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先前不是說不知道林家,不認識林家姑娘嗎?”楚寒盯著嚇得臉色發白的馮文才質問。
楚茗也起身道:“沒錯,表哥先前再三否認,現在卻認識了嗎?言行如此矛盾,你讓我們信你哪一句?”
他一直覺得這個表哥怪怪的,並不像表麵上看著那般良善,果然如此。
哥借病重為由喊他回來時,表哥竟然不願跟他一並回家,而是選擇留在祝家,然後就傳出他和周家大姑娘的醜事,雖然事情看著表哥像是無辜之人,但他敢斷定,一定是表哥做了什麼才導致事情的發生,周家大姑娘不是好人,表哥也不是好人,說來這兩人倒是絕配。
這便也就罷了,他竟然還暗中買凶要殺自己的未婚妻,不喜歡人家他可以退婚啊,怎麼能殺人滅口?也太狠毒了。
他也是今天才知道馮文才有婚約的,馮文才一定是嫌棄人家姑娘家境不好所以才會做出這種殺人滅口的事來。
馮文才仍在震驚中沒有回神,他胸口處怦怦直跳,如同擂鼓一般,林芷蘭怎麼還活著?是那個人失手了還是林芷蘭根本不是人是鬼?
“要不是我還活著,我怎麼也不會想到我的未婚夫,我信任不已準備終身托付的人竟然想置我於死地!”林芷蘭悲憤的走過來,指著馮文才痛斥。
要不是楚寒及時出現救了她和兄長,她到死都不會知道這一切,馮文才先前裝出一副良善溫和的模樣接近她,贏得她的信任,卻沒想到竟是一頭披著羊皮的豺狼!
跟在林芷蘭身後的林禹之拳頭拽得死死的,他為妹妹苦尋了數年的未婚夫竟然是這樣一個陰毒小人,暗中騙得妹妹的信任,設下殺局要取他們兄妹的性命!
馮文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腦中一轉,哀聲狡辯,“林姑娘,你誤會了,我先前之所以說不認識你是因為我還沒有準備好將找到你的事告訴姑父姑母,但我並沒有買凶殺你,你知道我的,我怎麼做得出那種事?”
說著他又轉向楚寒兄弟,“寒弟,茗弟,我沒有,這一定有什麼誤會,姑父姑母,我真的沒做過,幾日前我的確是偶然中遇到林姑娘,得知她就是我的未婚妻,我是想先
與她了解了解,增進一下感情,過段時間再告訴你們,我絕沒有做壞事。”
他現在已經確定了,那個人失手了,林芷蘭並沒有死,他不清楚那個人現在是什麼情況,但他知道這件事情他絕不能承認,隻要他不承認,以他是姑母娘家唯一親人的身份,楚家不會對他怎麼樣。
而且周雲清那邊他已經得手了,置於林芷蘭這個未婚妻還活著也不重要了,大家知道就知道吧,最多是被嘲諷幾句,重要的他現在不用娶林芷蘭了,今日順便與她解除婚約,一勞永逸。
“過段時日再告訴我們?然後你就和周家大姑娘有了夫妻之實,然後林家兄妹就慘遭歹徒殺害?”楚慎憤怒不已道:“你敢說這一切不是你的計劃?你一邊為了擺脫林家姑娘而設局殺她,一邊又設計奪得周家大姑娘清白,好一個雙管齊下,你這些年讀的書就儘學了些陰險狡詐嗎?”
如果不是事實擺在眼前,他萬萬不敢相信自小養在家中的侄子竟是這樣一個為達目的不折手段的豺狼心腸!
馮氏也痛心道:“我與你說過,你若不同意與林家的婚事,等找到人問過林家的意見後雙方可以解除婚約,等解除了婚約後,你想娶誰都行,你若執意要娶周家大姑娘,姑母也是會依你的,你為什麼要做這種惡毒的事?”
馮文才一個勁搖頭,一副受了極大冤屈的樣子,“我沒有,我真的沒有,我不是這樣的人……”
“事到如今,你還狡辯?馮文才,你當真有臉!”林禹之滿腔悲憤傾出,“我們從沒想過要賴著你,你若不同意與我妹妹的婚事,我們可以解除婚約,你竟然要置我們兄妹於死地,你好歹毒的心思!”
林芷蘭紅著眼眶,眸中是憤怒和寒心。
馮文才出現的時候,她覺得上天終於眷顧她了,這個未婚夫與她同樣命運多舛,但與她一樣保持著本心,他溫文爾雅,大方良善,有擔當有主見,凡事都可以安排得妥妥當當,對人也體貼入微,是個值得托付一生的人,她曾一度認為,馮文才是她人生萬般不幸之中的最幸,可是她錯了。
先前她本以為那隻是個意外,是她和兄長運氣不好,遇到了歹徒,可後來才知道,這一切
是馮文才的詭計,他故意將她和兄長騙出門,買凶埋伏在半途要殺他們。
唯一的幸運也變成了噩夢,誰知她有多痛心多憤怒?
難道就因為她沒有好的家世,她就該被騙,就該死嗎?
馮文才繼續狡辯,“我不知道你們為什麼對我有這樣的誤會,我要是想殺你們,先前在巷子裡又怎麼會救下林姑娘?林姑娘若是被那兩個歹徒……對我來說不是更好嗎?”
還好他先前使用了一場英雄救美的計策,如今可以為他的良善之名作證。
“你說的是歹徒是他們嗎?”楚寒指向門口。
馮文才轉頭看去,見一品和二安各提著兩個被五花大綁的男人進來,那兩個男人就是先前他收買去嚇唬林芷蘭的地痞流氓,他心頭一驚,這兩個人怎麼會落到楚家人手中?
一品和二安將人押進來,一品朝二人喝道:“說!”
“是這位公子,給了我們一百兩銀子,讓我們去嚇唬這位姑娘,不關我們的事。”兩個流氓看著馮文才異口同聲道。
楚茗嗤笑,“原來是一場蓄謀的英雄救美啊!”
林禹之額頭青筋暴起,這個畜牲,妹妹從未經曆過男女之事,他設這樣的詭計接近妹妹騙取妹妹的,妹妹豈有不信他的?
林芷蘭捏緊手指,懊惱萬分,是她眼瞎,錯把馮文才這個惡人當了良善之輩,被他牽著鼻子走,一步一步走進他布下的死亡陷阱之中,險些害了自己和兄長性命。
馮文才臉色慘白,急急辯解,“我也是想給林姑娘留個好印象,我並沒有想傷害林姑娘,我出現得那麼及時,這兩個人並沒有碰到林姑娘分毫。”
“是嗎?林姑娘沒有受傷你做的惡就不是惡了嗎?林姑娘身體雖然沒有受傷,但她受了極大的驚嚇,往後每每一個人走在路上都會心驚膽戰,這難道不是對她的傷害嗎?”楚寒怒聲駁斥。
林芷蘭驚訝的看向楚寒,他怎麼知道她每每一個人走在路上都會心驚膽戰?
楚寒繼續道:“女兒家的名聲多麼重要?你卻收買這兩個流氓欲行輕薄之舉,雖說是假裝,但若不巧讓人撞見,傳出什麼不堪之言,對林姑娘來說是多大的傷害?”
“我沒想這麼多,我就想著我們從未見
過麵,初次見麵給她留下一個好的印象,林姑娘,我真的沒有壞心,我隻是太在意你對我的看法。”馮文才厚著臉皮為自己找借口。
他說的是實話,隻是想借此獲得林芷蘭的信任,那時候他還沒有準備對她下手。
可是事到如今,又有誰會再信他的話?
楚茗道:“不管你是有心還是無意,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林姑娘,甚至想置她和兄長於死地是事實,你狡辯不了。”
“我承認我收買了這兩個流氓,但我沒有買-凶-殺-人。”馮文才道。
林芷蘭惱怒道:“是你約我和兄長去寺廟的,可你卻沒去,而是去了祝家參加宴會,我們正好在半道上遇上歹徒,這一切如果不是你蓄意安排又是什麼?”
“我是打算去祝家一趟再去寺廟見你們,可是我不小心喝醉了,這才耽誤了時辰,真不是我做的!”馮文才狡辯。
楚茗向前一步道:“胡說八道,你到了祝家後就沒打算走,就連家中派人去告知我哥病重,你還不願離開,你根本就沒打算去見林姑娘。”
“我留下來就是想找個機會離開去見林姑娘的,誰知實在醉得厲害,忘了正事……”
“我走時你並沒有醉,難不成我走後你又回到席麵繼續喝酒了?我可問過祝家了,你與我離開後就沒有再回席麵,你怎麼會醉得不醒人事?”楚茗打斷他的話道。
馮文才委屈萬分道:“是周家大姑娘給我下了藥,讓我失去了理智!”
“那藥是周家大姑娘下的還是你下的你心裡有數!”楚茗毫不留情道。
馮文才心裡發虛,不想讓人看出他的異常,隻得哭喊起來:“你們怎麼就不相信我呢?爹娘,您們為什麼要走得那麼早,為什麼要丟下孩兒一個人在這世間受苦,您們為什麼不帶孩兒一塊走?”
“住口!”馮氏氣得全身發抖,“你還有臉提你的父母?你不配提他們,他們一生正直良善,從未行過半分害人之事,卻生出你這樣惡毒狠辣之人,他們在九泉之下都因你的所作所為蒙羞,你怎還有臉提他們?”
都是她平日過於寵愛侄子,這才讓侄子變成這副模樣,她怎麼對得起九泉之下的哥嫂?
楚茗見馮氏氣得不輕,趕緊走過
去扶住她給她順氣。
楚家人在這乾打雷不下雨,顯然是沒有確切的證據證明事情是他做的,隻要他不承認他們就拿他沒辦法,馮文才這樣想著,繼續抹著眼淚否認,“我真的沒做,我沒有……”
“行了,若沒有證據,我們又如何會讓林姑娘來與你對質?既然事情到了這個份上你都不承認,我們也顧不得什麼情份了。”楚寒打斷他的話,朝一品道:“把於捕頭請進來。”
一品應下,轉身恭敬將府衙捕頭於一刀請了進來,於一刀後麵還有兩名捕快押著一名身受重傷的壯漢。
馮文才看到那壯漢一張臉就沒了血色,這人竟然也被抓住了!?
壯漢就是被馮文才收買殺人然後被楚寒用箭射中的刀疤男,他受了箭傷又遭了大刑,已經去了半條命,被押進來後顫抖著手指著馮文才道:“就是他,給了我一包銀子,讓我埋伏在雲歸寺半道上殺林氏兄妹。”
於一刀將一包銀子丟在馮文才麵前,“人證物證俱在,馮文才,你還不認罪是想跟我回主衙門大刑伺候嗎?”
馮文才看到刀疤男身上的傷心驚肉跳,終是鬆了口,他連爬帶跪到馮氏麵前,求道:“姑母,我錯了,我是一時鬼迷了心竅,這才一念之差做了錯事,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不要讓官差帶走我,我不想受刑!”
馮氏看了那包銀子一眼,轉過身去,並不理會他,顯然這次是對馮文才失望透頂了。
楚家隻是朝中從五品的官職,要是靠丈夫那點俸祿是根本支撐不起一家人的開銷用度的,又何談馮文才能這麼大手筆□□?