沒有跳過電廠,怎麼這把是突然失心瘋?”
徐煒罵了一句臟話,很快又被其他工作人員叫走。
半個小時後,總決賽第一天的比賽終於全部結束,排名分最高的依然是Zeta,他們強的很穩定,第二名則是OSR,與排在第三的Hero積分十分接近。
又過了一個多小時,TP幾個主力加上教練徐煒都熱熱鬨鬨地來到了病房。
他們誰也沒說今天的比賽,推門進來第一件事都是先關心紀揚。
“揚哥!今天怎麼樣,在醫院一個人呆著無不無聊啊。”簡洋洋第一個衝進來,依舊大大咧咧的,仿佛永遠沒有煩心事。
曹岩一扶眼鏡:“我不是人?”
“嘿嘿,我嘴快、嘴快。”簡洋洋裝模作樣地打自己的嘴巴討好曹經理,溫之禮走過來,手裡還拎了個紙袋。
他溫聲對紀揚說道:“來的路上發現一家生意爆滿的麵包店,看起來味道應該不錯,就買了點甜品麵包回來,正好給你當夜宵。”
紀揚弧度很小地勾了一下唇:“謝謝。”
那笑容轉瞬即逝,就像蜻蜓點水泛起的一絲漣漪。
徐煒也過來關心他今天的狀況,曹岩跟著答了兩句,這時候景牧野才姍姍來遲,推門進來,目光第一時間落到紀揚身上。
回到醫院,青年就卸去了在比賽現場的那種冷意,所有棱角被他自己溫和地包裹起來,他走到紀揚床邊:“我剛剛去問過醫生,手術安排在明天上午九點。”
紀揚低頭擺弄紙袋裡的牛角包,低低地應了一聲:“嗯,之前護士已經來說過了。”
景牧野見他這副模樣,忍不住往下俯身,仔細審視紀揚的表情,少年便就微微側側過頭對他勉強笑了一下。
景牧野的吻落在紀揚的額角。
兩個人對對方的情緒都心知肚明,景牧野的目光隱晦地掃過他受傷的那隻手,知道紀揚還在難過於不能上場,心中也是隱隱作痛。
因為比賽結束時就已經很晚,溫之禮他們也沒有在醫院久呆,很快就都被徐煒一車帶走。
景牧野雖然還有比賽任務,但依然接替了曹岩的陪護工作,晚上就睡在醫院。
一天的奔波再加上高強度的賽事,景牧野也有些疲憊,而且紀揚看起來情緒興致都不高,他也就沒勉強紀揚說話,等人走光了,就立刻著手準備幫紀揚洗漱休息。
人才剛剛轉身站起來,紀揚忽然叫他:“野哥。”
景牧野回頭:“怎麼了?”
紀揚坐在床上盤著腿,一張薄唇緊抿著,他抬頭看景牧野,隻一眼,就立刻收回視線。
“我……”
他低頭,手腕上的繃帶看起來十分刺眼,“我今天問過醫生。”
景牧野沉默了一瞬。
紀揚接著道:“我現在這個情況,如果想要上場的話,是可以打封閉的,打完封閉再——”
“不行。”
景牧野都沒待他說完,直接斬釘截鐵地拒絕:“你現在如果強打封閉上場,萬一活動下來導致骨裂傷勢加重……這種後果,誰都不能預估,我也不可能接受。”
紀揚還想爭取:“可是我——”
“寶貝。”
景牧野再次打斷他:“這隻是一場比賽而已。”
紀揚詫異地抬眼看他。
景牧野的喉結滾了滾,半晌,才啞著聲音重複道:“對,這隻是一場比賽而已,沒有任何事情會比你的手更重要,我們還有……還有很多很光明的未來。”
兩個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彙,紀揚的眼前卻浮現起今天下午比賽的那一幕幕。
少年的眼睛在醫院的白熾燈下猶如一顆會吸光的黑曜石,他盯著景牧野這一張曾令他癡迷到失去理智的臉,半晌,彆開了眼睛。
房間裡安靜一會,還是景牧野率先打破沉默,他說:“我去給你放熱水。”
說著,景牧野轉身走進盥洗室。
紀揚再次叫住他:“野哥。”
這次景牧野沒有回頭。
好在紀揚也沒有說彆的,就像是特意為了岔開話題、緩解氣氛一樣說道:“野哥,我就是想說,我能不能要條新毛巾?”
——昨天晚上,那條毛巾的用處還挺多的。
雖然洗洗就乾淨了,但……紀揚覺得不好意思想換一條也正常。
景牧野答應紀揚,立刻動身出去買毛巾。
因為是醫院,附近的便利商店不少,他買完東西回到醫院時,卻看見紀揚正坐在床邊吃牛角包。
景牧野一愣:“餓了?”
“嗯。”
紀揚已經吃完一個,規規矩矩地站在那裡單手擦蹭著紙巾:“突然有點餓,我現在吃完了,可以繼續洗漱了。”
那瞬間,有什麼念頭飛快從景牧野腦子裡掠過,隻是一瞬間,他沒能抓住。
這一晚,兩個人就簡簡單單安安靜靜互擁著睡去,第二天一早,景牧野睜開眼睛,紀揚竟然已經起床,正坐在床邊喝水。
他下意識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還蒙著一絲淺灰的陰翳,亮得並不徹底。
紀揚端著水杯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說:“早上好。”
“早上好。”
景牧野從床上坐起來,剛穿了件外套,護士正好推著小車進來:“16床,來抽血了。”
紀揚神色自若地繼續端坐在那裡喝水,直到護士看見他,發出一聲驚呼:“ohmygod!”
護士一臉焦躁之色,衝過來幾步奪下紀揚的水杯:“昨天不是交代過你不能喝水嗎?抽血要禁食禁水的,你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