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經將馮文才和周雲清兩邊的動靜看在眼中的楚寒未動聲色,假裝什麼都不知道,仍舊是每天看書備考和接濟林家兄妹,偶爾陪陪家人,一切是那麼的平靜美好。
不過這隻是外人眼中的平靜罷了,他知道,內地裡將有一場暗湧,不,兩場暗湧悄悄朝楚家湧來。
這日,楚茗興衝衝進了他的院子,來到他麵前笑得陽光而明媚,“大哥,我的好友祝家三公子過幾日生辰,請我們兄弟三個去參加他的生辰宴,我已經答應下來,你可一定要陪我一起去。”
“祝三公子的生辰宴?”楚寒思索了片刻問:“都有哪些人去?”
“與我交好的那幾家都去,祝兄人緣好,估計半個京城的公子哥兒都會去湊熱鬨。”楚茗道。
楚寒點了點頭,“成,那日我若得空,定陪你去。”
如果他猜得沒錯,後日的生辰宴絕對會發生什麼事,這個傻弟弟還不知道自己即將遇到危機,還興致耿耿,削尖了腦袋往裡鑽呢。
“太好了,哥,你要是不去就我和表哥兩個人去我覺得沒什麼趣,我和表哥也沒什麼話說,好彆扭。”楚茗拿了塊桌上的糕點吃了一口道。
不知為何,他自幼就對這個表哥親近不起來,表哥雖然看著溫文爾雅,但他總覺得這不是表哥的本來麵目,表哥做的一切都那麼合情合理,可他就是覺得哪裡怪怪的,說不上來的奇怪。
楚寒無奈搖頭,翻了頁書對他道:“你去打聽打聽周家公子可去參加祝三公子的生辰宴?”
“打聽他乾嘛?”楚茗要嫉惡如仇的性子,因為周家大姑娘騙婚的事,他一直耿耿如懷,所以提到周家他就要沉臉。
楚寒笑著敲了他一下,“讓你去就去,反正你在家閒著也是閒著,多跑跑腿鍛煉鍛煉。”
“行,我去給你跑腿。”楚茗向來聽哥哥的話,雖心中不願意還是依言走了。
過了大約半個小時,楚茗滿頭大汗的回來了,“哥,周家公子也得了祝兄的邀請。”
楚寒給他倒了杯水遞過去,楚茗端起來咕嘟咕嘟一下子給喝光了,又拿起水壺倒了一杯喝了半杯才止了渴,“哥,周家人也去,要不咱就不去了,
免得看著他們反感。”
“這話說得,祝三公子是你的至交好友,他親自下貼邀請你去參加生辰宴,為何因為周家人也去我們就去不得了?難不成以後周家去的地方我們都不去了嗎?搞得好像是我們楚家做錯了事,怕了周家似的。”楚寒神情有些嚴肅道。
楚茗訕笑了幾下,“哥,我失言了,那我們去。”
“當然要去。”
如果不去,周雲清這出戲又怎麼唱呢?既然周雲清要唱大戲,他們總得配合一下的。
他一慣的性子就是喜歡打惡人的臉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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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就帶我去祝三公子的生辰宴吧。”周雲清纏著自家兄長已經小半個時辰了,可是兄長就是不願答應她的請求。
周勳沉著臉道:“不行,現在大家都還在議論你隱瞞患有隱疾的事,你不能出門,還是在家避避風頭,等風頭過去了再說。”
他好不容易才得來這次出門交際的機會,他打算趁這次機會挽回先前因妹妹損壞的形象,他怎麼能帶妹妹去?妹妹這一去豈不是會更惹人指責謾罵?到時候定是要連累他的。
周雲清見兄長這般堅決,忍不住委屈的哭了起來,“哥,我可是您的親妹妹,您怎麼能忍心看著我被大家誤會而沒有解釋的機會?我隻是趁著這個機會當著大家的麵解釋我隱瞞隱疾的事,想讓大家知道我不是什麼暗藏禍心的蛇蠍美人,我都再三保證不會做有損你聲譽的事,你怎麼就不答應呢?”
周勳這次是鐵了心了不想帶她去,所以哪怕她哭他也沒動搖。
先前要不是妹妹做出那種事,連累整個周家,他又怎麼會落到被京城的公子哥兒們孤立嘲笑的地步?
他厭惡透了那種不受歡迎,走到哪裡都是白眼冷落的待遇,他絕不想再受第二次。
周雲清越哭越傷心,哭聲幾乎要將屋子掀了,周勳被她哭得煩了,惱火道:“要哭回你院子哭去,彆在這煩我。”
“哥,你……”周雲清的哭聲嘎然而止,惱羞成怒的站起身,跺了跺腳捂著嘴哭著跑了。
待跑出周勳的院子,周雲清停下哭泣,眸中閃過寒光,周勳,你不顧兄妹之情不願幫我,那我也不會再顧及你的名聲,你不帶我去,我自己想辦
法也要去。
周勳心裡煩悶得很,讓下人閉了院子,不要放周雲清進來,便往後院去了。
他早年已經成了親,雖然不會因為妹妹影響親事,可是於仕途也是有影響的,家中弟妹私德不堪,他這個做兄長的又如何能逃得過世人的口誅筆伐?
父親已經決定要將妹妹儘快嫁出去,妹妹這般纏著他定是因為不想隨隨便便嫁於人為妾,想做什麼事改變境況,他不能再縱著妹妹,讓妹妹做出什麼有損周家名聲的事,周家一族不能再因妹妹一人而蒙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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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公子,二公子差人來報,過幾日吳柳巷祝家三公子生辰,下了貼子邀請表公子與兩位公子同去。”小廝三和高興的走進屋稟報。
馮文才聞言大喜,“當真?”
“千真萬確,是二公子身邊的二安來傳的話。”三和笑道。
馮文才挫了挫手,太好了,祝家是京中有頭有臉的人家,祝三公子的生辰宴一定會有很多勳貴公子前去,他能去宴會,也定能結交不少公子哥兒,為他以後鋪路。
想到什麼他趕緊對三和道:“去打聽一下,周家人可去?”
三和應了聲是轉身走了,不多時,他去而複返,朝馮文才稟道:“表公子,周家大公子也在受邀之中。”
馮文才一喜,太好了,周家大公子前去,周雲清也一定會去的,到時候他趁機找她表明心意,他激動得在屋裡走了幾圈,想到林芷蘭眉頭便擰了起來,在此之前,他需得解決了林家兄妹,免得他們影響了他的名聲,耽誤了他的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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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芷蘭提著個籃子出了門,她一邊走一邊扯了扯蓋在籃子上的花布,這是她熬了幾個晚上才做好的繡活,總算趕在今日交給繡坊。
這條巷子因為老舊逼窄,大家無事都不會從這裡經過,慢慢的就僻靜下來,大白天也沒什麼人,一個人走在路上還真有那麼點害怕。
林芷蘭加快了步子,饒過前麵的拐角就可以到街上了。
“小姑娘,這是去哪啊?”誰知正在這時,前麵走進來一個一臉壞笑的男人。
林芷蘭心頭一跳,下意識的覺得麵前的男人不安好心,心中起了戒備,趁男人盯著她看沒有舉動之時,轉身就往回跑。
誰知跑了
沒幾步,後麵又走來一個男人,同樣一臉壞笑的看著她,“小姑娘,這是去哪呢?”
“你、你們要做什麼?我家就住在前麵,隻要我喊一聲,我哥就會過來,你們最好讓開。”林芷蘭抓緊了手中的籃子,以圖威喝走他們。
那兩人卻並不怕,一臉壞笑的朝她走過來,一把搶過她的籃子扔在了地上,道:“你叫啊,我們不怕你叫。”
“我的繡帕!”林芷蘭見她的繡帕全撒在了地上,心疼不已。
這是她要交貨換銀子添置米糧的,要是弄臟了繡坊不收了怎麼辦?哥還等著她拿米糧回去呢!
“小姑娘,你還是先擔心擔心你自己吧!”一個男人走向前,不懷好意的視線在她身上遊走。
林芷蘭大叫著拍打他,“你放開我,放開我,我是有未婚夫的,你不能碰我!”
“有未婚夫是嗎?我們哥倆最喜歡有未婚夫的姑娘了,讓我們先嘗嘗鮮,你未婚夫一定不會怪我們的!”
“對對,讓我們先教教你怎麼伺候男人!”
“哈哈哈!”
林芷蘭羞憤交加,想跑可是這兩人一前一後將她堵在了中間,她根本跑不了,眼看就要遭到他們的輕薄,她急得眼淚都下來了,“哥,救我!”
“一會兒哥一會兒又未婚夫,小姑娘,你可真行啊!”
“我們正好可以當她哥,也可以當她未婚夫!”
“說得對,哥們兒,上!”
“上!”
兩個流氓壞笑著走近林芷蘭。
“放開那個姑娘!”正在這時,有人大喊了一句。
這一喊嚇了兩個流氓一跳,紛紛停下了靠近林芷蘭的步子,林芷蘭含著淚水看去,見不遠處站著一個身著白衣的男子,男子斯文儒雅,像是大戶人家的貴公子。
馮文才一臉怒火的走過來,喝道:“光天化日之下輕薄良家女子,你們眼中還有王法嗎?”
“小子,我勸你彆多管閒事!”一個流氓指著馮文才威脅。
馮文才並不畏懼,大步走向前,“我就是這位姑娘的未婚夫,識相的趕緊滾,否則我告到官府,讓你們吃牢飯。”
兩個流氓對視一眼,慌亂的推開林芷蘭跑了。
林芷蘭見危機解除,兩腿發軟,跌坐在地,一臉驚魂未定。
“林姑
娘!”馮文才走向前緊張問,“你沒事吧?”
“你怎麼知道我姓林?”林芷蘭疑惑問。
馮文才笑道:“我不止知道你姓林,我還知道你是淮陽人,曾在吳州居住過,後來搬回家鄉,家中遭了災,父母去世了,與哥哥相依為命。”
“你怎麼知道的?”林芷蘭震驚不已,“你是誰?”
馮文才道:“我姓馮,吳州人,家中早年落泊,我寄養在親戚家……”
“你是馮公子?”林芷蘭未等她說完驚喜出聲。
馮文才點點頭,“我就是從小與你指腹為婚的人,林姑娘,我總算找到你了。”
“馮公子,你也在找我?”林芷蘭欣喜問。
原來不止她在找未婚夫,未婚夫也在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