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餘姐姐怎麼了?寒兒,這是怎麼回事?”康氏得到消息,帶著林依依和王管家等人趕了過來,見餘氏倒在趙如月懷裡,驚得問楚寒。
楚寒一臉茫然的直搖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我娘她……”
“母親,娘吃了二弟買回來的椒鹽酥就中毒了!”趙如月打斷楚寒的話道。
康氏震驚:“寒兒?”
餘氏怎麼會吃了兒子帶回來的糕點就中毒了?糕點怎麼會有毒?
趙如月指著楚寒質問:“二弟,你為什麼要毒殺娘,她雖不是你的生母,可從小把你撫養長大,將你培養成才,你這麼做,對得起她的養育栽培之恩嗎?”
“你滿嘴的仁義道德呢?難道隻是裝的嗎?你口口聲聲說要孝敬娘報答娘,你就是這樣孝敬報答的?”
“你和夫君從小被抱錯,互換了人生,你吃了十七年的苦,這與娘無關,你怎麼能怨恨娘呢?你說讓娘留在楚家,要報恩,實際上是為了報複娘為了殺了娘嗎?”
“二弟,你簡直太惡毒了!”
她說得義憤填膺,神情萬分悲憤,仿佛對餘氏的事情感同身受一般,每一個表情都真得不能再真,讓人不由得被她帶偏,朝她說的方向去想。
原來是因為從小被抱錯,官家公子流落民間十七年,受儘窮苦,心中生了怨恨,表麵上裝得若無其事,大度仁善,把養母留在身邊孝敬,實則暗藏禍心,想要報複甚至殺人滅口。
好歹毒好深沉的心機。
嶽青峰命官差去檢查餘氏的情況,官差查看了餘氏,然後對嶽青峰搖了搖頭。
嶽青峰臉色便沉了下去,人死了,這事就大了。
楚家是朝中重臣,身為朝臣枉顧人命罪加一等,他得儘快將一乾人等拿回衙門立案才行。
“不會的,夫君絕不會這樣做。”林依依第一時間反應過來,替楚寒辯解。
就算全天下人都不相信她的夫君,她也是相信他的,她的夫君絕不是趙如月口中所說的偽善小人。
康氏也回過神來,急道:“沒錯,寒兒對餘姐姐孝敬有加,是誠心誠意的感激敬重,絕不會報複她甚至毒殺她。”
兒子雖才回來三年,他的性
情如何她很清楚,要說他會因為抱錯之事怨恨餘氏,這是絕不可能的。
倒是趙如月太過反常,平日對餘氏都是巴不得敬而遠之的,今日餘氏出事,她卻正好在餘氏身邊,表現得比任何人都悲痛,不知道的以為她有多孝敬多親近餘氏這個婆母似的。
時出反常必有妖,這事一定不像表麵上看著這麼簡單。
“母親,二弟的孝順都是裝的,他不裝得對娘孝敬有加,他如何有機會下手害死娘為自己報仇呢?”趙如月再道。
她並不奢望康氏能信她的話,康氏一定是相信楚寒這個親生兒子的,但是隻要證據確鑿,就算康氏不信也沒辦法,楚寒隻能背負殺母之罪,隻能死!
楚寒反問她:“好,既然你說我要報複我娘,報複無疑是讓對方過得不好方才解氣,我娘都要和大哥走了,離開楚家回到鄉下去,如同失去榮華富貴,高官厚祿,從高處跌落,委實很慘了,我為什麼還要多此一舉給她下毒?”
“娘就是得知你要害她,所以才決定帶著夫君離開的。”趙如月說著看向小蓮,“你們不信的話,可以問小蓮,小蓮一直伺候娘,娘的事情她都一清二楚。”
她的話或許不足以讓大家相信,但小蓮的話就不同了,小蓮是餘氏的貼身婢女,餘氏平日是什麼情況小蓮最是清楚,小蓮的話最俱有說服力,這也是她為什麼要威懾小蓮為她所用的原因。
小蓮是她的人證。
眾人便都看向小蓮。
王管家背脊溢出汗來,不停的朝女兒使眼色,讓她不要參與此事,明哲保身。
隻是小蓮沒有看王管家,所以也沒有看到他的暗示,她走向前道:“好幾次奴婢都無意中看到二少爺在責怪餘夫人,說餘夫人讓他受了十七年的委屈和貧苦,說餘夫人是故意將他和大少爺抱錯的,就是想讓大少爺變成官家公子過上好日子,二少爺還說要讓餘夫人為此付出慘痛的代價。”
“餘夫人之所以要帶著大少爺離開楚家,就是怕二少爺對她和大少爺不利,可是二少爺不願放過餘夫人,暗中在給餘夫人的糕點中下了毒,要毒死餘夫人為自己報仇。”
楚寒挑眉,小蓮的話足以證明他是一個當麵一套背後一套的偽
善小人。
餘氏一死,死無對證,餘氏身邊隻有小蓮一人,她的話能代表餘氏生前的一切。
趙如月滿意的看了小蓮一眼,轉向嶽青峰道:“大人不妨讓人搜府,看看毒藥在何處,找到毒藥便能知道誰是凶手。”
嶽青峰覺得她說有道理,轉身朝康氏道了聲得罪,便命官差去搜府。
楚寒看向離開的官差,原來的故事中,官差便是在原主的院子裡搜出了毒藥。
毒藥不用說是趙如月吩咐小蓮趁他和他院裡的下人不注意偷偷放的。
證人證物,一環扣一環,原主這個黑鍋豈不是背得死死的。
楚寒這副心不在焉的模樣落在趙如月眼中全是擔憂和無措,趙如月暗中得意,再道:“除此之外,上次陸胡兩家之事也是二弟做的,他暗中唆使陸瑾心去害弟妹,陸瑾心計劃失敗害了自己,這才讓弟妹逃過一劫。”
康氏聞言驚得看向趙如月,胡陸兩家之事明明是趙如月做的,楚家上下都心知肚明,趙如月卻誣陷兒子。
要說先前還對趙如月心存懷疑,此刻已經確定趙如月與餘氏被毒殺一事脫不了乾係。
兒子是被誣陷的,這一切都是趙如月做的!
“不可能,夫君絕不會害我。”林依依大聲反駁。
要是夫君想要害她,又怎麼會在關鍵時刻救了她,趙如月在誣陷夫君。
“弟妹,你被他的偽善騙了,他連對他恩重如山的養母都下得了手,更何況是你這樣一個有禍星之名在身,耽誤他三年的未婚妻?”趙如月道。
林依依直搖頭,“不會的,我相信夫君不會害我,他害我對他有什麼好處?”
“害你失了清白他就不用再娶你了,這樣能保住他仁德之名,也能另娶一個比你出色的女子,最重要的是,他想嫁禍於我,從而害了我夫君楚恒。”趙如月憤恨道:“他恨娘,也恨我夫君,但表麵上卻要裝出一副大度仁義良善的樣子來,暗中做些令人發指的惡毒之事,他就是一個惡毒小人。”
楚寒看著這一幕,心中暗歎不已,果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詞,趙如月是巴不得將所有的屎盆子都往他頭上扣,而且還扣得很像那麼一回事,再說下去,怕是連他都要信了她的謊言。
趙
如月指著桌上的糕點道:“有毒的糕點就在桌上,那是物證。”她看向小蓮,“小蓮是人證,人證物證俱全,二弟,哪怕你有官職在身,哪怕你有美名在外,也改變不了你毒殺養母的罪名,也逃脫不了國法的懲治。”
“說得好。”楚寒替她鼓掌。
這出戲果然精彩,如果不是他知道趙如月包藏禍心,早有防備,今日真是身上長滿嘴也無法替自己辯解。
眾人皆詫異的看著楚寒,他這是在應和趙如月的話?他是承認殺人了嗎?
趙如月眼裡浮現出得意之色,楚寒,我的計劃如此周祥,你今天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還是乖乖的跟著官差去蹲大獄吧!
至於楚家的一切,有我的夫君替你接手,你的官職前程也有我的夫君接替,你的父母,我和夫君會替你‘儘孝’,你的妻子,我會好好替你‘照顧’,你就放心走吧!
嶽青峰看到這已經大致明白了整個案情,他走到楚寒麵前道:“小楚大人,既然有人證物證指控你下毒殺人,你跟本官回府衙立案調查。”
“嶽大人,我家老爺尚未回來,還請大人稍等片刻,等我家老爺回來再帶人走。”康氏著急走向前求道。
如今的情形對兒子非常不利,有丈夫在,兒子尚有一線辯解的機會。可是她早早就讓人去吏部通知丈夫,為何此刻還沒有回來?
嶽青峰道:“楚夫人,小楚大人是新科狀元,又是翰林員的官員,身為朝廷官員,知法犯法,毒殺自己的養母,情節惡劣,此事本官若不秉公辦理,傳到皇上耳中,勢必惹得聖上震怒,降罪於本官,所以本官必須儘快將小楚大人及一乾人證帶回府衙立案。”
“楚尚書回來後可去府衙探望小楚大人,這個本官會適當通融,但此刻,本官得依法辦事,還請楚夫人配合。”
說完,就讓官差去拿楚寒。
趙如月眼底的痛快和得意之色抑製不住的往外冒,終於等到這一天了,終於將這對母子除掉了,以後楚家的一切都是她和丈夫的,她會成為京中人人羨慕的貴婦,一輩子風光富貴。
“等等。”楚寒不急不緩的開口,“嶽大人何不再聽小蓮這個人證說一句,或許事情另有玄機。”
嶽青峰道:“她剛剛不是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嗎?何必再浪費時間?”
他以為楚寒不過是想拖延時間,等到楚文林回來罷了,遂有些不耐煩。
一個連自己養母都殺的惡毒之人,他不想再耽誤時間給他逃脫的機會。
“大人,奴婢剛剛的話並沒有說完。”小蓮跪在地上道。
嶽青峰不耐煩的揚手,“有什麼話一次說完,快說,本官還要回府衙立案。”
“是,大人。”小蓮磕了個頭,然後直起身,指向趙如月道:“剛剛奴婢所言皆是大少夫人教我說的。”
什麼?
眾人詫異萬分。
小蓮的證詞是趙如月教的,那麼她的指證也是趙如月唆使的,往深處去想,餘氏被毒殺也是趙如月做的嗎?
所有人都齊刷刷刷的看向趙如月。
趙如月眸中的得意瞬間消散,她看向小蓮,用眼神暗示,賤婢,你和你一家還想不想活命了?
小蓮嚇得瑟縮得道:“大少夫人拿走了我幼時做給大少爺的香囊威脅我,讓我在二少爺給餘夫人的糕點中下毒,還讓我幫她指證是二少爺下的毒,如果我不幫她,她就要亂棍打死我,還要將我的家人趕出楚家,我不得已才受她脅迫。”
王管家震驚,原來是這樣,原來女兒是被趙如月拿了把柄威脅!
“小蓮,你既然已受她脅迫,事情也已經做下,為何要臨時變卦將事情說出來?”嶽青峰狐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